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七章 饮酒弹琴初定情 诸葛上门又惊魂

诸葛亮和黄承彦边喝茶，边等水镜先生来赴宴。

诸葛亮趁这空闲问：“老丈，河洛图是您让我师父水镜先生交给我的，您应该也会才对，令爱给我讲了数字的含义，使我茅塞顿开！我怎么看着，这河图、洛书的排列，像是星象图？”

黄承彦捋捋胡须，笑道：“孔明真是聪明！河图洛书本来就是星图，其用为地理，故在天为象，在地成形也。在天为象就是三垣二十八星宿，在地成形就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明堂。天之象为风为气，地之形为龙为水，所以合称为风水。风水是天星之运，地形之气。河图定五行先天之位，东木西金，南火北水，中间土。河图代表的五行左旋而生，比如木生火；中间的土自己旋转。故河图五行相生，乃万物相生之理也。土为德在中间位置，所以五行运动是先天有好生之德也。

土为中为阴，四象在外为阳，此内外阴阳之理；木火相生为阳，金水相生为阴，乃阴阳水火既济之理；五行中各有阴阳相交，生生不息，乃阴阳互根同源之理；中土为静，外四象为动，乃阴阳动静之理。若将河图方形化为圆形，木火为阳，金水为阴，阴土阳土各为黑白鱼眼，就是太极图了。此时水为太阴，火为太阳，木为少阳，金为少阴，乃太极四象也。故河图乃阴阳之用，易象之源也。占卜乃阴阳三才之显也。

先天之理，五行万物相生相制，以生发为主。后天之理，五行万物相克相制，以灭亡为主。河图之理，土在中间生合万物，左旋动而相生，由于土在中间，相对克受阻，故先天之理，左行螺旋而生也。河图之理为方为静，故河图主静也。

河图之象、之数、之理、至简至易，又深遂无穷。”

诸葛亮咋舌道：“一个简单的图，包含了五行、八卦、风水、太极、星辰运行等许多道理！幸亏学生我平时对这类的书籍有所涉猎，不然就是看天书了！令爱对河图洛书深有研究，在下真是佩服！”

黄承彦笑道：“凡事祸福相依，我女儿黄月英聪颖异常，但是也有缺陷，长相不好看！我正为她将来的婚事发愁呢！”

诸葛亮其实已经听水镜先生说过，这次黄承彦主动提起，诸葛亮笑道：“人无完人，金无足成！美貌不过是昙花一现的东西罢了。二八佳人，自然体态婀娜，风情万种；六十老妪，自然鸡皮鹤发，这是人之常情！孔子曰：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子羽是个大才子，但是长相不好看，如果单单看外表，就不会认清子羽的才华！我虽没见过令爱，但是对小姐的才学，十分佩服！”

黄承彦一听大喜，看着孔明微笑点头。

这时候，诸葛亮的老师水镜先生进来了，笑道：“二位一老一少，谈得十分投机，聊些什么呢？呵呵。”

诸葛亮连忙站起来，对老师行礼。

黄承彦笑道：“我和孔明谈到了河图，洛书还没来得及谈，您老就来了，呵呵。快请到大厅去坐，已经备好了酒菜，边喝边谈。”

黄承彦乐呵呵地领着水镜先生和孔明，来到大厅，按宾主就座，诸葛亮拿起酒壶亲自给两位长辈斟酒。

水镜先生端起酒杯，先咪了一口，笑道：“好酒，好酒！”

黄承彦说：“这美酒是你的学生诸葛亮送来的，我就借花献佛，请你来一起品尝品尝！”

水镜先生问：“哦？孔明为什么送酒来？”

诸葛亮就把昨天的事讲了一遍。

水镜先生笑道：“有缘！真是有缘呐！若不是黄老先生仗义相助，孔明只有求助于我，我这个老面子去，还不知道县令买不买账呢！呵呵，孔明，你要好好敬黄老先生一杯！”

诸葛亮连忙举杯站起。黄承彦笑道：“都是自家人，没有外人，就不必拘泥礼数了！大家都坐着喝酒吧。”

诸葛亮还是站着敬了黄承彦一杯酒。

三位高人雅士，谈些诗词曲赋，文人轶事，很是投缘，不知不觉中酒都喝多了些。

水镜先生说：“黄兄，今日大家饮酒畅谈，没有外人，何不把令爱请出来？我也想听听她讲解河图洛书，长长见识，呵呵。”

黄承彦道：“司马兄发话了，我这就命丫鬟去请。只是小女自幼腼腆，见过的男子也就是我和家中几个老仆人，只怕不肯出来。”

