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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六章 水土不服
“羿蘅知道。”少年点点头,“父亲无心朝政,置之度外,其实我们能有今日的生活,全都仰赖姑母对我们多加保护,如今羿蘅以为不能只让姑母一人冲在前面,身为戚氏的男儿,怎可苟且偷生。”
戚芜这时候才突然间明白过来,眼前的少年究竟更像谁。是戚炎。
“好。”过了半晌,在羿蘅都快以为戚芜要拒绝时,她轻轻地点点头。
一切都来得太容易了,姚宓望着那突然来到自己手中的权力,满满的,仿佛就要溢出来,虽然朝中反对之人并不是不存在,嚷嚷着“牝鸡司晨,国将不国”之人也随处可见,但都是一些不起眼的小角色,那个她一心一意想要对付的人如今却仿佛是个局外人一般,毫不关心。
这倒不禁让姚宓细心地揣摩了一番。终于,她还是决定在自己的登基大典之前将这最大的隐患消除干净。
“永宁见过皇后。”身后传来一把冰冷的声音,回过神,只见身着月白色衣衫的女子素颜朝天,显得清丽脱俗,眉眼间透着丝丝的不快。
“永宁不必多礼。”她柔和地微笑着朝戚芜走去,执起她的手关切地问道,“可还是为了那日裹儿的一番话而不悦?”
“皇后多虑了。”戚芜坦然地笑了笑,“永宁只是刚从宁安归来,尚不服皇城水土罢了。”
“既然如此,那永宁你就要好好休息了,这些日子不要到处乱走,免得着了凉感染了风寒,可就不好了。”姚宓说着,牵起戚芜的手在荷花池边的亭子里坐下。“本宫这些日子闲来无事,便在宫里随意走动,不经意间就来到了这清和殿。一时间忆起故人,不免感怀,才将你传召进宫。”
戚芜微微扬起嘴角。她在府邸从侍从口中听得清和殿这三个字的时候,便已料到了姚宓的目的。如今来到这莲花池边,她的心中更是明了。“大哥已经过世那么久,这清和殿虽然空置,却依旧一尘不染,永宁还真得感谢皇后的细心呢。”
“其实这些都非本宫旨意,大抵是有人怀念先太子,才会日日打扫清理的吧。”姚宓说着,意味深长地看向戚芜,“不过如果永宁你希望的话,本宫可以多加派些人手来打理这所宫殿。”
“不必劳烦皇后了。”戚芜欠了欠身,婉拒道。姚宓见状又看着那莲花池,嘴角展露一抹不容忽视的笑容,“其实不久前本宫专请一名得道道士来宫中,据此高人所言,这清和殿并非吉祥之地,也难怪先太子英年早逝。那高人说,坏了清和殿风水的,便是这莲花池,故而本宫想择日将这池子填了,永宁你觉得如何?”
“不要!”
不出姚宓所料,戚芜难得显出焦急的样子来。仿佛也感觉到了自己行为的失礼,戚芜努力收敛了自己的心神,道,“这莲花池是大哥在世时最爱之地,既然清和殿风水不好,那不如日后太子另住别宫,将清和殿封起,不就好了么?”
姚宓闻言若有所思,片刻沉默之后点点头附和道,“永宁你所言极是。其实本宫也觉得这莲花池乃清和殿点睛之笔,若真填了,这清和殿真是少了不少风采呢。”
戚芜安静地看着姚宓的反应,表面上却装出一副定下心来的神色。她知道,姚宓将这池中的棺木和骨灰为要挟。其实这莲花池是填是毁,戚芜都已不会再在乎。
但是,既然姚宓用这些来威胁自己,那么,为何不佯作在意的样子,这样,也可以让姚宓对自己放松警惕,对日后的计划更为有利而无一害。
“皇后,永宁颇感乏力,请皇后容许永宁现行告退。”戚芜微微皱起眉头,略带歉意地说道。“既然如此,那永宁你快回去休息吧。”姚宓分外关心地嘱咐,“这些日子多在府中休养吧,无甚要事就别到处走动了,待养好了身体也不迟。”
体会到她言语中更深层的意思,戚芜点点头,行了个礼,便离开了清和殿,一路往宫外走去。她知晓,此刻身后的女子的嘴角将挂上如何得意的笑意。但是,她心中亦万分明了,用不了多久,这样的笑容,会变成完败的哭泣和苍白。
宿嫣略带惊讶地看着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她没有想到他会在这样的时候来找自己。难道他不明白此刻是如何的危险么?随时可能因为一句话或者一个表情而遭到不幸。
“你怎么来了?”她看到四下无人之后才关上房门,转回身对戚况说道。
后者眉眼间透着忧虑,“你可知自己在做些什么?伪造圣旨,这可是欺君之罪。”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别的方法么?”宿嫣无奈苦笑,低垂着的眼眸不去看他,生怕只消一眼,她的所有决定皆被推翻,从此,又是另一种活法。
“这一潭浑水,你偏要去趟,无论日后姚宓是胜是败,你都会惨淡收场。”
“我知道。”宿嫣轻叹一声,“我都知道。可是,没有别的办法了。身在漩涡之中,岂是说退就能退的?”
