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三章 易容伪装

“大王要先回国吗？可是妾身没有去过荼国，还想着一路上多和大王了解一下的。国事为重，大王您就放心先行吧，不如大王将您身边伺候的留下几人给我，让她们给我讲讲荼国的风土人情如何？”

楚瑜槿状似无意的指了指一直跟在王驾旁边的卓纤儿等婢女。莫风眉头一皱，这个女人莫非看出了什么，故意这般？不过卓纤儿的身份外人都不知道，他原准备回国后就认卓纤儿为义妹，赐她一个荼国公主的身份。楚瑜槿这时候要留下她，于情于理，自己都不便拒绝。

“她是长在大楚的荼国人，是我幼时的婢女，只是随我来大楚后，与我失散。之前侥幸被白世子遇到，她与白世子互生情愫，被我送与世子侍奉左右。她本来是要留在大楚的，因为本王准备认她为义妹，赐封公主，所以才带她回荼国祭祖。她并不是奴婢，只是她非要以奴婢之身随驾左右……”

莫风的脸上有些为难，可是越是如此，楚瑜槿越是更想要留下卓纤儿。特别是他说那二人互生情愫，这不是赤裸裸的打脸吗！

“大王，既然那姑娘即将是公主之尊，那就更加不能和大王一起车马兼程了，女儿家哪里受得了那份颠簸。既然是大王的义妹，那妾身也应该与她相交才是。等大婚之后，备下嫁妆，送嫁到我大楚。”

楚瑜槿嘴上说的轻松，手心却被指甲给刺破，脸上努力保持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莫风知道公主的脾气执拗，若是不随她的意，恐怕还会更加麻烦，只得派人过去将情况告诉了卓纤儿。

卓纤儿得知楚瑜槿要强留下自己等人，心知有些不同寻常，但是为了给东方锦争取时间，她还是应下了。如今她的脸上附着一层人皮面具，是东方锦亲自为她做的，她的容貌已经做了修改，只要她小心谨慎，应该不会被楚瑜槿识破。

事情已定，莫风领着手下的兵士带着白震等人，快马加鞭向西行去。凤驾里端坐的楚瑜槿，将目光紧锁在卓纤儿的身侧。

“你就是大王要认的义妹，白世子的心头好？抬起头来，让本公主瞧瞧！”

该来的还是来了，卓纤儿叹了口气，缓缓抬起头来。

可是既然东方锦心有所属，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移情别恋，卓纤儿才下葬不过一月。可是听说卓纤儿才死，这个女人就扮作小厮出现在东方锦的身边。等等，卓纤儿刚死，她就出现，东方锦对她那么宠爱有加，难道……

楚瑜槿突然握紧了双手，作为女人的敏感，她想到了一种可能。不知道皇兄知不知道这件事，如果真是自己想的那样，皇兄一定不会让她走才是。应该是自己想错了吧。楚瑜槿甩甩头，不再看卓纤儿，抬手吩咐继续赶路。

楚瑜槿给了卓纤儿一辆马车乘坐，卓纤儿推辞了半天，最终还是拗不过她的盛情，上了马车。坐在车里，卓纤儿才松了口气，刚才被公主那么盯着，她险些绷不住自己。

出乎意料的，楚瑜槿一路上没有找过卓纤儿一次，反而是拉着其他的荼国侍婢问东问西。毕竟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虽然没能嫁给深爱的人，又背井离乡，可是自幼长在深宫的她对外面的一草一木都显得十分感兴趣，很快忘了最初离开的痛苦。

卓纤儿乐的自己不被人打扰，就这样跟在队伍里走了大半个月。然而，这一日她正闭目斜倚在车里，突然一阵天旋地转的恶心之感袭来，她立刻压抑着自己，干呕了起来。

这队伍里都是公主的人，她一直循规蹈矩谨小慎微的应付着每一件事，今日这突发的不适，她也没有敢告诉任何人。音儿的身孕她是自始至终看着的，自己的小日子也推迟了半月，原本以为是舟车劳顿导致身体失调，如今看来，恐怕自己是有了呢。

卓纤儿情不自禁将手放在了自己平坦的小腹上。一个多月前，林州别苑里的惠妃万俟卓纤儿已经死了，那一日，自己就一直陪在东方锦身边。自己这是有了他的孩子吗？

卓纤儿突然异常渴望见到东方锦，把这个消息告诉他。想到自己的肚子里正在孕育一个小小的生命，卓纤儿的眉眼就柔和了起来，泛着母性的光辉。他要是知道了一定会高兴的抱着自己跳起来吧。

卓纤儿憧憬着未来美好而安定的生活，殊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在别人的监视下。

“刘公公，那个女人在做什么？”楚瑜槿躺在豪华宽敞的马车里享用着侍女递来的橘子，瞥了一眼卓纤儿所在的马车。

“回公主，奴才日夜盯着她，她这段时间倒是老实的很，可是还是露出了马脚。昨日奴才以公主的名义派人送了一碟子腌咸鱼干去，她安然接受了不说还当着奴才的面吃了一个，说味道不错。荼国皇室里上上下下是不吃这种腌制的鱼干的，认为那是肮脏东西。奴才如法炮制，又给其他几人送了去，那些人果然都没有要。”

“这个女人果然有问题。你继续盯紧了她便是。”

