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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人生如戏 戏如人生(一)
薛尚峰就是一个小片警,主要是负责在办公室整理资料,可是看着白板上越来越复杂的关系网,他才不得不感叹,什么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老李,你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李元山除了是陈斌的下属,其实也是陈斌的朋友。他知道陈斌的难处。本来的案子还没有查清楚,但却揪出了不好其他的案子。
“官场的那些事情你比我懂,这要是深挖下去,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的。他一个县城首富,再牛也不能做坐成一个土皇帝,要是只有他一个人,说给你你能信吗?”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说,我们要不要往上报?”
“你不是心里早有主意了吗?还问我干什么?”
李元山知道陈斌的性格,他是那种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什么听别人的意见,只要他自己下了决心,估计九头牛都不能拉回来。
“你说你这人,老奸巨猾,每次问什么,都不能给我一个痛快的答案。”
“卢子俊这一家的事情,不会小了,要查,你得做好准备。”
“那肯定的,但是现在已经查了七八天了,估计蛇已经惊了,我们现在要赶在他们销毁证据前,把证据找全了。”
李元山就知道他早已经做好决定了。
“得了,我负责案子,你估计是要和这牛鬼蛇神斗了。”
会议室里贺鸣脸和头发油得都快能赶上于鹏了。虽然刚开始几天,贺鸣还会在卫生间洗漱一下,但是这两天,除了瞌睡的支撑不住会去卫生间洗洗脸,清醒一下,他基本都没有洗过。于鹏就更不用说,现在坐哪儿都能睡着,更不用说去洗脸了。薛尚峰虽然天天待在办公室看资料,但是几天都没怎么合眼,用苏芒的话说是,整个人看着又老又憔悴。
这几天混熟了,苏芒没少毒舌于鹏,贺鸣和薛尚峰。老薛作为一个老同志,每次苏芒说什么都笑呵呵的。于鹏更不用说说,就像一座泰山,无论苏芒怎么刺激,都爱答不理。相反,贺鸣这两天,嘴那个损呀,马上都能赶上苏芒。
苏芒虽然没少笑话别人,但是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尤其是去铝矿走了一趟,骚包的白毛衣快成了土黄色,黄色的风衣快成了黑色,蓬松的栗色的卷发最近也服帖的贴在头皮上,怎么看,都像一屌丝男青年。
李元山花白胡子也是冒了一大截,头发虽然看着不怎么油腻,但是靠近他身边,身上那股子烟味,也把人熏的够呛。
看着人最好的还是常海,虽然也不怎么干净,但是整个人看着还是神采奕奕的,这个时候,就能看练过的优势了。
“我们来开个短会!”
说话之间,苏凌走了进来。依然是干净,明朗,在这一群人中间,怎么看着都是鹤立鸡群。
“我先说一下,最近查的案子大家其实也心里有数。卢子俊这一家人,没有一个省油的灯,要想一举拿下,我们不仅要尽量保密,还要快速掌握证据。来说一下,大家手里都有哪些证据了。”
苏芒第一个说话。
“卢子俊,名下资产我们还没有具体算出来,但是具目前的调查来看,资产不会低于10个亿。2008年毕业于一个专科院校,当然成绩是一塌糊涂。不到十年的时间,名下的资产就超过了10个亿。我就不一一列举他名下的资产了,我就说说他有问题的那部分。”
“2010年,他在宁海县安华镇,也就是现在的新城区圈了300亩的地。这土地都属于农业用地,宁海县是属于山城,虽然和重庆不一样,但是耕地也是很少的,但是这300亩耕地竟然也批了。其二,在圈地过程中,本来说好要给安华镇的十几户人拆迁费,但是后来又不知道什么原因,拆迁费被压低了不少。最后和安华镇的人起了冲突,一死七伤。根据我们调查,死的是叫刘希,在拆迁过程中拿身体拦挖掘机,被压死了,刘希死后,媳妇儿改嫁了,母亲死了,现在就剩下老父亲。我们在调查过程中,已经取证。但是,之前受伤的人,现在都不愿出来作证,担心卢家的人报复。”
“2014年,卢子俊酒店三十层,一年轻人跳楼。我们调查从前的记录,当时以自杀结案。但是我们在调查之前一位酒店的服务人员说,当晚卢子俊还有几个人都在房间,但是根据当时警察的记录,卢子俊有不在场的证明。”
“2015年,卢子俊在自己经营的酒吧里和一位喝醉了酒的顾客起了冲突,最后把人打伤。被打伤的是一位中学校长的儿子,当时,家属报案是要讨回公道的,但是,后来又撤案私了了。我们走访了当年被打伤的年轻人,现在都是瘸子。但是具体什么情况,当事人不肯多说。”
“去年,县重点高中的一位女生操场生了孩子,为了不被人发现,把孩子扔到垃圾池里,最后孩子死亡,那位女生由于年龄还不够,所以也基本是不了了之。猜猜这位女生孩子的父亲是谁?”
