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求救

东方锦也是大意，这段时间一直在收缩自己手下的资产，安顿白家的手下，一时间竟然把莫风手中的军队和血龙令的事给忘了。莫风本来应该在半月前就到达大楚和荼国的边境。

荼国那边王上知道自己派出的两队人马都没能刺杀成功，而且还回来说莫风的好，请求王上将莫风王子迎回荼国，送小王子去为质子。荼国王上一怒之下也不听二长老的等人的解释，坚持认为他们背叛，要处死对方。

走投无路之下，二长老暗中送出消息给莫风求救，莫风闻训带了手下本应该入编的军士潜进了荼国，想要救下二长老等人。

当然，这些事东方锦都是知道的，他之所以没理会朝堂上对他的狂轰滥炸，一是他一直在部署其他顾不上，二是他有意不去解释。万一皇上一怒之下贬斥他，而荼国又生内乱，肯定会将他送去边境的。

如此一来甚好，东方锦其实巴不得去边境，只是自己不能主动请缨，不然会引起皇上的怀疑。就这样在家安心“养病”，等着皇上最后终于招架不住群臣激愤，将自己丢到南方去。

卓纤儿这段时间也没闲着，为了商铺的事忙前忙后，楚瑜杨看她如此辛劳，几次要阻止她继续商铺的事，都被卓纤儿拒绝了。可是再这么下去皇上终究还是会不许自己劳累的，卓纤儿想到了别的方法。

于是，卓纤儿建议楚瑜杨进行个皇商的竞选，将他想要踏足的行业都罗列出来，准备和商户合作，一来自己不用操心经营，二来可以培植自己的财团。楚瑜杨一听觉得可行，当即就张榜公告了。

为了加强中央集权，今日就是楚瑜杨将传召各省的商户来竞选皇商的日子。这对于那些一直处于下九流地位的商户而言，简直是一声惊雷，所有的大商贾们都摩拳擦掌，想要夺下皇商的官家身份。

仕农工商，商人一直处于社会的下九流，皇商和贡商毕竟不同，之前只是为皇室上贡，如今做了皇商可就跟皇家挂了关系，自家的后辈就能有机会科举入仕了。

今日竞标的是贡米，徐家二爷也来了京城。卓纤儿十分想去见见自己的三叔，可是皇上那却不让她直接露面。也是，如今已经是三四个月的身孕了，哪怕逛个园子都是前呼后拥的。

卓纤儿又不放心其他人，建议楚瑜杨将贡米交给徐家，茶叶交给司徒家，漕运的活就交给莫家和漕运衙门。至于医药这块自然是王芷茵更得心应手了。

虽然说这几部分都是走个过场，可是今日能来的都是富甲一方的大商贾。选皇商代表后更是促成了行业商会的建立，每个人都要签订协议，愿意遵循朝廷的规定，绝不哄抬物价或者抛售贱卖扰乱市场。

世家自然是没有人来的，但是到场的却有他们的探子。楚瑜杨开出的条件也很优越，每个签订协议的商户可以选两名子弟进当地的府学，这就相当于给了商户子弟出头之路，可以通过科举改变自身低下的社会地位。

虽然知道自己一旦签了朝廷的文书，就要减少一成的利润，可是为了家族大计，每个商贾都是兴高采烈的签订了文书。如此一来，签订文书的商户都在自家商号前加了“誉记”二字。东西也不再各自一价，成了统一的售卖。

这样一来，各行各业的普通商户们也纷纷加入了朝廷牵头办的商会，还在各地行成了分部，短短一个月的功夫，入会的商家就占了市场的半数以上。

报团果然是好办法，由于统一了市场，降低了价格，凡是入会的商家都是生意兴隆薄利多销，而之前规模最大的世家名下的商号却是叫苦连连。百姓们都图便宜，去了“誉记”名下的商号买东西，他们因为东家的缘故，流水寥寥无几。

虽然之前世家们占据了大半的市场份额，很多事也总是他们说了算，可是楚瑜杨利用市场竞争本身的不团结，将弱于世家的其他人全部联合起来，反而压制住了世家的风头。

卓纤儿这个主意很棒，仅仅一个月过去了，国库的税收上来了，百姓的生过成本降低了，小商户们的收益也多了起来。百姓和小商户们都夸赞皇上宅心仁厚，只有世家们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商会的事解决后，卓纤儿再三恳求楚瑜杨，才被恩准见见自己的三叔。东方锦得到了这个消息，一直闭门养伤的他换了身衣服，带着一张人皮面具，混在了卓纤儿与徐波会见的茶楼里。

这一日，卓纤儿一早就挺着快五个月的肚子出了宫门，楚瑜杨不放心，还是想将徐波宣进宫来，可是卓纤儿不肯，楚瑜杨只好将地乙放在了她身边。

其实卓纤儿并不是纯粹想见见三叔，她到现在都没有见到东方锦，问书禾，她却什么都不说。东方锦也没有任何消息传给她，宫里楚瑜杨的眼线四布，卓纤儿出宫也是为了和他解释清楚。

茶楼里，徐波只听说有个大人物要见自己，一早就毕恭毕敬的等着了。直到快晌午，那个神秘的大人物才来，徐波也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瞧着架势不小，自己一届布衣赶紧跪地迎候。

“地乙，你在外面等着吧。让小二送壶茶来。”

