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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八章 心怀愧疚
戚芜听他这般说着,虽然以沫回来时已恢复了以往的乖巧,但是,思及她,女子的神色间依旧有着隐隐的担忧,男子见状补充道,“有些事情,关心则乱,倒不如让它顺其自然,也许并不如你所想象的那般糟糕。”
“我太希望他们可以幸福,对所有可能阻止这一切的都感到恐慌。”
“他们的幸福不是你希望就可以的,你只是对他们心怀愧疚,想要补偿,好两不相欠罢了。”
漆黑的眼眸凝视着眼前的男子,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别几年之后,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竟似换了个人一般。虽然依旧是昔日的眉眼,可是那举手投足间,言辞话语中,早已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那般。更稳重,却也更犀利。
想来,已有多年未触碰这一曲了,《广陵散》随着那两个人的逝去而被深深埋在了心中,原本以为再也不会响起,可是,面对着眼前的男子,她却突然想与他合奏一曲。甚至不去顾及他素来手中只有竹笛,而无玉箫。
或许,是因为方才的那一句,才让她将他的内心一窥透彻。
西苑的月在今夜看来格外澄清。照得人无心睡眠,索性披衣起身,闲庭信步,走到长廊下望着那一地光亮发着呆。隐隐约约间,如水般流淌的乐声漫进了庭院,在他的脚边徘徊。
六弦琴与箫,广陵散。
他的心中暗自明白,这代表的是什么。曾几何时,那个看不清面目的男人在清醒的时候会向自己絮絮叨叨地提起,吹箫的少年,和那一把焦尾琴。
“我们没有别的办法,我只希望可以留在他身边,你也是如此,不是么?”那一天,她站在自己面前,面容平静,带着笑意对自己说。他无法否决,因为他从内心深处亦相信,这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回来之后,在何处落脚?”一曲终了,戚芜的目光并未从琴弦上挪开,萧然闻言轻描淡写道,“还未想好。”
“莫非这就是你在这里逗留到此刻的原因?”戚芜轻挑细眉,带着笑意问道。
“我只是在等你向我讨一个拖欠。”他将短箫放在桌上,眉眼间竟有丝丝的落寞。
戚芜站起身来,缓缓走到窗前,窗外的月清冷纯净,挥洒下来的光落在她的面颊上,更透雪白,“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在想,知道了之后又是如何?我已经老了,太老了,经受不起更多的波折和追逐。若他还活着,定已有了自己的生活,我何必去打扰。若他已不在,那知晓了之后依旧是不在,倒不如留个猜想。”说着,她回转过身,静静凝望着正注视着自己的男子,“萧然。已是十八年了,从十四岁第一次见到他开始,到此刻,有时候不禁要问,究竟我要寻找的是什么。如今,我有自己的家庭,莫非还要把心放在别处么?”
男子看着她的目光中满是怜惜,他张了张口,要说什么,却还是忍住了。
“你走的时候,我每天每夜都等待着你回来,等着你可以给我一个答案,关于韩笙。可是,慢慢的,我发现,原来我并没有那么在乎了,虽然我爱他,可是我累了,只想过段与韩笙无关的日子,直到终老。”
萧然凝视着她的眼眸,即便容颜依旧如昨,但是,眼睛却无法避开岁月的雕琢。
他能明白她的想法,但是,他呢?一直以来他以韩笙为纽带停在她的身边,如今会不会也因此而被排除在外?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了交汇,越行越远。他感到无比的矛盾,重见的欣喜在心中慢慢流走,被哀愁替代得彻底。
“看来,我根本无须回来。”自嘲般地语气让戚芜略略一愣,望着男子那透着股懊悔的脸庞,她微微一笑,“你应该回来。”
萧然闻言,惊讶的目光毫无掩饰地投向戚芜,后者侧了侧头,微微一笑,“你说过,你会回来的。”
花厅安静了,所有的声响仿佛都被这一句话所吞噬,陷进了虚空。
过了许久,萧然才缓缓点了点头,脸上是释然的笑容,“是,我说过,所以,我回来了。”
雀阳街上的萧府,随着主人毫无征兆的离去,陷入了空寂,但是,朝堂之上,那尚书省左仆射的位置却始终空着,即便是多次的官员升迁,依旧没有人得到那个执掌尚书六部的头衔。它陪伴着这座空关着的府邸,毫无怨言地等待着自己主人的归来。
或许,他已经厌倦了过往的生活,他想要重新开始。
既然是如此,那么,就当作没有见到过吧。
伸出手,擦去眼角的泪,她挎着篮子往集市走去。
身后那眺望着的人,最后看了一眼,朝相反的方向走远了。
十四岁的少年眉眼虽未长成,但是那一举一动中,却依稀可以捕捉到属于席攸觉的神采。戚芜从远处望着自己的孩子,嘴角不由扬起一枚欣慰的笑容。
“母亲。”衣袖被一双小手拉住,低下头一看,正是以沫手执一个小小的瓷瓶对着自己微笑。“母亲,这是什么?”
戚芜接过瓷瓶,只一眼,过往的记忆纷沓而来,她脸色一白,开口道,“沫儿,你怎么会拿到这个瓶子的?”
