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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退路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怎么这么快就惊动了官府?芸嫣怎么就好端端的被官兵带走了?
安抚好了方春雪后,即墨羽独自回到了房间。他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到底是谁发令带走白芸嫣,而谁又有这么大的权力。王爷对芸嫣的宠爱基本就是一个没有公开的秘密了,他相信,就算是芸嫣伤了王爷,王爷也不会允许任何人动芸嫣,这些人敢这么做,不就是等同跟王爷作对吗?
如今天启国,敢跟王爷作对的还没有几个人,难道说……即墨羽思来想去,心中已然有了八八九九,可是却还不敢肯定。
就算是他知高道了是谁,也不能拿他们怎么办。毕竟,他是个离庙堂之远,处江湖之深的人。朝廷的事,可不是他随便就能干预的,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等王爷醒来了。
可是,他就怕还未等王爷醒来,那些人就容不下芸嫣了。
眼下,他只能先去打听打听,芸嫣被关在了哪里,然后看能不能打点一下见见芸嫣,又或者想办法她把弄出来。
只是这似乎是不太可有的事……
一个人呆呆地在房间里坐了好久,即墨羽才黯然起身,准备离去。尽管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可是他仍然无心睡下。
咚咚咚……蓦地,门外响起了叩门声,
“即墨大哥,在吗?”是方春雪。
“进来吧。”即墨羽淡淡道,并又重新回到了桌边坐下。
方春雪推门而入,只见即墨羽的房间里黑乎乎的,天黑了,他也没有点灯,便忙帮其将灯燃亮。
“怎么不点灯呢?”明亮的琉璃灯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即墨羽心事沉沉地坐在果边想着自己的心事,“是不是在担心白姑娘?”她轻声问道。
即墨羽缓缓抬眸,怔怔地看着她,
“春雪,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方春雪愕然,
“什么忙?”
“你爹是御史,一定知道宫里的事情,芸嫣是被官兵带走的,一定是宫里的什么大人物发号了施令……”即墨羽知道这么做有些让她为难,可是这似乎是最简章易行的法子了。
方春雪微微呆住,
“你是想让我帮你打听白姑娘的下落?”她不禁微微有些许担心。
“如果实在为难的话,就算了。”这种事,一旦被查出来,那是会被连累的,他怎么能连累他们父女呢,“还是算了吧,我自己想办法吧。”
“不,我可以帮你。”但当他拒绝的时候,她又义无返顾了。
她觉得,他能在困难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她,就没有把她当成外人了。
“嗯!”
偌大的天牢里,尽管关着不少的犯人,可是却显得死气沉沉,毫无生气。
白芸嫣就关在最里间,那个曾经关过易卿辞的牢间。至于牢中的环境好坏于她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了。地狱都下过了,还怕这肮脏阴暗的牢房?更何况,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她已经等同一个死人,什么酷暑严寒,什么苦辣恶臭,她都已经没感觉了。
易卿瑟掩着鼻息,在随从的带领下一下一步靠近那个牢房。
此时此刻,她的心情是无比复杂的。
她在想,如果白芸嫣死了,如果她的二皇兄即位了,她是不是就可以跟她的即墨大哥在一起了。毕竟那时候,她即墨大哥心里的那个人已经不在这世上了,而他,却还要继续活着。她的二皇兄是那么的疼她,只要她喜欢,而他亦一定会成其所愿。
可是她不知道,这世上的事从来都不是她所想像中的那个样子。
远远地,她便看到昏暗的牢间里的角落,有一个单薄瘦弱的身影,呆呆地倚在墙边。
哼!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种女人根本就不值得同情。她真的不明白,婉清姐姐那么好,可二皇兄为什么还要爱上别人。
“这种滋味很不好受吧。”思续纷乱间,她已经走到了牢门口。“哼,你这是自作自受,我二皇兄对你那么好,就算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也不该做得这么绝,像你这样冷血无情的妖女,就该死!”她的心里燃着一团熊熊燃烧的怒火,口吐利剑似的怒骂着,可是很奇怪,平时伶牙利齿的白芸嫣居然在一动也不动,像个木头一样,倚靠在墙边,眸光呆滞一动也不动。
易卿瑟有些讶异地看着她,不知道她究竟怎么了。
“公主,我看她快活不成了吧。”狱卒怯怯地走过来弱弱说道。
易卿瑟一头雾水地看向那狱卒,
“为什么?”
