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说时迟那时快,背后的原田久美子也同时发出了吼叫声:“快追,别让他们跑了,杀死女的留下男的。”她是在命令袁田成雄
我拽着甄宓在前面飞奔,后面原田久美子和原田成雄紧紧追赶,在这如迷宫一般的密室中,我们绕来绕去,有好几次,我险些落入敌手。
我们始终无法摆脱身后的追兵,因为甄宓现在依旧失魂落魄,毫无自主行动能力。
看着身后越追越近的敌人,我急中生智,朝着甄宓吼道:“甄宓!身后那个男人就是杀打伤你师父的凶手,你快去为鲁员先生报仇啊!”
这话一说出来,只见甄宓脸上泛起了血色,眼神中再次闪现出杀气,她忽然之间转身,逆向朝着原田久美子和原田成雄,与此同时,她喉咙中发出了如同野兽一般的低吼。
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不仅吓了我一跳,身后的原田久美子和原天成雄更是惊慌失措。甄宓动作极快,瞬间便闪到了二人近前。他们俩来不及细想,他们知道不是甄宓的对手,转身便跑,甄宓穷追不舍。
两个日本人沿着山洞跑了出去,甄宓如果继续追的话,完全可以追上他俩。
但是,不知为何,甄宓忽然定在原地一动不动,我跑在后面,好容易追上去,却看到甄宓面容呆滞,怔怔的望着前方。
我看前方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有洞口处闪烁的光芒,这场景极富画面感,就如同黑暗中看到的希望。甄宓就这样望着前方,一言不发。我来到她身边,对她说:“甄宓,敌人就要跑了。”
甄宓却仍旧未动,她口中低声重复着一句话说道:“爸爸妈妈,你们为什么丢下我,你们要去哪?”
我意识到甄宓一定是被某些场景或者某些事物刺激到了,从而激发了她潜意识中的记忆,她是回忆起过去的某些时刻,这时候的人是经不起任何刺激的,于是我只有静下来等着她,等着她恢复。
与此同时,我忽然意识到:原田久美子和原田成雄逼迫甄宓的目的了,或许他们在进入山洞之初便已经盘算出了对付甄宓的办法,那就是揭开甄宓的伤疤,用她过去的历史使甄宓神智失常。看起来刚才所谓的禽兽行为不仅仅是原田成雄兽性发作,那很有可能是一个计策!
我暗骂一声:妈的,这些日本人真是太狡猾了。
这时,甄宓似乎恢复了一些神智,她扭头看看我,低声说道,:“你是刘志?”
我点了点头:“是啊,甄小姐,你没事吧?”
忽然,甄宓猛的钻入我怀中,居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就像一个孩子一样。
我有些手足无措,只得站在那里,任由她抱着,她就这样哭着,足足哭了十分钟,后来她哭得累了,便颓然走到山洞外,坐在外面的石头上,她问我:“刘志,你现在对我有什么看法?我看起来是不是像一个怪物?”
我摇了摇头:“并没有,我仍然觉得你是那个武艺高强,超凡脱俗的甄宓,是的,这就是我现在的想法。”
甄宓苦笑一声, 经过刚才的一番折腾,甄宓似乎已经恢复了平静。此时已经是傍晚,我们旁边有一棵树,夕阳西下残阳如血,我望着血红血红的太阳,不知为什么,我脑海中所想的不是关于秘宝的线索,而是刚才原田久美子和甄宓的对话,原田久美子说的是真的吗?
我偷眼看甄宓,她的侧面朝着我,看着这位可爱白皙,看起来天真无邪的女孩子,假如原田久美子说的是真的,那确实有点令人难以接受。
不知是甄宓是不是看透了我的心思,她突然之间开口问我:“刘志,你是不是在想刚才原田久美子的话?“
她忽然的发问令我感到有些尴尬,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要欺骗她吗?我选择了沉默。
我真是太愚蠢了,现在这种沉默,不恰恰回答了她的疑问?
她苦笑一声说道:“没关系,我告诉你吧,她说的是真的,我的童年是不幸的,就是这样。”
我看着她,不知为何,我心中有些刺痛,我多么希望她说刚才原田久美子说的是假的呀,即便我已经隐隐的预感到原田久美子的很可能是真的。
甄宓望着远处的夕阳,又说道:“刘志啊,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天命吗?”
“天命?你是指什么?”
