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以死谢罪

至于军队，我东方锦言出必行，绝不追究任何人的罪责。让他们回乡耕种吧，我保证，一定让人人都有地可种。你带了他们出来，也由你解散他们，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凌峰犹豫了很久，东方锦也并不催促，默默的等他回答。

“只要白世子斩了荆南道布政使这两个贪官的头颅，我凌峰甘愿以死谢罪。”

凌峰突然像做了最艰难的决定，猛然站了起来。

“我来荆南也快一年了，对于荆南的事也略知一二，惩治贪官污吏也是我的责任，我愿意接受你的条件。其实不是皇上不知道奸臣当道，只是新政推行，有太多事要做，况且如今内忧外患，如果一下子惩处太多的人，整个国家将无法维持运作，所以皇上才徐徐图之。不过既然你已经提了，这两个人，我三日内会带了他们的头颅来。希望三日后，洪山县一切如旧。”

说罢，东方锦起身而去。

京城，皇宫

“好！好！好！”

楚瑜杨读着东方锦传来的奏报，拍着桌子一连喊了三声好。吓得正站在他身后打瞌睡的陈亭差点跪在地上。

“阿锦果然不负朕望，以最小的代价平定了南方局势。原来是有些居心叵测之人利用百姓的疾苦，企图坏我大楚的天祚。如今大楚已经被那些权门富户害得民不聊生，朕的新政因为要断了他们的财路，一个个都死咬着不放。还是阿锦做得对，不管不顾的一场硬来，反而获得了百姓对朝廷变革的信任。为朕新政的推行打开了门路。哈哈哈，如今百姓皆知朕变革之心，何愁国家不富，天下不平！”

“奴才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上的宏图伟志即将实现。”陈亭狗腿的赶紧堆满了笑。

“去去去，你这种空话官话少在朕这里说。走吧，朕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朕的知己。”

“知己？皇上何时来的知己？”

“说你笨还不信，朕不是说过，惠昭仪是朕的知己。”

不仅仅是他，很多士兵们都欢呼或者抱头痛哭，这些整日高高在上和那些地主老财一起欺压他们的贪官污吏都死了，朝廷是真的为了百姓要变革，他们渴盼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这次，不等凌峰下令，城门处的官兵就自行打开了城门，请东方锦进城。在他们眼中，东方锦就是他们的恩人，东方锦一步一步走上城墙，越来越多的士兵和百姓都聚集到了城墙下，等着听白世子说话，等着听到百姓们翘首以盼的福音，

东方锦瞧着这些痛哭的大老爷们，心知只有最深的伤才会让他们在举兵时连死都不怕后如此的软弱。东方锦微微动容，喉咙有些哽咽，他看着城墙下一张张仰望明天的脸孔，突然觉得当初支持楚瑜杨登基是多么正确的决定。

“将士们，百姓们，大家稍安勿躁。我是敬宣侯府世子东方锦，此次奉皇上之命前来南方平乱，巡查民情。你们的诉求我都已经知道，文县只是个开始，刚刚被我扔在城门外的那些县，如今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分地。

我东方锦在此立誓，定要百姓们有衣穿，有田耕，有粮吃。现在，请大家推举三个德高望重的人为洪山县代表，参与本县分地事宜。至于来自其他县的将士们，你们的亲人正在等待你们回去春耕，放下手中的兵器，回家去吧！”

“哦！回家喽！回去种地喽！皇上万岁，白世子万岁！皇上万岁，白世子万岁……”

角落里的凌峰悄悄擦了下眼角，不知道是为了百姓们的明天，还是为了自己的现在。东方锦走向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都没有说。

城墙上遍地都是兵器，原先守在这里的士兵们都冲下去，拿了自己的铺盖，跪在城墙下，对着东方锦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后，一窝蜂的冲出洪山县，互相道着别，向四面八方飞快的离去。

城墙上的东方锦和凌峰望着那些奔向新生活的背影，久久沉默无话。军中的士兵几乎都走完了，可是还有一些人在城墙下游荡者，似乎想上去，又一脸的忐忑不安。

东方锦和凌峰并肩而下，刚好看到了这些人。他们看到将军和白世子下来，却又转过身，想走开。

“站住，你们在这城墙下徘徊良久，到底有什么事，怎么见到本世子后又要离开呢？”

“我们……我们……”近百个汉子吞吞吐吐，最终都将目光看向了最魁梧的那个人。那个人立刻上前，砰的一声跪在了东方锦面前，于是，其他人也砰砰砰的都跪了下来。

“赶紧起来吧，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你们只管说，只要我东方锦能做到，绝不会袖手旁观。”

“白世子，我们现在知道你是个真心为了百姓好人。可是我们和他们不一样，他们都是有家的人，而我们都是流民，这些年从各处逃难而来，最终聚集在这里。他们回乡有田可分，我们却是天下之大，无处容身。”

说完，近百个汉子都低下头，空气出奇的压抑。东方锦心中一痛，究竟是怎样的苦楚，能让近百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为了生存而跪在地上。他一把将为首的汉子拉起来。

“大家放心，我说过，人人有衣穿有饭吃，就不会不管你们的。你们如果想回乡，我会给你们盘缠，如果家长没法过，就留在这里，我会给你们争取来土地。”