“从她关进来到现在,她一句话也没说过,一口水一口饭也没进过,动也不动,就如同一个死人一般,所以……”那狱卒挠了挠脑袋,“我看她应该是活不成了吧。”
难怪她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儿。
易卿瑟怔怔地看着牢中的白芸嫣,难道她……她不是故意要伤二皇兄的,伤了二皇兄她也很内疚?可是,就算如此,她也不可能放了她。因为,想要杀她的又不是她。她是一个祸国的妖女,不能留在这世上,若然留她在这世上,那是会祸国殃民的。
于公于私她都没有理由留下她。
“哼!或许是她自己良心发现了。”易卿瑟冷冷地看了眼牢狱内的白芸嫣,“看好她,可别让她有什么差池。”说罢,便冷冷地离去……
已经第二天了,易卿辞仍然昏迷不醒地躺在床榻上,面如白纸一般毫无血色。
而沐婉清也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床榻,只眼未合,本就单薄的她,整个人看着消瘦。
沐天成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清儿,你去休息一下,这里有爹,还有太医们守着王爷,再这么下去,爹只怕王爷没醒,你倒是先倒下去了。”
沐婉清红肿的眼眶里满是泪水,她微微摇头,
“我没事,爹,不能看到王爷醒过来,我是无法闭上眼睛的,与其看不到王爷而受煎熬,不如就这样一直守着王爷。”她沉郁而虚弱道,“王爷健好的时候,我没有机会这么守着他,反倒是他卧在病榻上的时候,我才有机会这么跟他相处,想来,也真的算是悲哀了。”
听着女儿如此凄楚的倾诉,沐天成心如刀绞。
可是,世事就是如此,岂能尽如人意?
“清儿,王爷他不是普通人,所以,我们不能用普通人的要求来要求他,能成为他的妻子,他的正室,是你的荣幸,知道吗?”虽说,在外人眼中他是一个奸臣,可是他却是个懂得大是大非的人。在大是大非面前,他首先想到的是天启,而不是他自己。
但是,没有人了解他,不过,他也不想去计较这些了。
“我知道,可是爹,我亦中是个普通的女人,我想要的也只不过是丈夫的一点呵护而已,但是,就连这点要求对我来说,都是何其的奢侈。但就算如此,我也从未后悔过嫁给王爷,他是个伟大的人,他本就不属于我一个人的,这点,我是明白的。”
沐天成从未想过女儿会这么想,
“真不愧是我沐天成的女儿。”沐天成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头,“你能这么想,爹真的感到很欣慰。”
“我一直都知道爹是大公无私的,为了天启,爹奉献了自己的一生。”虽然在很多时候,她都不赞同父亲的做法,可是她知道父亲这么做是对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方春雪一大早便出门去了,此刻已经日落西山,倦鸟归林,可是她却怎么还不见回来?
即墨羽徘徊在客栈门口若有所思,思忖着是否去方府探探消息,
“即墨大哥,”可还未等他迈开脚,便听到了方春雪的声音。
他忙抬眸看去,只见她匆匆下了马车朝他走来,
“怎么样,有消息吗?”即墨羽忙迎上去迫不及待地问道。
方春雪微怔,她从未见过他这么紧张和迫切的样子,与他平日里的那种淡定与气定神闲截然相反,
“我们进去说吧。”
说话间,两人走向了后院儿的一个雅间。
小二很懂事地给他们上了茶。
“怎么样?你父亲打听到了芸嫣的下落吗?”
方春雪微微抬眸,面露难色,
“我父亲说,这些天除了太后钦点的王公大臣可以进宫,像他们这种官阶根本无法进宫,更别说是打听什么消息了。最后这几天,宫里有意封锁了所有的消息,所以,宫里的情况,他完全不知道。”
即墨羽的心咯噔一跳,
“你的意思是说太后醒了?”
“我也不知道,这只是我爹的猜测。”方春雪眉心微蹙,“毕竟如今时局敏感,一不小就容易引起……”
“我懂……”
看着即墨羽那浓眉紧锁的样子,方春雪着实有些心疼,
“我一个办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她终是说出了憋在她心里的话。
“说吧。”即墨羽怅然道。
“即墨大哥何不问问公主呢?王爷受了重伤,这些天,她一定会去王府探望王爷,所以……”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有多么不想说出这些话。
“唯今之计只有如此了。”即墨羽淡淡道。
天淡霜浓,呵气成冰。
隆冬的陵都城,就像是整个沉睡了一般,寂静且孤独。
轧轧的马车声冰冷地回响在半空,易卿瑟倚在马车壁上,心里头装满满的心事,随着摇晃的马车晃来晃去。
“阿福,是不是快到王爷府了?”
“是啊,公主。”
只要一离开皇宫,她就觉得离即墨羽很近很近了。
不知道即墨大哥此刻在哪儿?他跟王兄是朋友,又或者他此刻就在王府守着王兄呢?离王府越近,易卿瑟的心里就越是忐忑。她知道在这种紧要关头,她该关心的是王兄,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去想他。但愿老天可以原谅她的情不自禁。
“吁……”正当她想得入神之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你是谁?”只听车夫大喝道,“为何挡我们去路?”
易卿瑟一听,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躲在马车内一动也不敢动。
“我想见公主。”蓦地,马车外传来了那熟悉而又令易卿瑟心动的声音。
是即墨大哥,没错,这是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