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结仇渐深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的点头，殷切的看着楚瑜杨，只有王芷茵在看清万俟卓纤儿的面貌后躲到了最后，强行压制自己心中的惊骇：她果然没有死，皇上也果然是百般维护她。

卓纤儿在后殿吐着淤血，听到前厅舒慧等人对自己的落井下石，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前世的楚瑜杨后位空悬，舒慧并没有做上皇后之位，今生她的大度和谦逊又有多少是真的呢？不过要让一个女人对于自己丈夫的妾室做到大度，那想必是艰难的。

卓纤儿笃定对自己下手的就是林曼兮背后的定国公府，但是林曼兮被禁了足，是不可能得知自己出宫的。若不是舒慧有意将消息递到林曼兮面前，林家不可能会将自己堵在了徐府后巷，下毒后为了抛尸，将自己扔进枯井。

卓纤儿闭上了眼，舒慧和林家与自己的仇，如今是越结越深，不可能善了了。

楚瑜杨看着面前眼里闪烁着妒火的女人们，即便她们都掩藏的很好，他还是一眼就看穿了她们心里的那点小九九，不由嗤笑一声。

“宫规？朕倒不知，她犯了哪条宫规！”

楚瑜杨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后宫中有一位美人是王太医的孙女，看了王芷茵两眼，点了点头。后殿的卓纤儿听到王芷茵的声音，也算是稍稍安了心，该来的总会来的。

楚瑜杨让陈亭将卓纤儿和王芷茵送回了冷宫，目光如炬般看了一眼一直老老实实站在角落里，认错态度良好的楚瑜槿和有些忐忑的后妃们。

“皇后刚才说那个丫头犯了宫规，那就请皇后具体说说，若是说的有理，这人，便交给你来惩治好了。”楚瑜杨有些漫不经心的继续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

舒慧看了一眼身后众人，除了李幼薇和澹台禾卉，其他人却都不自觉的低着头，避开了她的目光。舒慧知道自己不能退，若是退了，那今后这些家世不低的妃嫔们想必不会把自己放在眼里，皇后的威严受到了挑衅。

舒慧深吸了一口气，跪下来：“皇上，这宫中人人都知道万俟卓纤儿鼓动九公主私自出宫。这本应是处以极刑的重罪。皇上您却……”

“皇后嫂嫂，万俟卓纤儿没有鼓动我出宫，是我……”

“够了，如今朕这皇宫中都有敢行凶伤人了。竟然将九公主和那个丫头绑走扔进了长春宫的废弃枯井里。若不是那个丫头替九儿挡着，如今伤重不起的就是九儿了。朕倒是奇怪了，究竟是谁有这样大的胆子，敢对公主下手。朕这边才刚刚找回了人，皇后和你们的消息倒是灵通的很呢！”

楚瑜杨打断了楚瑜槿的话，微眯着眼睛，最后几个字好像是从牙缝里蹦出一样，透出了浓浓的不满，目光冷厉的扫向了众人。吓得后妃们扑通扑通的跪在地上，直呼不敢。

楚瑜槿还想解释是自己拉着卓纤儿出宫的，谁知皇帝哥哥已经替自己撒了谎，忙闭了嘴，老老实实站在楚瑜杨的身后，不再说话。虽然七哥哥做了皇帝后有些变了，没想到这会还像小时候一样，会替自己撒谎。

楚瑜槿当然不知道她不过是想多了，美滋滋的站在楚瑜杨身后，想着怎么好好表现，感谢哥哥的义气出手。可是看到皇后嫂嫂都跪在地上，又觉得有点对不住她们，扭捏的打破了僵局。

“皇帝哥哥，都是九儿不懂事，害得皇后嫂嫂还有各位嫂嫂们担心了，您就别生气了，赶紧让她们起来吧。”

楚瑜杨听到楚瑜槿的话，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自己这个妹妹什么时候才能长点心呢。楚瑜杨不耐烦的挥挥手，让楚瑜槿回宫罚抄女训百遍，楚瑜槿嘟着嘴，却不敢说什么，只得照做去了。

楚瑜杨并没有让舒慧等人起身，看着跪成一片的妻妾，楚瑜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舒慧担心自己跪久会对胎儿不利，心下有些急，也顾不得别的，奏禀道。

“皇上，既然您已经查明了真相，那臣妾等就告退了。”

“不忙，今儿既然来了，那朕就把话说明白。做朕的女人就一定要听话，不能把手伸的太长，朕不喜欢那些企图干涉朕的人，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只要你乖乖的待在宫里，朕一定不会让你们中的任何一人，白白蹉跎了年华。”

楚瑜杨这话让妄图多分到宠爱的一后和几妃心中顿时凉了半截，而那些还没有机会被召幸的女人们却是喜形于色。皇上已经做了保证，至少她们不用担心这辈子没机会侍奉皇上了，宠幸不过是早晚的事。

楚瑜杨成功的瓦解了这个本来就不怎么牢固的联盟，一群女人们各怀心事的散了。楚瑜杨嫌恶的让门口的小太监把承庆殿的窗子都打开，这十几个女人擦脂抹粉的，屋子里各种气味交织，简直让他觉得呼吸困难。还是卓纤儿好，从来都是粉黛淡抹，只让人闻见一股子的清新。

想到卓纤儿，楚瑜杨便坐不住，起身向冷宫方向而去。卓纤儿这次的事虽然矛头明显，仔细查肯定能查到蛛丝马迹。可是皇后和庄妃背后的势力稳固，为了自己徐徐图之的大业，不值得为了卓纤儿就搅乱了这暂时的平静。卓纤儿这次的遭遇，就当她是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吧。

