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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章 捉弄的念头
涵哥哥,你也太欺负人了!
心里暗自埋怨,硬是从他的双腿上爬起来,退到床下,贴着床边直直的立着,理了理零乱的秀发,平息了失衡的心。
被捉弄的恼火还漫延在内心,把一万个“混蛋”推上舌尖,谌凯丽突然固执的低下头去,不假思索的喊着:“混——”
连万分之一都还没排上用场,却是陡然顿住。
谁知,霍涵义却是故意紧闭着纤薄的嘴唇,怎么都不开启,深不可测的黑眸,一眨不眨的盯着谌凯丽。
“看我干嘛,快张嘴啊?”谌凯丽轻声低吟着。
霍涵义继续看着她,那表情似是她做错了什么事一般,吓得谌凯丽的手指轻轻抖动了一下,油滑的鸡汤竟是从勺子里溅出一滴,啪落在白色的床单上,碎成飞沫。
“被那混蛋抱着是不是很舒服啊?嗯?”霍涵义突然冷起了脸色,似是寒流袭击,温度瞬间骤然降。
“哪……哪有……”手里的鸡汤碗又明显的抖动了一下,好在油渍的鸡汤没跑出来。
谌凯丽想扯回自己的眸光,却是不适的眨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竟似是给他亮的出奇的视线给顽固的缠绕,怎么都没拽出来。
霍涵义狠狠地瞪着她,那神情仿佛是谌凯丽干了什么不齿的丑事。
刚才被印象搂抱之时,谌凯丽的双臂情不自禁的环到他的腰间,却是给霍涵义抓了个正着,那个动作便深深的镌刻在了他的脑壁上,似是唤醒了沉淀在心底的痼疾,这刻又闪现在眼前。
只要我喜欢的女人,绝不让别的男人碰!
于是,她越是靠近于他,脑子里越是无法控制的闪出被印象抱在怀里吻她的那个镜头来,霍涵义发现自己竟然可耻的抓住这个镜头当作制裁谌凯丽的证据,却是欲罢不能,乐此不疲!他就是这么喜欢耍弄她!
“没有?”
也许是他的声音太严刻,她的那只端了鸡汤碗的手臂竟然颤了一下。
终于逃出视线,谌凯丽低着头,零乱的长发遮没了半张脸。
霍涵义看不见她的表情,脑子里却浮现出此刻她难过的样子。
臭丫头,你还知道难过?活该!
居然当着一个爱你爱得要死的男人的面,让那个混蛋抱着,还作吻!
你是我一生的女人,凭什么让别的男人抱,让别的男人吻!
不!绝不!
下次敢再当着我的面吻,我立马拧断你的脖子!
越是发狠,印象的那个吻,更是清晰得历历在目。
啵!
连印象吻在谌凯丽面颊上发出的声音都能从霍涵义的耳畔响彻。
他再一次产生了捉弄她的念头,阻止着自己下一刻的心软。
嘿嘿,臭丫头,今生再也没有什么能比得上你故意一副小可怜的样子,装作服服帖帖温顺着我更让我享受的了!
装!就是要你装!装得可怜兮兮,小鸟依人,楚楚动人!
霍涵义的眸子里顿时掠过一抹狡黠的快意。
“谌凯丽,是不是早就盼着被那个混蛋吻了?嗯?”邪魅的声音再次暗幽幽的传来,却是听不出喜怒哀乐。
“你——你……”声音一高一低,谌凯丽便气恼得眶里流转着泪液。
切,什么人呢!不就是一个吻吗?抓着小辫就不松手了!
记忆的大门洞开,谌凯丽的心头回放着过往。
四年前的他,刚刚从国外回来时,不正是如此?
一会儿变成神祗,一会儿又摇身恶魔!
嬗变!依然如此的嬗变!
那个开着桔黄色蓝博基尼癫狂的他,回来了!
那个悄悄偷走她心的混蛋男人,回来了!
谌凯丽的心里竟是给敷了油膏般,滑溜溜的舒服,眸子里颤动着星光,是激动,好像也掺杂着某种别的说不出的情愫。
“你什么你啊?他吻你时,你的手呢?怎么没一掌掴到那个混蛋的脸上?嗯?那一掌,难不成就是专门赏赐我霍涵义的?”
翻账!他在翻五年前订婚典礼上的老账!
切,这个大混蛋,他终于抓到了机会!
提起不堪的过往,情绪陡转,瞬间下沉,谌凯丽的那只掴过霍涵义面颊的右手,还是忍不住一抖,指间捏着的一把不锈钢的勺子,“啪”的一声,当即落在了病床上。
霍涵义这才一下子愣住,意识到自己的报复已经击中了谌凯丽的要害部位。
嘿嘿,臭丫头,涵哥哥是在逗你玩,你还当真了?瞧你当真的样子多可爱!
一会儿阳光灿烂,一会儿细雨蒙蒙,心里酸一阵,甜一阵,嘿嘿!嘿嘿嘿……
谌凯丽哪里知道霍涵义的把戏,她果然当真了,当真的认为霍涵义是在拿订婚典礼上的那一掌在报复她。
都是自己那一掌惹的祸,又能怪谁!