黄承彦命一个丫鬟去请，过了一会丫鬟回来说：“小姐害羞，不肯见生人，本来不肯出来的；后来听说诸葛先生也在，就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小姐说从后门进大厅旁边一间屋子，在里面抚琴弹唱一曲，给诸位客人助酒兴。”

黄承彦大喜，说：“好好好，赶紧焚香，准备琴具。”

水镜先生笑道：“黄兄为何如此高兴？”

黄承彦说：“此事你知，我知，哈哈！”

诸葛亮心里也明白了，黄承彦和水镜先生都是为了成全自己和黄月英，希望两人能够结为连理。

诸葛亮此时对黄月英颇为好奇，能够讲解河图洛书，是个奇女子，容貌长得什么样，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三人静静地聆听，没多久，隔壁的房间里琴声响起。琴声时而雄壮、高亢，时而舒畅、流利，非常动听。

黄承彦有意考考诸葛亮，问道：“孔明，小女弹了许久，你听出来这是什么曲子？”

诸葛亮说：“令爱弹了两支曲子，一支是《水仙操》，一支是《高山流水》，都是古代琴师俞伯牙创作的！”

黄承彦眼睛一亮，问：“听说《高山流水》不光是名曲，还有一段动人的故事？”

诸葛亮会意地说：“学生献丑，给两位师长讲讲吧。当时的楚国有个读书人，姓俞，名伯牙。他很喜欢弹琴，从小跟一位名叫连城的先生学琴。伯牙天资聪颖，练习刻苦，学了三年，琴艺大进，但却发现很难捕捉到乐曲的神韵，弹不出扣人心弦的曲子。

一日，老师对伯牙说：‘我带你去寻找一个仙师点化点化，好吗？’

伯牙一口答应，高高兴兴地背着琴随老师乘船来到东海蓬莱山，老师让他就地休息，自己去找仙师去了。

伯牙在这巍峨苍莽的山野之中，久等不见老师归来，便沿着一条山路寻师。转过一个山头之后，猛然看见一幅奇景：一道瀑布从高山上急冲下来，水气缭绕，真是云中飞瀑，雾中清泉，水花四溅如珍珠，激音回荡如仙乐。伯牙顿时豁然开朗，灵感涌起，便席地而坐，抚琴而成妙曲。突然，他的身后传来老师的声音：‘哈哈，仙师终于被你找到了......’

伯牙恍然大悟，原来老师所说的仙师就是大自然啊。相传《水仙操》和《高山流水》这两首古琴曲都是伯牙当时即景创作的。从此，他的琴艺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但却始终没能找到一个知音。

后来，伯牙到晋国做了大夫。有一天，他奉命出使楚国，乘坐的船遇到大风，只好在汉阳江口停留。到了晚上，风平浪静，一轮圆月漫不经心地钻出云层。伯牙站立船头，仰视明月，俯视江面水波，琴兴大发，便坐在船头抚琴而弹。一曲终了，忽然岸边草丛中走出一个樵夫来，对伯牙的琴艺赞叹不已。

伯牙心中吃惊，问道：‘你会听琴，你能识别琴的优劣吗？’

樵夫笑着走上船来，拿起伯牙的琴看了会，说：‘此琴叫瑶琴，是伏羲氏所造，取树中良材梧桐的中段做成。其树必须高三丈三尺，然后把树身截为三段，上段声音太清，下段声音太浊，只有中段，清浊相济，轻重相兼。再把此中段梧桐木浸在水中七十二天，选择吉日良时，凿成乐器。最初，此琴有五条弦，外按金、木、水、火、土，内按宫、商、角、徵、羽。后来，周文王添弦一根，称为文弦，周武王又添弦一根，称为武弦。因此，这琴又称文武七弦琴。’

伯牙听完，心悦诚服，便又调弦抚琴，琴声时而雄壮、高亢，时而舒畅、流利。樵夫时而说：‘善哉，琴音峨峨乎如泰山。’时而说：‘善哉！琴声洋洋乎若江河。’

伯牙大喜，推琴而起，行礼而问：‘君乃天下贤士，请教高名雅姓？’樵夫还礼说：‘在下姓钟，贱字子期。’伯牙叹息道：‘相识满天下，知音能几人？’立即命童子焚香，燃烛，祷告天地，与钟子期结为兄弟。并相约来年中秋再在此地相会。

