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生不如死（3）

这已经是武臣男被带来的第三天了，马彪开车来到这里的时候，远远的看着被绑在柱子上的人有点不一样。昨天还只是有些站不直，如今，要不是手上的绳子被挂在柱子上一根冒出的钢筋上，估计他整个人都得坐在地上。

但是这样的样子似乎更难受，武臣男的双腿似乎已经失去了力量，看上去像是马步，其实只是被吊的高度自然落成了这样的姿势，即使想跪下，却也是不能够。但是双腿也不能离开地面，因为手腕和手掌上，都会用剧痛让他清醒过来。

马彪从车里下来，走到武臣男跟前，刚想要说什么，就闻到一股恶臭。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变化，把右手的食指轻轻搭在两个鼻孔的下方，然后斜着脑袋观察武臣男的裤裆，发现两腿中央一大片深色的暗渍还没有干，顺着裤腿流下的一些东西，已经在地上凝结。马彪稍稍退后两步，然后笑着说：“武哥，嘿！醒醒！你看你，我这还专程来帮你解手呢，没想到你已经自行解决了。看把你能的！”

其实当汽车的引擎声从远处传来的时候，武臣男已经醒了过来。或者说，武臣男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睡着过。他只知道，他手上的钉子，似乎已经生锈了，而流出的血液还时不时招来两只可恶的苍蝇。可是，任何些许的颤动都会引发一阵钻心的痛。他甚至恨马彪，何不干脆把他钉死，让他动也不能动。

而昨天，武臣男确信是昨天，当他无可奈何的，将肚子里的秽物排泄出来的时候，他流尽了最后的泪水。他闻到了臭，那感觉到那股味道钻进了毛孔。他甚至觉得，自己就像古代的闺秀被一个乞丐强奸了，不论拿多粗的毛刷都洗不掉身体里的肮脏。他觉得，今生都无颜再看到自己的女儿，还有那个未出世的老二。

此刻，马彪把他折磨成这样，居然还一点愧疚都没有，肆意的嘲笑，让他整个人都疯狂起来。他的双腿再次充斥了力量，他忘记了屁股上干结的粪块，他忽略了双手上的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向前扑去！但是，他没能挣脱掉绑在手上的绳子，绳子的坚硬超出了他的想象。现实中没有电影里那么轻松磨断的绳子，即使他也为之努力了很久。他此刻唯一还具备威胁的武器，就是那一张嘴，可惜，想要咬到马彪，还差着一只手臂的距离。

马彪看到了，武臣男的双眼被血充成了赤红，他的牙缝里都是黑红的血丝，那口牙显得更加尖锐。但是，他并不怕，这反而调动了他的好奇心。他把玩着武臣男有趣的样子，故意高声的笑道：“疯狗！还想咬我，来！咬啊！看把你能的。”马彪故意把手伸了出去，却始终停留在武臣男嘴前三寸的地方。

“你知道在我们老家，怎么训狗吗？就有那土狗，傻不拉叽，连主人都敢咬，最简单的方法，往往还最有效。”马彪突然上前一步，啪的一巴掌，把武臣男又打回了原形，让他无力的弹回柱子上，无力的像个罪人一样半蹲半跪着。“就得打！往死里打！头一次就得把它打老实了，打怕了，以后就不敢了。”

接着马彪捡起了自己昨天扔在地上的气钉枪，又把插头连到了车里，眼睛里在漆黑红似乎渗出惨绿的光芒，“老子昨天下手还是他妈的太轻！”远远的对着武臣男的大腿，嗖嗖两声。

“啊！”本来倒下的武臣男，又被这疼痛逼疯了，他用力的跺着用脚，把水泥的地面跺的梆梆响。从裤腿里掉下了更多了秽物，而血水从两个细孔里慢慢爬出，瞬间就染红了一片。

“老实了吧？这才到哪啊？”对着另一条腿嗖嗖又是两下。

“啊！”武臣男的双腿的力气似乎从这四个血洞了跑光了，他脚下一滑，双腿向两侧溜，整个身体被双手用绳子固定在空中，在马彪的面前，摆成了一个扭曲的X。

武臣男不住的摇头，想要甩掉不断爬进脑子里的痛苦，那痛苦就像非洲的蚂蚁一样，成群结队的从他的鼻孔里，眼睛里，耳朵里向上钻，像蛆虫一样在脑子里蠕动。武臣男比吸毒的青年还要疯狂的甩动他的头，每一次都有脱臼的危险。