“世子我们的家早就没了，我们都是没有身份的流民，我们，我们想跟着您。”说这话的时候，所有的汉子都低下头，不敢看东方锦的目光。

东方锦没想到这些人等在这里是因为想投奔自己，略一犹豫，才说道。

“跟着我可以，你们可以去莫风的名下报到。不过我手下不养闲人，且饷银低，若是吃不得苦或者觉得太清贫，还是踏踏实实耕种吧。”

“世子，我们不怕苦。”

“世子，我会努力的。”

“世子，我不要饷银，只要有饭吃就行。”

“世子，我就是想跟着你为百姓做事，我也不要饷银。”

“我也不要……我也不要……”

一群汉子们立刻爬起来，争相表明自己的决心？这些吃过苦受过歧视的人，大概只是想找回做人的尊严吧。而东方锦，是第一个让他们觉得是真正尊重他们的人。

东方锦看着眼前这些瘦骨嶙峋却精神百倍的汉子，笑了起来。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塞给了为首的那个人。

“先带兄弟们去吃饱饭，每人置办一身衣服，等我处理完洪山县的事，就跟我走吧。”

“是！张铁锤听命！”

“你叫张铁锤？嗯，你们收拾好了来县衙等我。”

说罢，东方锦和凌峰一同向县衙而去，一路上都是百姓们真诚的问好声，东方锦也一脸的平易近人，和每一个对他问好的微笑致意。

凌峰落后半步跟在东方锦身后，若有所思。当初他之所以能这么快拉扯起队伍，就是因为百姓渴望新生活。在后来行军时，总能遇到百姓主动开城投降，可是他却觉得，百姓当初对他的军队的欢迎都是诚惶诚恐，远远比不上对东方锦的那一脸真诚。

得亏他约束的紧，不占用百姓的房屋粮食，因为他们的最终目标是百姓的福祉，这才得了支持，而东方锦，却用他们最渴盼的实际得到他们的信任。

这大概就是他和他的差距吧，如果朝廷多几个白世子这样的人，何愁国家不强呢？

东方锦每日都会收到不同的万民表，大都是一些百姓按的手印，他们不识字，只能以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心愿。大伙凑钱给有学识的秀才或者有声望的长者当盘缠，跋山涉水的向荆南州赶。

东方锦解决了荆南这边的事，原本是准备班师回朝的。可是外省的百姓们还是纷沓至来，东方锦不忍离去。上书请求大军回师，自己则带着一千人马去各地解决新政问题。

京城的楚瑜杨收到东方锦的奏请后满心欢喜，他离不开京城，却巴不得东方锦在各地雷厉风行，扫荡这一切旧的罪恶，建立一个新的世界立刻八百里加急的下圣旨给东方锦，封他为钦差大臣，奉圣旨督行各地的新政。并且赐尚方宝剑，可先斩后奏，调动地方兵力。

与此同时，朝堂上每日弹劾东方锦的奏章也像雪花一样成堆的堆在楚瑜杨的案头。什么百姓们欢呼白世子万岁啦，东方锦行为有失朝廷之威啦，东方锦的查处不问因由啦，等等……

楚瑜杨见如今新政已经被百姓们口口传诵，根本不理会这些顽固派的弹劾，对这些奏折全部留中不发。在此改革的档口，他只想要新政在全国的顺利推行，至于东方锦用什么手段，是否过激，跟最后的成果比起来，都无足轻重。

然而，今日的留中不发并不是真的无所谓。东方锦怎么也想不到，在未来的某一天，楚瑜杨会拿这些奏折为借口，与自己彻底撕破脸皮。

楚瑜杨最近人逢喜事精神爽，每日都挂着笑容，依据东方锦呈递的证据，惩治了一批罪大恶极的贪官。对于罪责较轻的，则降职以观后效。大臣们见弹劾无用，也懒得再费劲，更不想在皇上最高兴的时候触他的霉头。

楚瑜杨每日都忙于政务，进一月来，只在后宫歇了两夜，一次是皇后处，一次是敬妃李幼薇处。卓纤儿这里倒是来的最勤的，卓纤儿为了逃避侍寝，让王芷茵再次施针，做出一副承恩后身体虚弱不支的样子。

每每楚瑜杨想再次欢愉，可是看到卓纤儿虚弱的样子，只能强压欲念，要么就投身政事，要么去别处泄火。可是这种逃避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卓纤儿开始头疼，整日忧心对应之法。

这不刚读完东方锦的奏报，楚瑜杨心满志得的再次来了秋霜阁。自从卓纤儿晋升为惠昭仪，这秋霜阁水涨船高，宫中万事都是除了皇后和庄贵妃，一切以卓纤儿这边为先。

皇上的恩宠真是一目了然，傻子都知道谁才是皇上心尖上的宠妃。得亏太医院出了诊断说卓纤儿的内伤需要多年的调理，不能太多承宠，不然以卓纤儿的恩宠，只怕是三千宠爱在一身，六宫粉黛无颜色呢。

卓纤儿行了礼，被楚瑜杨抱在膝上，像珍宝一样疼惜着。整日被楚瑜杨这样呵护，卓纤儿有时候也会恍惚自己是不是已经移情。然而身体是不会骗人的，这种队楚瑜杨本能的抗拒一次次的提醒卓纤儿，东方锦还在她心中最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