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五章 形同虚设

明玉，恨吧，恨吧，反正紫霞界也相当于一个虚设的地方了，间接的算是被我断绝了你们的希望！何必一辈子纠缠在那种虚无之中呢？恨也是放弃的一种方式啊！

咕咚的几声打断了琴声，也就是那么几个瞬间的停顿，纤细的手指又继续拨动着琴弦，十面埋伏之后是一曲凄然的挽歌……哀悼无辜生命的逝去，哀悼人生无畏还有贪婪、以及自取灭亡。

不知道过了多久，琴声渐弱，忽而又说一阵清然，如山间自由自在的隐居生活，淡淡然，乐悠悠……如儿童不知愁闷，天真纯朴。

月光下，迎风庄园只有琴声传出，有不少黑影跃入却没有人出来。

拍拍几声，月空升起了掌声，“纤儿，你的琴艺进步了呢！对付敌人的心态也变坚定了呢！”

一袭蓝袍，俊秀的五官，两嘴唇紧抿，此时流露出一种邪恶的神情；头发高束着，插着一支古青的玉簪，蓝色飘带还露出半分，那个曾经温润如玉的面容已经消失了，现在是一双毁灭的与仇恨的眼。

“师兄，你来了。”

卓纤儿静静的坐在那里，目光轻轻的掠过他，唇角挂着微笑，“师兄，你可知道十面埋伏一曲的最后是什么？那描述的是——江水滔滔，寒风萧萧，无时东流，无时生瑟。滚滚历史，去去不归，自古至今，成王败寇。汹涌澎湃，风雨交鸣，回首乾坤，唯一霸王。成当为王，败亦为王，春秋战国，秦汉霸王。可惜，你我皆不是霸王，我们只是命运的两颗沙粒，微不足道。”

明玉看着她，她还是那么清然，只有她，面对死亡还是那么坦然，“为什么你要……”要毁了紫霞界的将来？为什么要释放幻世冰魂！

“师兄，你太固执了。如果你放手寒焰之苑，那么我们也是不相干的路人了，你偏偏不肯……”

“那是你逼我的，你知道吗？”明玉忽然激动起来，走到她身边，抓住她的肩膀，使劲的摇晃着，“你不顾一切的要维护他们，我不能原谅，你背叛我的原则……”

是么？他的原则就是妖孽必死，是吧，那是他自小接受的思想，怪不得人啊，世界观不一样吧！他们之间本来不必走到这一步的，只是他们接受的思想相差太多了啊！没有对错，没有是非，都是为了自己心中的那一片天活着，她不能放弃自己的原则，他不能改变自己的观念……

生活环境造就的悲剧！

但是，你的无情呢？你的残酷呢，也是环境造成吗？

“纤儿，你喜欢我吗？”

“曾经喜欢。”

“……”为什么？

卓纤儿看看月空，拉开他的双手，站起来侧对着明玉，目光却飘到遥远的星际，“明玉，曾经，我喜欢你的风轻云淡，喜欢你的温润如玉，喜欢你的自信傲然，喜欢你的宠溺，喜欢你的冷静……但是，这个世上没有一成不变的情感，你的无情造就了我的死心，我不会再去爱一个不爱我的人，虽然爱我的，我不一定会爱他，但是，我爱的必须也是爱我的人，”

明玉忽然冷笑，从袖中拿出水晶球，至于手掌之中，“那你现在选择的这个男人是爱你的吗？你自己看看如何？”

水晶球里显示的是东方锦和那个女人一起，牵着那个孩子的手，在散步，似乎一家人其乐融融……也许责任也会造就爱情的，她何必让自己陷于坏女人的角色呢？何必为了一个不能给她单纯的爱情的男人失意呢？

她该是谁也不能左右的人啊，该是一个自由的人啊！如果寻找不到那份爱就放手吧！

“怎么，不说话了，你喜欢他，伤心了？”

“是喜欢，那又怎么样？”

明玉目光泛着寒意，如寒冬里的烈风，刺透你的心，卓纤儿看着明玉，微微一笑，在山上的那段日子，她曾经和明玉说过自己要的爱情，所以他很明白自己的心情吧！特意来讽刺她么？还有报复……这个世上，最清楚她思想的人就是明玉了，那两年，他经常静静地听着她说着自己以前生活的世界和社会观。

所以，他才不能原谅，明明知道自己的想法，还是做她不喜欢的事情，一次次伤害她的心……明知故犯的人最难原谅的！

她望着月空，他望着她……院墙里已经倒下无数躯体，没有血腥，没有刀剑，却悲意了然。

李泽柳登上皇位，前皇余党怨气深深，把她视为可以威胁李泽柳的棋子，蠢蠢欲动，终于伸出爪牙；那封信被他截下，所以李泽柳还不知道那个女人又犯傻了，不择手段的要置她于死地；他要毁掉她的清然，他要这个清然的纤儿沾染上血腥……

“师兄，你想死吗？”卓纤儿站在那里那么淡漠的问道，仿佛在问你想吃饭吗一样，那么淡漠。

“死，无所谓。”现在，已经无所谓了，他回去紫霞界之后查找古籍，没有任何寻回幻世冰魂的方法。那样的话，紫霞界也不必留下来了，以后只是一个隐居的山野而已！“我会让你跟随我一起的。”