“没什么呀,就是指人的命运,就是指冥冥中的天意,就是指隐藏在这个世界幕后操控一切的造物主,那个所谓的上帝,也就是你所说的老天爷,又或者是某种规律,总之就是天命。”
“这种事情啊,这种事情我一直认为是‘信则有,不信则无’。”
“不,刘志,我相信是有天命的,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命运,每个集体每个族群,包括我们这个世界,也都有它的宿命,这是生来就注定的,无可改变。”
“甄宓,你怎么了?”我低声问。
“没什么”,甄宓答道:“我出生在河北的农村的一个小村庄中,在我印象中,我小时候父母十分的疼爱我,我是他们的掌上明珠,那时候我大概也就七八岁吧,那或许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但是美好的事物总是短暂的,我的天命在那一刻找到了我。”
甄宓说着,脸上先是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了幸福的表情,然后又陷入伤感,看她的年纪最多也就是二十一二岁,然而他这番话的含义,我却听着如同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
“后来爸爸妈妈有了弟弟,他们就不再那么疼爱我。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我们村庄中来了几个外人,他们没有找别人,直接来了我家。然后我的爸爸妈妈和他们谈论了一些什么,再然后他们就把我带走了。我当时什么也不懂,妈妈没有出来见我,只有父亲对我说,让我跟着那些人走,那些人会给我买很多好吃的和好玩的。我当时不想走,但是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子又能做什么呢?我被那些人带走了。”
甄宓说着,我看到了她的落寞和悲伤。
她又说道:“再然后这些人就把我带到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我只记得我坐汽车坐了很久,在一个荒僻贫穷的地方,他们把我交给了一个丑陋无比的男人,那个男人看着我,面露凶光。我感到十分的恐惧,我想要离开,想要去找我的爸爸妈妈,但是我招来的却是一顿毒打,后来那群人走了,这个男人就把我留下。当天晚上,他就想要非礼我,我记得很清楚,那个地方有很多像我一样的女孩子,有的比我大一点儿,有的还甚至还不如我年龄大,她们都被关在屋子里,而门外面每到晚上都会聚集很多的男人。我当时小,不懂得这是什么地方,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是一个妓院,而里面的女孩子全都是被拐卖来的,那些女孩儿就是所谓的雏妓。”
听到这里,我感到一阵的恶心,我想制止甄宓,但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感到心中像堵了一块巨石,这天地间还有如此罪恶的事情!
甄宓却能用尽量平淡的语气说道:“当时我是绝望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是一个小女孩,我所能求助的唯一目标就是我的爸爸妈妈,但是他们却再也没有出现。后来我一直在埋怨他们,我在想他们为什么要把我卖了,他们知道要把我卖到妓院吗?或许他们不知道,又或者他们根本就知道,呵呵,后来我释怀了,我不太会去想我的父母,因为我认识到这就是我的天命,我的命运。”
我低声问甄宓:“甄小姐,你说的是真的吗?”
甄宓没有回答我,她继续说道:“后来是师父救了我,他不知从哪儿发现了我,他将那个十恶不赦的混蛋,就是那个开妓院的家伙打成残废,然后放走了所有的女孩子,但那些女孩子又能去哪儿呢?她们年纪轻轻就遭受了这样的事情,回家已经不可能,在这个社会上,她们也没办法立足。好在师父开设有一家孤儿院,他就将这些孩子的身世隐瞒,养在了孤儿院中,而我很幸运成为了他的弟子。”
啊!我终于明白甄宓对于鲁员为何如此情深意重,原来鲁员不仅是他的师父,还是她的救命恩人,是她的再生父母啊!
甄宓说完将头转向我,她决然的说道:“刘志,我已经将我全部的过去都告诉你了,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的师父,没有人比你更清楚我的身世了,怎么样,现在在你眼中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还是一个怪物吗?”
不知为何,我竟流下了泪水,我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甄宓的发髻,对她说道:“在我眼中,你仍旧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美丽的女孩儿。”
甄宓有些惊讶,她看着我,似乎看到了一个天外来客,我破涕为笑,说道:“怎么?我有这么奇怪吗?”
甄宓嘴角上扬,脸上浮现出了笑容,她说道:“刘志,你很好。”
说着,她脸泛潮红,竟然羞涩的低下了头,看着这副婉约含蓄的模样,你很难将她与“雏鸡”这个肮脏的词汇联系在一起。
但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天命!?
我心中暗暗咒骂:如果这是所谓的天命,那这个世界就真的太操蛋了!
忽然,手机铃声响起,我看到是吴哲打来的电话,急促的铃声使我似乎能感觉到从洛阳那边传来的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