“能,怎么不能?”戚况大步上前,拉住了女子冰冷的手,“我们走,到江南,到大漠,无论到何处,只要离开这里。阿芜会帮我们的。”
宿嫣怔怔地看着那握着自己的手,修长而有力,温暖干燥的手掌是她日夜思念的温度,她仰起头,凝视着神色坚决地男子,眼中流露出向往与期盼,当他以为她要应允的时候,却只得到她轻轻地摇头,“还记得么?曾经我问过你,有没有想过离开。你说,天下之大,却都是你母亲的,你能走到哪里去?那么此刻呢?再广袤的天地,再宁静的田园,都掌握在别人的手里,我们能躲到哪里去?难道你希望像戚炎那样,明明离开了,却还要遭到追杀,甚至连逗留过的村庄都被染上血色?”
“不会的,阿芜不会这么做。”戚况的手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戚芜是不会,但是姚宓呢?如果我们在这个时候走了,必然会引起姚宓的怀疑,谁能保证她不会狗急跳墙,杀戚芜一个措手不及?戚芜一败,你我何来安稳时光?”
但是,这样的未来真的能实现么?不知为何,他的心底深处总能察觉到一阵阵隐隐的不安。
庆州的风景是如何看都不会厌的,爽朗的秋季,放眼望去尽是温暖柔和的色彩,从屋后流淌而过的河水清澈,偶尔可以望见小船划过,泛开一圈圈的涟漪。
“薛大人在想些什么,竟如此出神?”一把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薛明辉忙回过神来,转过身,朝来人作了个揖,“杨大侠。”
杨浔径自在桌前坐下,倒了一杯茶,一派悠然自得。
“薛某这一行有杨大侠帮衬,真是感激不尽。”薛明辉在他面前坐下,不免感慨起来。当初接到戚芜的任务时他的心中还是有些忐忑。毕竟江南四大士族在南方势力极大,偏又孤傲清高,难以亲近,莫不说拉拢了,就连让他们见自己一面都难。可怎料刚到庆州,便遇到了主动找来的杨浔。虽然薛明辉不知道他究竟用了怎样的方法,但是,四大士族确实做出了允诺。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况且萧然是我徒弟,岂有不帮之理?”杨浔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薛明辉闻言微微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因为他明白,有些事情,他不想说,无论自己费多少口舌,得来的都是一样的结果。
就如同当时的冉奚,她从自己的手中接过那无意间掉落在瓶外的一副卷轴,神色间有浅浅淡淡的愁绪。那因着落在地上而摊开的画卷上,赫然是眼前的男子。只是,那时的他年轻翩然,眉宇间的夺目让人不得不避开自己的目光,但又偏能从那双眼眸中望见星星点点的温情。
他应该很爱当时为自己作画之人吧。那个人是冉奚么?
不知道的事情,就当作不存在吧,化作了尘埃,混迹在半空中,再也搜寻不到,反而是种安稳。
神龙七年十月初五,永泰殿中的灯火明灭,仿佛主人那雀跃的心。明日,待到明日,便是她姚宓坐上龙椅的日子。没有人敢阻扰,连戚芜都不行。她好像可以看见那闪耀着夺目光彩的未来正在朝自己缓缓走来。连睡梦中,都不免泛起甜美的微笑。
从这一刻开始,除了权力,她什么都不想要了。
绣好的龙袍挂在一旁的架子上,随着溜进来的月光,或明或暗。
皇城北门内的小院里,一名年迈的男子正在房中来回踱着步。“老爷,你怎么了?”还未歇息的老妇人见自己的丈夫如此不安,不由上前询问。陈松静静地看了看自己的妻子,最终叹了口气,“哎,为夫真是千不该万不该,竟然答应了赵子非。这可是谋反之罪啊。”
那一日赵子非来到自己面前,提出要自己参与政变,只因为他所住的这所宅院是北门通向皇宫的一道关卡。
老妇人听他这般说着,淡然一笑,开口道,“老爷,既然你都已答应了赵大人,又岂有反悔之理呢?”
“夫人那,这可不是反悔不反悔之说,而是若让皇后知道了,你我二人只怕是小命难保啊。”
“老爷,眼下的情况,无论你最后是否行动,都已然是赵子非的同谋了,这么一来,倒不如完成自己的承诺,也许这次能成功也不一定呢。到时候,就不用担心皇后的责罚之类了不是么?”
听完自己妻子的一番话,陈松沉默了,老妇人看了他一眼,粗糙的手拍拍他的手背,随后离开了厅堂往卧室缓缓走去。
那佝偻的背影刚消失在长廊的尽头,紧闭的大门便传来小心翼翼的敲门声。陈松这才好似回过神来一般,最后看了眼妻子离开的方向,下定了决心,迈开脚步往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