刘敬恭敬地退下，虽然他觉得给公主做这种小事有点大材小用，可是送嫁路上无聊，这事倒是符合他一贯的工作，出于对事情寻根究底的习惯，他还是继续监视着卓纤儿。

只是刘敬并不知道这个女人的真实身份，只是听说她曾女扮男装跟在白世子身边，关系暧昧。公主这是吃味，所以故意盯着她的吧。

卓纤儿她们并不知道已经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却发生了另一件大事：太后驾崩了！

太后自上次中毒后，身体一直不太好，可是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殡天。就在楚瑜杨送莫风他们离开后，他一脸怅然的回了宫。漫无目的的走到了秋霜阁的，还是忘不了那个女人啊。

想起卓纤儿，楚瑜杨就免不了更加恨舒慧。当他抬脚走到卓纤儿的窗外，却听见里面有声音。

“钧儿，你看，这是你母妃生前最喜欢的胭脂和首饰。这屋子里里外外都很简朴，你母妃说是为了淡泊明志，你长大了也要做个这样的人……”

楚瑜杨抬脚迈进去，却见王芷茵抱着钧儿坐在床边，给他指着房里的东西。

“皇上？臣妾参见皇上！”王芷茵突然看见楚瑜杨，有些心急地想要跪下行礼。

“不用多礼，你还在小月子，怎的出来了，还抱着孩子，当心累着。”

“臣妾哪有那么娇贵。今天钧儿哭闹不停，妾身没办法，就带他来他母妃的屋子。谁知也奇了，这孩子一进屋就不再哭闹，瞪着眼四处瞧。”

王芷茵眉眼弯弯，充斥着宠溺和疼爱，楚瑜杨这才放心了些，从王芷茵手中接过孩子。

“皇上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妾身可否为皇上分忧？”王芷茵观察着楚瑜杨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询问。

“外面虽然平定了，可是家宅不宁。朕的岳丈不日就要到京城来兴师问罪了。哼？”楚瑜杨一边哄着钧儿，一边冷哼，满脸的不屑。

“不若皇上先解了皇后娘娘的禁足吧，毕竟这前朝后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舒大将军可掌管着西北路大军呢。”

王芷茵看似在劝慰楚瑜杨，实则心中却盼望着他狠狠处置舒慧，最好废了她的后位。

“哼，他掌着大军？军队是朕的，他算什么！”

楚瑜杨的语气有些微怒，王芷茵忙低眉顺目的跪在地上。

“臣妾失言，大楚的一切都是皇上的，舒家不过是替皇上做事的罢了。”

王芷茵诚惶诚恐的解释着，低垂着的眸子里却闪烁着得意。舒慧，看来你的好日子也真是要到头了呢。

“你起来吧，朕又没有怪你什么。只是舒家树大根深，想要动他们，朕却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唉……”

“朕记得太后很是信任你，太后这身子眼瞧着不行了，朕不能常常在她面前尽孝，你就代朕多去陪陪太后吧。”

王芷茵的动作停顿在半空，低着头内心激烈的挣扎。楚瑜杨瞥了她一眼，嘴角飞快闪过一丝不屑：既然你想向朕表忠心，那就交给你去做好了，朕最不喜欢自作聪明的女人。

王芷茵却只挣扎了一瞬，就打定了主意，又深深的叩拜了下去。“臣妾甘愿为皇上分忧。”

“嗯，公主刚刚远嫁还没有走远，等个十天半月再说吧。太后时日无多，有什么想做的，尽可能去满足她吧。”

“臣妾明白。”

……

舒大将军回来后果然以西北路大军的军需，军饷等等，频频给楚瑜杨施压。楚瑜杨头痛不已，而东方锦却总是不见踪影，想找他商议都寻不见人。

舒慧得知父亲回来主持大局，即便在禁足期间，依旧在宫里有恃无恐。眼皮子浅的奴才看到舒大将军如此强势，纷纷讨好舒皇后，除了不能出凤栖宫，倒与她之前的生活一般无二。

而宫里那些久经淫沁的老人却是知道，舒家越是这样，皇上心中恐怕越会厌恶皇后，纷纷避开凤栖宫的差事。

东方锦自然是知道舒大将军回来为女儿出头的事。他故意躲开皇上的视线，甚至背地里暗中给舒大将军的幕僚递送消息，“指点”舒大将军如何与皇上讨价还价，逼的皇上一退再退。

眼看着皇上就要扛不住压力，放舒慧解禁，后宫突然传来一声噩耗：太后殡天了！

舒大将军原本志得意满，觉得自己此行收获颇丰，谁知道还没有来得及得意，舒家的一个顶梁柱就倒塌了。事情来的太突然，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太后是他的亲妹妹，舒家原本只是三流武将之家，得亏妹妹当年入宫后得了先皇的青睐，封为皇后，舒家才一跃成了一流权贵。他和二弟手中的兵权，也是先皇恩赐的。

虽然妹妹不是皇上的亲生母亲，但是有太后的身份在，皇上以仁孝治天下，当然要做个表率。可是妹妹突然病逝，舒家很可能迎来一阵风暴。可是自己刚回来的时候去看望过太后，她的身体虽然孱弱，但还不至于到病逝的地步，难道是皇上被自己逼的太紧，反手一搏？

舒大将军思量着这其中的各种可能，太后殡天的国丧期间，是不得婚嫁舞乐的，九公主刚刚离京远嫁半月，皇上之前一直示弱，被自己步步紧逼，一定是故意选在这个时候发难的。

虽然舒大将军分析的很是透彻，可是输了先机，再想占据主动就难上加难了。还没等他布置好一切，宫里就传了旨意来，要他进宫守灵。不仅如此，选在西北的舒二将军，也被皇上下召召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