“不会是卢子俊吧!”薛尚峰皱着眉,这个新闻去年自己也看过,当时总以为是孩子不懂事。
“不是,但是我和于队那天去卢子俊酒吧喝酒的时候,有一个喝醉了的酒保给我们说,那女生卢子俊带着她来过酒吧,说是要介绍给市里来的一位领导。”
“说是哪一位领导了吗?”
李元山觉得自己的眼睛一直跳,看来事情远比自己想的更严重。
“没有,他不知道。”
“喝醉酒的人,说话能靠得住吗?”
贺鸣都不知道他们两人还去了酒吧,别人忙的脚不着地,他们两到还有时间喝酒。
“那你不知道酒后吐真言吗?”
苏芒和贺鸣,那真的是针尖对麦芒。
“都这个时候了,别扯这些没得。”
李元山知道,要是没有什么更实锤的证据,以于鹏的谨慎,也不会拿出来说。
“我们当然不能信,可那个酒保说,当时带来的还有几个女孩子。”
“我们找到了一个叫王优的女生,虽然她当时也不愿意说,但是被于队长吓唬了一下,就把什么都交代了。”、
李元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警察吓唬别人按规定是不允许的,但是在查问的时候,该吓唬还是得吓唬,没有办法。
“那个生孩子的女生和王优认识,他们都是县高中的。王优平日里喜欢玩,所以经常来酒吧玩,一来二去就和卢子俊认识了。通过王优,卢子俊和那位叫梁玉的高中生也认识了。中间的故事太多,我也就不给你们细讲了。那个女生想要赚钱,卢子俊就给了那个女生钱,但前提是要陪他说的那位领导睡觉。后来,睡了一段时间,那位领导不喜欢梁玉了,卢子俊就给了些钱把梁玉打发了。但是梁玉却不知道那时候已经怀孕了,最后才出现把孩子生在操场上那一幕。”
“当时不是立案了吗?”
“立了,但是后来梁玉监护人又改口了,说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而且,扫黄组的一位警察说,去年扫黄的时候,在卢子俊的酒店,发现了很多初中生和高中生参与XING交易。年龄最小的14岁。同样,没有立案,因为当时没有直接证据。而且,咱县局里的领导下了指示,就让人给放了。但是,后来局里不是要整修旧楼,卢子俊他爹还给了不小的一笔赞助费。”
贺鸣记得,去年8月份卢奔是给过警察局一笔善款。但是,卢奔在宁海县也算是做慈善出了名的,他每年也会给县高中和初中一笔教育经费。如果这里面真的有其他交易,那这些年来,这些慈善钱上又带着多少人的血。
贺鸣自认为是一个好警察,他虽然不像于鹏那样,给人感觉嫉恶如仇,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知道的。他有点儿不敢想,如果自己的上司,都是这样一群人,那这些年,自己是不是也不知不觉中,助纣为虐了。
李元山现在觉得冒冷汗,市里的领导,警察局的领导,等查完了,宁海估计得弄个底朝天吧!下面的人不干净,那上面的那一层人,不知道又有多少被拖下了水。他从来都不喜欢做官,那些头头道道说的好听是博弈,说的不好听就是尔虞我诈。有人说政治就像一个高级JI女,表面光鲜亮丽,里面一个比一个龌龊,但李元山知道,政治怎么能比得上一个JI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