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严嵩作梗

胡威之所以把徐阶选做为突破口，而没有去找现任的首辅大臣严嵩，这个胡威是有自己的一番考虑的。

嘉靖是一个多疑的人，特别是他不开早朝后，对朝中的大臣控制得更严；现在又是在张璁刚被免去首辅大臣这个时间窗口，若是由现任的首辅大臣去上疏保海瑞，那恐怕不是保，而是直接杀海瑞了。由徐阶向嘉靖上疏请求赦免那就不一样了，因为徐阶现在是文渊阁的大学士，只是一个闲职，是没有实权的，嘉靖也就不用担心大臣们之间会拉帮结派，更不用担心会危及到自己的江山社稷。

这就是胡威的考虑，也是胡威找徐阶出面的真正原因。

不上早朝，徐阶虽然要谨见皇上也不用起得太早，当徐阶走进皇宫时，已是辰时。“皇上现在应该是把早晨那事做完了吧。”徐阶走在去豹房的路上。嘉靖很早之前就将接见大臣的地方改到了豹房，而不是皇宫中的道观。

豹房故名思意是豢养野兽的地方，当然这里还有其他的妙用，那些事是大臣们只能心知而不能言传的。

徐阶走在去豹房的路上，心里也在嘀咕着，千万不能撞破皇上的“好事”，否则皇上迁怒下来，自己的结果会是什么样子，自己也不知道。

徐阶虽有些担心，但他又不能不去；这不仅仅是慑于荆山王的权威，而从他自己的内心来说，海瑞还是很对他的脾气的，他也是想救海瑞一命，让海瑞成为自己的人。还有一个更深次的原因，那就是时时要找一个理由在皇上面前露露面，混个脸熟，否则日子久了就怕皇上把自己给忘了，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这才是徐阶最担心的事情。

从进午门到豹房，这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不论长短，路终归是有尽头的。徐阶到豹房时就立即被皇上身边的太监引进去。

这说明皇上已经完事了。徐阶这样想，他在心里暗暗为自己喝彩。

徐阶见到皇上时，才知道自己想多了，原来自己并不是第一个人，现任首辅大臣严嵩早一步已到了，此时正在向皇上呈报昨日兵部收到的云南边陲的军情。兵部尚书陪在一旁。

此时的严嵩刚上位不久，正极力地奉迎皇上，想在皇上心中巩固自己的地位；同时也想逐渐地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势力。徐阶是文渊阁的大学士，也曾是严嵩拉拢的对象；只是徐阶不想参合朝中的任何势力，所以对严嵩伸出的橄榄枝并没有给予相应的热情，他婉拒了。为此，严嵩一直来都对徐阶耿耿于怀，对他没有好脸色。

徐阶平常也是尽量地躲着严嵩，今天在皇上的豹房见到严嵩这也是少有的事。徐阶有些犹豫，想着要不要把海瑞的事在皇上面前提起。

“徐爱卿，你来见朕，可是有重大的要事有本要奏？”嘉靖望着徐阶问。嘉靖之所以这样问徐阶，倒使得徐阶更有些犹豫，可他并不明白现在嘉靖心中所想的。刚才在徐阶来之前，严嵩和兵部尚书刚把云南边陲的战事先嘉靖奏请，正等着嘉靖拿主意呢；徐阶这一来，就给生生地打断了，也是间接地帮了嘉靖的一个忙，他正不知怎么回答严嵩和兵部尚书。

徐阶见皇上主动问自己，忙不迭地说道：“启禀万岁，臣有本要奏。”徐阶也不是傻子，他在回答嘉靖的问话后，也偷偷地瞟了站在旁边的严嵩一眼，心想：皇上这是在给自己拉仇恨呀。

“那就速速奏来。”嘉靖可不管徐阶现在是怎么想的，他只是想自己现在不用回答严首辅的问题。

站在一旁的严嵩一直等着皇上准许自己举荐的西南平乱的兵马大元帅，被徐阶给生生地打断了，那心中的恼火自然是不必言说的了。皇上不再顾及严嵩，那严嵩也只能是干耗着站在一边，他把所有的恼怒全部洒到了徐阶的身上，他要看看徐阶到底要说什么，他不能让徐阶如意。这就是得罪他严嵩的代价。

“皇上，臣闻听海瑞当街拦御驾，丑化我朝太平盛世。现已被皇上下旨投入大理寺，不日将午门处斩；所以臣今日特来奏请皇上收回诣旨，留海瑞一条性命，为我朝代罪立功。”徐阶因为严嵩在一旁，原本是不想说的，可皇上既然问了，他又不能不回答，可一旦回答后他就一发不可收拾，一古脑地把话说完。

站在一旁的严嵩算是听清了徐阶的来意，他不待皇上回答，就连忙奏道：“皇上，不可呀，皇上，文渊阁大学士徐阶这番说辞实是包藏祸心。”

嘉靖听闻徐阶奏情，心中就有些不高兴，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来奏情的大臣谈的都是一些不顺心的事。他听严嵩这样说，也是一脸疑惑地看向徐阶。徐阶在嘉靖的心中的认知一直是一个名则保身、与世无争的人，今天这是怎么啦，他也敢站出来替他人请情，难道他真的与海瑞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回头得让锦衣卫好好地查一查。嘉靖现在心里就是这样想地。

徐阶没想到严嵩竟然不顾官场的顾忌，直接当面怼自己。他傻眼了，愣怔在那，一时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好一会儿，徐阶才读懂了严嵩话的意思，这是要置自己于死地呀。“妈的，你他娘的也太心黑了呀。老子又没有掘你家的祖坟，你干吗要这样对老子。”徐阶在心里骂着，他要绝地反击，否则他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现在他不在是为了海瑞，而是为了他自己的生命。

“皇上，臣冤枉呀！皇上。”原本已站起来的徐阶，这时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请皇上听臣把陈情说完。”徐阶现在完全顾不上严嵩，他要先保住自己的命。

“严嵩，严首辅所说的一切都是臆断。臣完全是为皇上做想，为社稷求福。”徐阶不敢抬头看嘉靖的脸色，他担心自己没有勇气把所有的话全部说完，那自己就是真没有任何活命的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