女孩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方才青儿在整理东西的时候,沫儿看到的,觉得怪好看的,就拿了。”察觉到戚芜表情变得凝重,她乖巧地问道,“母亲,这个瓶子怎么了?”
“这个瓶子里装了毒药,要千万小心,以后看到这些东西,不要随便乱动了。”戚芜耐心解释道,随即将瓷瓶手进腰间锦袋里,紧抿着嘴唇不发一言。
她没有想到,当日从刘升手中夺下的仙莲汁竟然还在。更没有想到会被以沫寻得。思及仙莲汁的药效,她的心头不禁泛起一丝惊恐,但又万分庆幸。
“咦,这是什么?”是夜,戚芜回到房间,将装仙莲汁的瓷瓶取出后放进了梳妆台前的一个抽屉里,郑重地上了锁,将钥匙放进了镜奁里。把这一切举动都看得清楚的冉慕不由好奇地问道。
戚芜头都不抬,低低开口,“是仙莲汁。”
“仙莲汁?”
“能瞬间毙命,并且不留尸骨的毒药。”
“可是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冉慕有些惊讶。
“曾经,母亲要置韩笙与死地,用的就是仙莲汁,被我阻止后,这药就一直留在这里。”
冉慕听她这般说着,面容平静,眼眸中亦无波折。他忽然感到欢欣起来,这是不是就表示了,那个叫韩笙的少年已不再是她生活最重要的部分了?
此刻的他并没有想太多关于那瓶毒药的事情。但是,此刻发生的一切都将一个未来暗暗地藏进了他的袖中,缝进了每一个针脚。
盛夏的天气,从内心中升起一股不安分的燥热,好像有什么情绪不能控制,正在手边蔓延开来。
戚洵坐在宏元殿的书房中批改着奏折。这些已经过姚宓筛选过的奏折对他而言,只是一种消遣罢了,毕竟,真正重要的事情都在姚宓那里,到他手中的,只是些无关轻重的琐碎。
一阵茉莉的香气掠过,戚洵的眼睛周围的肌肤感觉到柔软细腻的温度,温热的手掌心有些微的细汗,擦在了他的脸上,凉凉的,像是幼时记忆中的春雨一般,透着湿润的香甜。
“裹儿,又耍什么滑头了?”戚洵慈爱地说道,任由小女儿双手蒙着他的眼睛。
“自然是有要事请陛下盖上玉玺啦。”裹儿嬉笑着拿开一只手,将怀中的一块黄色锦缎铺在了戚洵面前,随后又双手蒙上了他的眼睛。
这是他们父女之间惯常的游戏。不知从何时开始,裹儿用这样的形式让戚洵恩准自己的要求,从一开始的赏赐些小玩意儿,到后来的宫中人员调动,或者是对谁的赏赐和惩罚。十二岁的少女,总是有很多古灵精怪的想法,戚洵也没有太在意,毕竟她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也正因为如此,裹儿小小年纪,浑身上下就显出一种融入血液的骄纵,仿佛整个世界都是她的一般。
“这次又是要赏赐什么了呀?”戚洵一边伸手去拿桌上的玉玺,一边笑着问道。
裹儿撒娇般抓住戚洵的手,要帮他盖上印章,“父亲,也就是些小事情罢了,您快些吧,裹儿还要去母亲那儿呢。”
戚洵挣开她的手,望着她的眼中尽是宠爱,“好好好,朕这就盖。”
“父亲此言差矣,世间既然能有女皇帝,那么自然能有皇太女。”裹儿镇定应对,倒让戚洵怔了一怔,“祖母虽是女子,却能将戚氏王朝打理得如此繁荣,而姑母也是女子,可偏是个女子,将这天下送到了父亲您的手上,如今真正为这江山社稷劳心劳力的是母亲,不亦是女子么?父亲有何立场说裹儿就不能当皇太女了?”
“你这纯粹是诡辩,且不论男女,你还有一个哥哥,立太子讲的是长幼有序。”
“难道仅仅是长幼么?不是还有嫡庶之分么?戚广蘅算什么,一个废妃的儿子。”裹儿冷冷一哼,满不在乎地说道。戚洵见她这般,心中早已失望至极,却又不忍心过重地责备她。只是别过头,用不容否决的语气道,“总之这件事你就不必想了。如今时机未到,朕还没想过立储。”
“父亲。”裹儿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不由连声音都上扬了些,“您别忘了,是谁在祝陵陪您吃了那么多年的苦,是我和母亲,不是那个在皇宫中养尊处优的戚广蘅!”说完,她抓过桌上的锦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宏元殿。
耳边是女儿离开时的那句话。她说出了最让戚洵无力招架的内容。祝陵的八年,他欠下了她们一生。可是,他还能怎样,他已经用自己的一切来交换,为什么,她们还觉得不够呢?
裹儿走得太快,快到忽略掉了那个在角落的阴影里驻足了许久的少年,隐忍的表情里透着某种野兽般的凶狠。望着那个背影,他恨不能用目光在她的身上剜出个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