卓纤儿也没有看地上跪着的徐波，扔下一句话傲然的走了进去。不是她狠心，而是地乙在这，她必须装作一副对过去都无所谓的样子。

地乙心道他在哪都能听到里面的对话，也就无所谓了，拱了拱手退下了。徐波赶紧跟着进去了。

“东家有事尽管吩咐，徐某若是能力所及，定然义不容辞。”想到那，徐波吓了一跳，谨慎地只坐了小半张椅子，挺直了后背恭敬的拱了拱手。

地乙在门口听着，觉得一切正常。皇上就是东家，皇上确实恩准了惠娘娘来交代些事情。确定了卓纤儿没有什么问题，地乙也就放心了些。这时候，一个面貌普通的小二端了个茶盘来了。地乙检查了下，确认没什么问题，就放人进去了。

见有人进来，卓纤儿和徐波也就闭了嘴。那小二殷勤的将茶水给倒好，茶点摆正，这才请几位继续喝茶聊着。只是在经过卓纤儿身边的时候，他的怀中突然掉出一个黑黄的小金蛇，骨碌碌的滚到了卓纤儿的面前。

卓纤儿一看见那个小蛇，就愣住了：东方锦！她正愁着怎么才能见他一面，他就自己找上门了，卓纤儿激动的想立刻扑上去，可是身后还站着两个楚瑜杨派来看护她的嬷嬷。

东方锦迅速捡起了地上的小蛇，告着罪退下了。卓纤儿这才整理了下思绪，继续和三叔对话。

其实她这次来楚瑜杨也是交给她任务的，因为世家这一个月来亏损了不少，故意暗中结盟，囤积了大量的粮食，想要控制京城的粮价。百姓不可一日无米下炊，他们认为只要米粮战线被守住了，其他的都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现在离秋收还有三个月呢，世家已经将京城附近的粮食都买的差不多了。若是不及时想办法制止，一旦自己这边粮食供应不足，让粮行商会受了损，其他的商会没准也会解散，刚刚奋斗来的成果就将打了水漂。

卓纤儿今天来，是因为徐家一直做着粮食生意，她三叔接管了徐家后，抛开了很多利润不多的产业，一心一意就专营粮行，找他来当然是最合适的。

“东家听说林记联合了京城其他几家大型的粮行开始停售了，并且去京城周边各地买米。东家觉得他们应该是想趁着我们不备，哄抬粮价吧。东家知道您是个儒商，以兼济天下为己任。徐二老爷在世时总想有机会匡扶百姓，如今正是时候呢。”

徐波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着茶叶，突然听见卓纤儿的后两句话就顿住了。自己和父亲的事这个东家都知道，怎么想都觉得有点奇怪。再看来人是个腹部微挺的女人，她的手上戴着一个通体碧绿的镯子，看起来价值不菲。

镯子？嗯，这个镯子怎么有点眼熟呢？徐波没有说话，突然想起来，这是母亲最爱的东西，静怡以前讨要了几次都没有得到，为了这个还找过自己呢。可是母亲不是把东西给了卓纤儿吗，怎么在这个女人手上？难道她是？

徐波突然抬头，目光灼灼的看向卓纤儿，满眼的错愕。

“大胆，不得无礼！”两个嬷嬷见徐波这样放肆的看着卓纤儿，立刻上前挡住了，怒斥了徐波一声。

卓纤儿知道他是知道了，暗中对徐波点了点头。徐波心中波涛翻滚，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还请贵客恕罪，在下刚刚只是一时有些担忧，故而冲撞了贵客。”徐波赶紧作揖行礼致歉。

卓纤儿摆摆手，让两个嬷嬷退下，继续温和的对徐波说。

“东家让我嘱咐你，既然他们现在已经满仓囤货停售了，并且对百姓说暂时补不上，那咱们就抓紧调粮，降价两钱银子开始抛售。让百姓们使劲买，时间稍微久一点，他们肯定会坐不住，也跟着低价卖。那时候咱们就全部买进，原价卖出。然后等他们空仓后，再恢复粮价，把世家给拖垮。”

徐波明白了卓纤儿的用意，也知道当初害了自己和爹的是那个不孝女，故而对卓纤儿也没有什么责怪。相反的，因为卓纤儿莫名其妙的没了，自己反而在生意场上处处被人照顾，都是托了卓纤儿的福吧。

徐波是个商人，已经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了，也没有多留，一抱拳就离开了茶楼。卓纤儿解决了一桩大事，接下来就是东方锦的事了。她就知道，只要自己有机会出宫来，他还是会来看看自己的。

“夏嬷嬷唐嬷嬷，难得出来一回，我有些乏了，想在这睡会。你们俩去给我买些京城四望斋的点心和恒生记的干货来，多买些，等会回宫给大家分的。”

两位嬷嬷有点犹豫，皇上将娘娘交给了自己，就得尽心尽力的伺候，留着卓纤儿自己在这多有不妥，可是卓纤儿又指了指地乙，意思是还有地乙看着她呢，两个嬷嬷好不容易走了，卓纤儿急急地宣了小二过来添水。

“你是哪里人？”卓纤儿假装闲得无聊找他聊天。

“回贵客，我是这京城人士。”

“家里可有什么人？”

“还有个瞎眼的老娘和嗷嗷待哺的婴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