那一掌,把他掴到了英国,把他的生活弄得乱七八糟。
摇了摇头,瑟缩的站在床边,谌凯丽自责着,捡起床单上的勺子,强行忍住内心的屈辱与痛楚,咬着已经浅白的唇片,慢慢的把半勺鸡汤送到霍涵义的嘴边。
“涵义哥,张嘴啊!”谌凯丽近乎哀求的劝着。
“没胃口,不想喝。”霍涵义终于改了神色,他已经开始心软,声音不再冷虐,下一刻便会向着可怜的谌凯丽招摇起投降的白旗。
他的突变,引起了谌凯丽的注意,疑惑的扫了他一眼:“涵义哥,刚才,你不是说饿了吗?怎么又不想吃了呢?又不吐,坚持着喝点吧,喝了身体就……就好起来。”
谌凯丽不敢高声,轻柔的说着。
“真的喝不下。”
扫到霍涵义满脸的挫败与绝望,谌凯丽的心便针扎了般疼痛:“涵义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听到谌凯丽吓得变了声音和脸色,霍涵义亦是抿紧薄唇不开口,他担心下一刻便会禁不住笑出声,于是,撩开暗淡无光的眸子扫了一眼谌凯丽,抬起手臂在左胸上轻轻拍了拍。
“是不是心里难受啊?可能是饿的,喝了鸡汤就不难受了,来,涵义哥,喝,喝吧!”谌凯丽的态度好到了极致,已经超过了平时对待昂昂的耐性,爱声爱气的劝慰着,还带了哀求的成分。
这一招竟是也不管用,霍涵义还是不张嘴,手在左胸上抓着,斑马条的病号服给绞得褶褶皱皱的,似是很难受的样子。
啊,什么都不想吃,涵哥哥,是不是你真的快要死了?这样的念头一闪出来,谌凯丽的眼圈马上红了,泪液便在眼眶里直打转。
再这样下去,自己可能就支撑不住,泪水便破堤而下。
不!不能哭!
强行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谌凯丽硬是把眼眶里的泪液逼了回去。
“涵义哥……”泪水虽然没从眼眶里滑下来,谌凯丽还是不可遏制的带了哭腔,发出的声音颤巍巍的。
被霍涵义的忽冷忽热折磨着,不争气的泪水偏要往外溢,忍不住终于冲破眼堤,刷的滚落在谌凯丽红润的面颊上。
“我呀,本来没有病,也会被你的泪水泡出病来!”霍涵义打趣的说着。
啊?他看到自己流泪了?看到又怎么了嘛,人家就是止不住!
猛然抬起右手臂,手背按在眼窝里擦拭着,而垂到下颌上的一滴晶莹的泪液却是脱离开来,直接落进鸡汤碗里,竟是溅起了油渍的水花。
“哎呀,这混合了金豆豆的鸡汤,我还真没口福品尝过,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被霍涵义这样的一敲打,谌凯丽才意识到自己的泪水竟是落入碗内,她正欲转向,去茶几另盛一碗,却是听到他拉长了声音唤着:“别磨蹭了,快来吧——”
把鸡汤放回抽板,爬到床上,跪坐以小腿上,靠在霍涵义的身边,再又端起鸡汤。
谌凯丽掀了掀唇片,以为他又在玩弄什么花招,便是没有信心失了耐性的把鸡汤送到霍涵义的唇边,谁知他竟是听话的张开大大的嘴巴迎接着。
谌凯丽愣了一下,便把满勺的鸡汤送到他的嘴里。
咕咚!
他吞咽的声音,故意夸张得很大,还配合着吧嗒了一下嘴巴。
就在谌凯丽不解的拧着眉心的这刻,霍涵义突然笑出了声:“嘿嘿嘿嘿……”
他又在坏笑!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嗔怪着,故作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谌凯丽当然知道,他在笑她的眼泪!
其实不是,他在笑她跪在他侧面的样子,他竟是那么的受用。
笑过一阵,霍涵义不言语,便大大的张开嘴巴,似是一只待哺的小燕子等待着鸡汤一勺一勺送进来。
切,把自己当成三岁的昂昂啊!
谌凯丽的眸瞳暗自一轮,把左手里的鸡汤碗换到右手里,直接把碗口对上了霍涵义的嘴巴。
还没待他反应过来,鸡汤已经流入嘴里,他不得不张着嘴巴接连的吞咽。
咕咚咕咚咕咚……
一口气便把满碗的鸡汤给灌了下去。
爱啥滋味啥滋味,反正都吞进肚子里了!谌凯丽白了一眼。
强行把手指拽出来溜下床,谌凯丽麻利的把桌板提起来,插入床尾的槽内,又把两侧的护栏放下。
床上一下子干净了。
霍涵义直直的坐在床上,后背离开了床板,眸光似是连在了谌凯丽的身上,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视线。
“臭丫头,嘿嘿,有点进化,就是进化的速度慢点,就这种速度,涵哥哥可能看不到一个猪头进化成一个人头了!”
空气里突然又传来霍涵义带了爱意的挑逗,声音里竟是夹杂了一抹淡淡的怅然。
移到床边的谌凯丽愣怔了一下,她敏感着呢。
看不到?怎么会看不到?
啊,涵哥哥是不是在暗示?
暗示自己生命的短暂?
一定是!
顿时,谌凯丽便晴转阴,局部地区小雨。
穿过模模糊糊的视线,泪眼婆娑的向着霍涵义看过来,禁不住扯了嘴角荡漾起一抹酸涩的意味。
又以为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谌凯丽便使劲抽搭了一下鼻子,做错了事的孩子般不知所措的把手按在面颊上抚摸着,直到采到了一绺散落下来的头发,不停的揉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