第二年中秋时节，俞伯牙如期而至，钟子期却没来！俞伯牙上岸四处寻找，谁料想钟子期已经病逝！伯牙在钟子期的坟前，抚琴而哭，弹奏了一曲《高山流水》。一曲终了，俞伯牙拔刀砍断琴弦，仰天长叹：“知音不在，我鼓琴为谁？”说完，把琴砸在祭祀钟子期的桌案上，琴破弦绝！后人感其事，就在汉阳龟山尾部，月湖之畔筑一琴台，以资纪念。”

诸葛亮说完，黄承彦抚掌大笑，说：“孔明博学儒雅，真是人中豪杰！来，我们三人浮一大白！”

三个人高高兴兴地举杯，一饮而尽！

这时，琴声又变曲了，黄月英边弹边唱：“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水镜先生一听哈哈大笑，说：“黄姑娘唱的是《诗经.蒹葭》，说的是芦苇丛中，男子向女子示爱的故事。孔明，你听明白了么？”

诸葛亮心知肚明，黄月英对自己也有好感，不由得绯红了脸，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父母早逝，待我向叔父禀报，再作主张。”

黄承彦听出诸葛亮有意于黄月英，心中大喜，趁热打铁，对着隔壁喊道：“女儿，水镜先生是为父多年好友，孔明也不是外人，你出来敬一杯酒！”

半晌，黄月英在丫鬟的陪同下，羞答答地出来，坐在酒桌旁一张椅子上，垂头不语。

黄承彦使了个眼色，丫鬟拿起桌上酒壶，给黄月英斟了一杯酒。

诸葛亮坐在黄月英侧面，趁机打量黄月英！

黄月英并没有传说中长得那么丑，肤色比常人略黑了点，头发发黄，没有年轻人应有的浓密，略显稀疏，长相是中等资色。

黄承彦说：“女儿，水镜先生是长辈，先敬水镜先生一杯。”

黄月英举杯站起来，含羞低声说：“敬水镜先生！”

水镜先生哈哈一笑，也举杯站起。

黄月英小声说：“您是长辈，无须站起。”

黄月英一手托着杯底，一手扶杯，一饮而尽！、，然后坐下。

水镜先生也一口喝掉，笑道：“黄姑娘，这酒是诸葛亮送来的，你不敬他一杯吗？”

旁边侍候的丫鬟一听，乖巧地拿起酒壶，给黄月英又斟了一杯酒。

诸葛亮急忙端着酒杯站起，说：“不敢当，我敬姑娘一杯，感谢姑娘指点。”

黄月英袅袅婷婷站起来，面对诸葛亮一看，心中暗喜！

只见诸葛亮面目俊朗，身材挺拔，浑身透着一股书卷儒雅之气，星目如电，正看着自己。

黄月英心神一震，小声说：“诸葛先生无须客气，以后有什么问题，直接来找我，互相探讨。”

诸葛亮趁机打量黄月英的正面，只见黄月英瞳孔漆黑，双目炯炯有神，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闪露着智慧。容貌虽不是绝色佳人，却也五官精致，粉面含羞，楚楚动人。

诸葛亮一时看愣住了，一旁水镜先生打趣道：“孔明，你要敬黄姑娘酒，还不先干为敬？”

诸葛亮回过神来，对黄月英举举杯子，一饮而尽。

黄月英跟着喝完，放下杯子，心头鹿跳，转身就走。

黄承彦笑道：“哎，月英，你还没敬为父呢！”

黄月英回眸一笑，撒娇道：“爹！你又不是不知道，女儿不胜酒力！今天连饮两杯，已经是破例了！女儿要去休息了，两位贵客宽坐慢饮。”

黄月英扶着丫鬟袅袅婷婷地走了，诸葛亮坐着发愣。

黄承彦笑道：“孔明，老夫爱交游朋友，不一定经常在家。我女儿发话了，以后你问河图洛书的事，直接来我家里找他，呵呵。”

水镜先生提醒道：“孔明，还不举杯敬黄老先生？”

诸葛亮连忙把杯子斟满，站起来连敬了黄承彦三杯酒。

黄承彦笑道：“孔明，为何敬我三杯？”

诸葛亮笑道：“一杯是敬您送河图洛书给我；一杯是敬您救我弟弟，又赠马匹；还有一杯是敬您开明，答应让令爱教我学问！”

黄承彦哈哈大笑，说：“你是青年才俊，又博学多才，老夫很是赏识你！坐，快坐下吃菜，多饮伤身。”

这次饮宴，黄承彦详细地问了诸葛亮家里的情况，诸葛亮心知肚明，黄老丈已经有意把女儿嫁给自己了。

过了几天，到了春耕时分，诸葛亮帮着弟弟和书童把种子耕种下去，松了口气。

忙完农活，想起河图洛书的事，河图自己基本上弄明白了，洛书还是不懂。于是诸葛亮带着那幅河图洛书的图画，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骑马来到黄承彦家。

