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怼严嵩（二）

海瑞之事牵扯到了荆山王，嘉靖本来就多了一个心眼，现在经严嵩再这么一说，他就更是疑窦丛生。这些担心不是来自于海瑞，而是来自于荆山王。因为现在的荆山王早已不是当初与自己一同进京时的那个人。

荆山王的势力和在朝中的影响可以说是不亚于他这个皇上，这就是嘉靖最为担心的地方。这也是前任首辅大臣张璁提醒自己及时，把荆山王赶回封地一年多后，在京师才渐渐地淡化了他的一些影响。

嘉靖其实一直都没有忘记荆山王，而且还在时时关注着他。荆山王从武陟抗洪回来后，嘉靖为了笼络朝中大臣的人心，不好意思马上把荆山王赶出京城，但一直不见他也不封赏他，这就表明了自己对荆山王的态度。嘉靖也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告诉朝中的所有大臣少与荆山王来往，荆山王现在是朕不待见的人。

原本嘉靖还没有杀海瑞的心思，只是想把海瑞关在大理寺，好好地磨磨海瑞的锐气，而现在徐阶出面保他，实际上是荆山王想保海瑞，这个意义就有些不同了。嘉靖此时真动了杀海瑞之心，他想给荆山王一个警告，让荆山王老老实实地滚回荆山封地去。

这个杀海瑞的主意嘉靖不能拿，得由别人嘴里说出来，否则真就象徐阶所说的是自己这个皇上太小心眼了。“严爱卿，以你的意见海瑞该如何处理？”

严嵩也没有想到自己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弄说辞就让皇上改变了主意，他心中大喜，“海瑞触犯圣颜，忤逆朝廷，理应即刻押赴午门斩首，以儆效优；同时将公然为海瑞叛逆之事巧言利舌、开脱罪责的文渊阁大学士徐阶以同罪论处。”严嵩一副义愤填膺地样子。

嘉靖本是想借严嵩之口把海瑞除掉来达到警告荆山王的作用，可严嵩却说同时要把徐阶也一并铲除，这倒令嘉靖有些犹豫了。

嘉靖并不是舍不得杀徐阶。徐阶虽贵为文渊阁大学士，但在嘉靖眼中也并不算什么，杀一个大学士就如杀一只鸡。嘉靖之所以不想杀徐阶，而是因为嘉靖看出来了严嵩与徐阶不对眼，嘉靖想把徐阶留下来用来以后让他牵制严嵩。

嘉靖犹豫了，是杀还是不杀。杀了徐阶虽说对荆山王的警告来得更直接，但也在荆山王心中挑明了要与他做对；同时朕还要寻找新的势力来加于调教，来与严嵩作对。严嵩现在已贵为首辅大臣，找到一个完全不畏严嵩权势的人还真是很难。

这就是现在嘉靖犹豫的原因，也是严嵩贪心不足蛇吞象的原故。严嵩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见嘉靖在思考，他也不便再说话。

徐阶听了严嵩的进言，现在恨不得站起来扑上去把严嵩生吞啰，“妈的，这是要把老子往死里整啦。”徐阶在心里骂着严嵩。骂归骂，徐阶这时也算是完全冷静了下来，怕是没有用的，既然事情已到了这一步，现在唯一的就是自救。

徐阶开始反思，回忆自己自踏进这豹房后所说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表情，看自已的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为什么皇上的表情象过山车一样的摆来摆去。

在嘉靖反复权衡得失时，徐阶也在思索，严嵩倒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斜视着一旁跪在那里的徐阶，“跟老子作对，这就是你的下场。”

徐阶终于明白了，是自己被吓糊涂了说出荆山王之后，皇上才最终决定要杀海瑞的。徐阶想明白这些后，也知道了为什么荆山王不出面保海瑞的原因了。徐阶是真后悔了，他此时恨不得抽自己几耳光。

嘉靖反复权衡后，最终还是拿不定主意，“徐爱卿，严爱卿刚才所说的话，你可听清了，你有什么要自辩的？”嘉靖想：既然此刻决定不了，就让他们二人再斗一会，看看后来的势态再说，如果徐阶不是一个虎头蛇尾的人，那朕还真需要好好考虑一下，留下这个徐阶。

徐阶听皇上又问自己，他再一次跪直身子，很是干脆地给皇上叩了一个响头，他现在是彻底放开了，要做一个最后一搏，不成功便成仁。

“皇上，严嵩严大人，完全是一派胡言，他这都是挟私报复微臣，请皇上为臣主持公道，让微臣与严大人一辩是非，来以正视听。”

嘉靖见此时的徐阶再没有往日的那般不温不火的性格，倒是有些惊讶，“徐爱卿，有什么话只管说出来，让朕听听。”

“皇上啊，严嵩严大人，贵为我朝首辅大臣，却不思报皇恩，自上任以来拉帮结派，打击异已，置朝廷社稷于不顾，微臣今日所受严大人之害，皆是因为严大人曾想拉拢微臣，微臣断然拒绝所致。”徐阶为了要保命，这一次也算是彻底地与严嵩撕破了脸，把这么隐密的事情在皇上面前给抖露了出来。“严嵩，你要老子死，老子让你也不好过。”

嘉靖听徐阶这样说，显得一点也不吃惊，他只是很平静地转视严嵩。现在的嘉靖早已不是当初刚登基的时候那般青涩，他明白每一个刚上位的的首先要做的就是营造自己的势力圈；他嘉靖自己说是这样走过来的。当然嘉靖这种想法不是他自己的臆想，而是来自于锦衣卫的暗报。只要是严嵩做得不太过，嘉靖在心中是允许的。

严嵩没想到徐阶在这种情况下还敢反咬自己一口，他是既惊又怒，“你，你，你完全是一派胡言，本官在哪里营私了？和谁结派了？你这是以下犯上，罪加一等。”

嘉靖不理严嵩的咆哮，而是对徐阶说：“正如严爱卿所说，徐爱卿你说严爱卿对你是打击报复可有证据，切不可信口雌黄。”嘉靖对徐阶的说话加重了语气，他要逼出徐阶所有的求生欲望，以此来敲打一下严嵩，让他不可得意忘形，更不可存有叛逆之心。

“臣有证据。”徐阶现在一点也不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