卓纤儿似笑非笑的扯了下唇角，陪葬么？怎么可能，她还想看着灵儿她们长大呢，还想身子好了就自由驰骋呢！那牧场是为了她的兴趣而建的，怎么能够早早就舍去呢？“师兄，你中毒了。”

“是么，我知道，你亲手配置的毒药吧，看到那些人我就知道了。但是，即使中毒，我也能够一样带你走的……”

“唔——”

明玉堵上她的唇，最后一个吻，纤儿，你的吻，应该只是我的！决绝而黯然，痛苦而疯狂……卓纤儿感到了心疼，因为一把短剑刺进了她的心口，只是那痛与心痛一起交织的虚弱的呻吟被他封在了喉咙里。不知道吻了多久，他才放开她，深深凝视着，“纤儿，为什么到了现在，你还是那么清然呢？不管是你的双手还是你的心，还是你自己的身体，都已经沾染了血腥了啊！”

“呵……明玉是想毁了纤儿的灵魂么？抱歉，师兄，我只要活着，就永远只是我自己，不会因为发生一些事情就把灵魂出卖了的……咳……咳……”

看着那胸口的白衣被染红，明玉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模糊的映像里他看见了紫霞界那条清溪里的人影，那么快乐，那么清然，他喜欢那种笑容啊！但是，紫霞界的职责他不能放弃……师傅的交代他不能放弃！纤儿……

纤儿……

他并不想她死去啊，他只是想……吻她，得到到，留住她！可是，已经太迟了，她永远不会留在他的身边了，他亲手推开了她的呀！

“大师兄，你欠纤儿师妹的，你懂吗？”那是靖儒对他说的，还说纤儿让整个紫霞界解脱了，让他们解脱了。

是么，解脱——这样就是解脱么，不必看着她而得不到，不必伤害着她又独自痛苦着……解脱了！那，纤儿，想再次看到她那清然幸福的神情。

卓纤儿笑了，笑了，眼角的泪珠晶莹如珠……明玉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终于还是伸手拿出一个竹筒，轻轻拔开。他最终还是舍不得啊，舍不得这个作为棋子的女子死去……舍不得！

迎风庄园的上空升起了一股彩色的烟花……

绚丽耀眼……

在客栈的东方锦看到那奇异的烟花，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惊慌，提剑而奔出客栈。

“表哥，你要去哪？”

东方锦却没有听到，一心狂奔，冲向迎风庄园。

大门只是虚掩着，里面安静得可怕，不是篝火聚会吗？为什么还有人在家放烟花，带着心中的那股不安，东方锦走进了卓纤儿的忘逍园，却没有人，一股血腥味飘来，他心头一紧，匆忙的跑向花园……

月光下，那个草地上，那白色的身影，还有那脖子上露出的珠子，幽光闪闪，那胸口的殷红的如娇艳的红花在绽开，呼吸在这一刻停止——他跪倒在她的身前，轻轻的抱起她，搂着怀中，唇角笑了，眼角哭了，无声的疼痛如海一般刺激着他，翻江倒海的疼袭击来……

“姐姐——”

“小姐——”

一群人纷纷冲进来，院子里乱哄哄的，很快一片灯火通明，祝梓辰、祝灵儿围着卓纤儿，颤抖的小手摸上那冰凉的脸，“姐姐、姐姐……”

“还不去请大夫！快去啊！”舒浪一声大吼，下人才醒悟过来，慌慌张张的奔走着。

舒浪走到单膝跪下，一巴掌扇过去，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东方锦的脸上，“混蛋，还不放开小姐，让她好好躺着！小姐还没有死呢，你摆出这副死样给谁看啊，滚！”

没死——东方锦似乎清醒了一些，放开了卓纤儿，宣亦然匆匆赶到的时候，卓纤儿已经被移动到了床上。只是，谁也不敢拔了那把剑。眉头深皱，他毅然下令，“都出去，小怡和大婶留下，大叔去准备热水和毛巾。”

裴灿站在床边，看着那苍白而宁静的脸，“宣公子，麻烦你们暂时转身，我先帮纤儿固本，然后你再取剑。”

宣亦然惊讶的望着他，这个寒焰之苑的园主还懂医道吗？但是，他没有选择，就算他也没有把握，只能试试。裴灿伸手安置于卓纤儿的肩膀，缓缓传输着气息，同时低头轻轻的一吻，卓纤儿，你已经不是圣女，那么，身上有妖气也无妨了吧！白妖族无法回报你的恩情，只能请你健健康康的活下去。

“好了，宣公子，纤儿小姐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宣亦然看着床上的人，脉息已经平稳，心中虽然惊讶却毫不犹豫的开始取剑，洗伤口……

上官小格赶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躺在床上的卓纤儿，还有一脸懊悔的东方锦，当即挥掌就拍了东方锦一掌，使得东方锦离开床边。

舒浪拦着他，“上官公子，我想纤儿小姐并不希望看到我们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