诸葛亮敲门，出来一个年迈的家丁。

老家丁告诉诸葛亮，主人出游去了，不知几时回来，管家带着府中男子都去干农活了。

诸葛亮说明来意，老家丁颤颤巍巍地说：“主人吩咐过了，先生什么时候来，都可以进来，不必禀报。先生欲见小姐，我只能领你到二门，府里有规矩，男家丁不得进入二门以内，您自行往里走吧。”

诸葛亮谢过老家丁，一路来到二门。

老家丁告辞走了，诸葛亮见二门大开，却看不见人。

诸葛亮不敢贸然闯入，站在门外喊了半天，也没人搭话。

正在着急，忽然门内跑来两只黑羽黄喙的大公鸡，恶狠狠地一声不发，上来就啄诸葛亮的脚！

诸葛亮一惊，连忙后退避让！

两只大公鸡紧追不舍，诸葛亮退出二门前的甬道，走到一处院子中，看见院里有座假山，连忙攀登上去，躲避公鸡。

谁知这对公鸡却不会拐弯，一直向前奔，结果撞到脚下门槛上，倒地不起。

诸葛亮下了假山，走过去看看地上的两只公鸡，觉得奇怪！两只公鸡跌倒了就不站起，就那么头下脚上地趴着，也不叫唤。

诸葛亮小心翼翼地用脚拨了拨公鸡，脚上感觉异样，公鸡硬邦邦的，也不啼叫，不知何故？

诸葛亮又走回二门外，问有没有人？

刚叫了几声，忽然里面窜出来一条黑狗！

黑狗也是一声不叫，径直扑向门前的诸葛亮！

诸葛亮大惊失色，拔腿就跑，黑狗紧追不舍！

黑狗再次把诸葛亮逼退到院中，诸葛亮闪身离开了甬道，回头看看黑狗，仍是往前直冲。

诸葛亮心中有气，尾随黑狗，提起脚踢了它屁股一脚，正踢在黑狗尾巴上。

诸葛亮一脚下去，心里一惊，这狗尾巴怎么硬邦邦地？

谁知一脚踢完，黑狗猛然站住不动了，也不叫唤。

诸葛亮摇摇头，不管黑狗，又折回二门。

看看里面还是没人，门还是开着。诸葛亮心里有些不安，会不会出事了？

诸葛亮犹豫一会，毅然跨进二门，想进去看个究竟！

走了一会，三门已经在望，三门之内便是黄月英的住所。

诸葛亮正想着一会儿见了黄月英要问问，怎么她家的公鸡和狗怎么都不叫，而且硬邦邦地？

猛然前面一闪，窜出一条五彩斑斓的吊额金睛猛虎，张着血盆大口，恶狠狠地瞪着诸葛亮！

诸葛亮吓得魂飞魄散，心知没有猛虎跑得快，逃也没用，情急之下，大喊救命！

这次有人听见了，三门之内走出来一个笑嘻嘻的丫鬟，看见诸葛亮捂嘴一笑，走过来伸手在老虎顶门上一拍，说：“阿虎，乖，回去！”

诸葛亮正在吃惊，这丫鬟怎么敢拍老虎？

丫鬟已经走到面前，说：“诸葛先生，我叫小茜，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前几天您来我家饮酒，就是我给小姐斟酒的！”

诸葛亮恍然大悟，擦了檫头上的冷汗，疑惑地问：“那只猛虎难道是你们小姐养着看家护院的？怎么忽然不见了？别跑到别的地方，伤了家眷！”

小茜抿嘴笑道：“哪里有什么猛虎？那是我家小姐做的机关！机括就在猛虎头上！猛虎是木头做的，外面蒙了一层虎皮，我一拍它的头，触动机括，它就缩回墙里去了！”

诸葛亮仔细一看，道路旁的这堵墙是木头的，仔细一看，墙上隐隐有缝隙。这虎就是从墙后面窜出来的，现在又退回到墙内，不细看，根本看不出墙是空心的！

诸葛亮惊奇地问：“你家小姐没事做这个老虎干什么？”

小茜说：“一是打发时间，二是看家护院！主人黄承彦喜欢出游，常不在家；仆妇们又经常偷懒，刚才你叫了半天门，也没人应声是吧？这些仆人趁着主人不在家，管家又带着男家丁做农活去了，不知道上哪去玩了，二门也不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