楚瑜杨觉得自己已经在处处为卓纤儿开脱了，为了不让势单力薄的卓纤儿陷入左右夹击，楚瑜杨也不会去深究舒慧和后宫之人。而卓纤儿却不是这么想，自己如今遭了这么大的罪，险些没命，定然不能放过下手的人。

宫外，东方锦已经传了消息给书禾，让她在作为自己在宫中势力的首领，结合众人之力，好好保护卓纤儿，帮助她寻到证据。恐怕东方锦和楚瑜杨因为身份不同而做出的选择，就是卓纤儿交付真心不同的原因吧。

楚瑜杨到了佛堂，王芷茵刚刚给卓纤儿施针完毕，见皇上进来，来不及净手就赶紧跪下。

“臣妾参见皇上。”王芷茵显得与世无争又恭谨有礼。楚瑜杨对其的印象立刻好上了几分，比那些只会搔首弄姿吸引他目光的女人们好多了。

“嗯，她怎么样了？”

“万俟姑娘身体虚弱，刚刚睡着，恢复行走需要三个月左右。”王芷茵依然规规矩矩的跪着，只回答问题，不多说一个字。

“朕听说你原本与她就交好，难道你不好奇？不想问朕？”

“臣妾只知道一切听从皇上的，皇上想让臣妾知道，臣妾就会知道，皇上不想说的，臣妾不会去问。安分守己，是臣妾的本职。”

王芷茵的回答让楚瑜杨十分满意，他要的就是这样懂事的女人。

“朕今夜歇在你那，你回去准备准备。万俟卓纤儿，朕就交给你了。”

小李子原本还担心这个王美人和那几个乡下来的一样，不知道规矩，不曾想王美人如此的上道。掂量了一下戒指的分量，立刻堆了一脸的笑。“王美人说的客气了，这都是奴才分内的事，王美人您快去吧。”

王芷茵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闭目安睡的卓纤儿，这才退了出去。一路上，王芷茵都在想着，究竟皇上是因为自己得体的对答，还是因为自己照顾卓纤儿的缘故，才临时起意要自己侍寝。

王芷茵心中隐隐知道是后者，可是还是忍不住期盼皇上是看中了自己的。自己身负重任进宫，终于等来了机会，不管怎样，与卓纤儿继续交好总归没有坏处，姑且努力去迎合皇上的喜好，王家才有延续荣耀的机会。

王芷茵回去梳洗打扮了一番后，小李子果然高唱着“皇上驾到”，来到了紫澜殿门外。紫澜殿里的四个主子都赶紧跪在了自己的门口，而原先被宠幸过的胡美人还以为皇上是来寻她，激动的扶着门框。

王芷茵依旧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并不像另外二人对骄傲的胡美人投去嫌恶之色，只恭谨端正的跪着，等待着皇上走近。楚瑜杨刚跨进紫澜殿，就见三个妃嫔正眉眼含春的看向自己，而王美人则额头抵手背，低低的伏在地上。

想必着宫中也不会有哪个女人如卓纤儿一般胆大妄为鲜明独立，既然不能再有，那么便听话守礼，不给自己添麻烦就好。显然，王芷茵的表现是后者，也算让他颇为满意。

当胡美人以为皇上要走进她时，不料皇上的衣角却只是从她身边掠过，向着住在她后面的王芷茵而去。紫澜殿的四人，两个平民出身的美貌妖艳，一个是皇商出身，王芷茵的娘家算是最高的了。故而另外三人也忌惮她会比自己升的快，只能绞着帕子，低头掩饰自己的哀怨。

王芷茵知道自己在新晋秀女中既不是最美的，也不是最聪明多才或者是家世显赫的。她一开始就给自己的定位去做皇上身边最懂事，最听话，最贴心的女人。

从皇上进入她的香兰居，桌上的茶水，炉内的熏香，桌上的笔墨等等，只要是能想到的皇上可能的需求，王芷茵都着意备好。

楚瑜杨在正屋的桌前坐下，顺手端起了桌上的茶，然而刚刚抚弄了两下杯盖，就皱起了眉头。“你这是为朕准备的什么东西，怎么乌黑乌黑的，这么大的气味？”

“回皇上，臣妾出身医官之家，从来不喝茶，只以中药为饮。这是臣妾为皇上准备的决明子和莲子芯，皇上您整日批阅奏折实在辛苦，臣妾恐有些事会让皇上大动肝火。故而准备了明目的决明子和清火的莲芯。”

楚瑜杨不置可否的撇撇嘴，不过还是给面子喝了一口。然而入口并没有想象的苦涩，应该是加了蜂蜜的缘故，这个王美人也算是有心了。楚瑜杨闭上眼深深嗅了一下，这屋里的味道也与别处浓郁的焚香不同。

王芷茵将皇上的每一个表情变化都看在眼里，见皇上闭目深吸，赶紧上前解释。“皇上，臣妾这屋里燃的是艾叶和薄荷做成的香，有提神醒脑的功效。”

“嗯，还真是独特，难怪朕觉得进了屋子后整个人都轻快了不少。你这不错，学以致用，没有浪费了自己的一技之长。”

“谢皇上夸奖，不过臣妾确实比不得姐姐们才艺精湛。”

楚瑜杨拉过王芷茵的手，将她拉在了怀里，王芷茵的婢女立刻低眉顺目的关门退下。“你这样就很好，朕的后宫会琴棋书画的人很多，可是会医术的只有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