“对嘛，这下就知道厉害了。抽根烟咱再继续啊。”马彪把钉枪又扔到了地上，点上了一根烟。

那一点火光，武臣男看着就像是索命的鬼火，他不再感到疼，他开始害怕，他害怕疼，他实在是疼的受不了了。泪水再次往外流，鼻涕也不受控制了，不少流进了嘴里，他也顾不得吐，他无力的看着黑暗。面前的光简直就是在对他施以凌迟酷刑，他害怕光，害怕的恨不得把头扭转一百八十度。

武臣男在地下绝望的呼喊，没法传到此刻石中玉的耳朵里。但是躺在床上的她，肚子里传来一阵剧痛，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她掀开了盖在身上的毯子，发现秋裤已经湿了一片，淡黄色的羊水里还有丁点血丝。她着急的大喊：“妈！爸！快来啊！”

武臣男的母亲走过来看了一眼，就把武臣男父亲和孩子推进了隔壁卧室，然后给石夫人打去了电话。

半小时后，石夫人在梅城市医院的产房里看到了待产的石中玉。这些日子以来石夫人又瘦了一圈，看上去就像是逃难的营养不良的灾民。“怎么了这是？不是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月吗？”

石中玉也不知道大夫对她用了什么方法，此刻她的精神好多了，肚子里的疼痛也缓解了。她鼓足力气说：“妈，要不我把房子卖了，反正写的是我的名字。这个钱能动，先救救小武。”

石夫人的心此刻乱成一团，“都什么时候了，你先管好你自己再说。他不就是被人叫走了吗？能有啥事？现在是法治社会，谁还敢乱来？等你生了孩子，咱们从长计议。你爸的事有眉目了，咱家就不发愁了。”石夫人枯黄的脸在谈到石总的时候，又有了血色。

石中玉此刻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中有一个声音在向她呼喊，她觉得她的爱人正在受苦，或许是被人拳打脚踢，或许是被人不停的扇着巴掌。她拿定了主意，挥手把武臣男的母亲招了过来：“妈，咱家的房本一直在我枕头底下压着，我已经决定了，把房子卖了。钱没了可以再挣，我爸也不是生下来就是有钱人。您回家收好，我之前在网上已经发布了消息，这几天可能就会有人联系，我的手机您也一并收好。只要有人出价五十万以上，咱就卖！”石中玉说完，只觉得汗水已经浸湿了脖子。

“傻姑娘！你那房子，现在按市场价，至少值六十万！哪有你这样败家的！还有，把房子卖了，你住哪？”石夫人看着这个败家的丫头，恨不得再把她塞回肚子里。

石中玉轻轻扭转头，对着自己的亲妈。“妈，小武他真的遇到麻烦了，您要是不心疼我俩，就算了。但是，希望您将来给我们一个栖身之所就够了。我怕，我一会儿进去就出不来了。”石中玉眼角的泪水流进了乌黑的发丛，把脆弱的发丝无力的凝成了缕。

“别胡说八道！”石夫人听了女儿的话，突然脑子就像挨了一棍子，“小玉，你是妈亲生的，可不敢乱说话。这女人生孩子，是越生越好生。你一会儿就出来了，别怕！妈在外面和小武他妈等着你。”

看着石中玉失望的闭着眼，石夫人叹一口气，“虽然我一直指望你爸出来，咱家还能再往好起一起。但要是没了你俩，我们还折腾啥？把手机给我，对方要是再来电话，我来谈，先让小武回来再说。你生了孩子，也得有人照顾不是。”

石中玉睁开眼，看着武臣男的母亲颤巍巍的把手机交给了自己的亲妈，颤抖着说：“谢谢妈！这样，我就安心了！”

“什么安心不安心！别乱说话，闭上眼休息，一会人家护士就来了，不行咱就剖腹产，反正两个孩子足够了，咱也不要三胎了。”拿定了主意的石夫人，就像变了一个人，开始张罗起来。她知道来的匆忙，肯定准备的东西不够，赶紧往家里打了电话，对着保姆一通安排。

另一边，特意相约赶到武臣男家里看望石中玉的张华和郭宁，到了家里发现只有武臣男的父亲和女儿，不禁诧异起来。刚担心不会是又被人带走了两个，才知道是石中玉快要生了。两人也不避讳，开上车就向市医院赶去。

路上，张华接到了康局长的电话：“小华，我给你问了，也都打了招呼。人家说了，没事，你那个朋友在人家家里好吃好喝的，这其中肯定是有点误会。而且呢，你这朋友欠人家钱欠的实在太多，人家看我的面子，说是先还一半也行，人家要的是个态度！随后我把电话给你发过去，你再和人家具体联系一下。另外，你和宝宝的事，你也上点心。”

张华哼哼哈哈应付过去后，拨通了康局长发来的号码，刚一接通，对面只“喂”了一声，郭宁不禁觉得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