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最后信任

芳婕妤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你的命数我已经不能再插手。我的时间不多了，希望你能最后信任我一次。”

说罢，芳婕妤便离开了佛堂。

承庆殿

“楚瑜楠怎么样了？”楚瑜杨将手中一份奏报扔到桌子上，脸色有些不虞。这个楚瑜楠，在西州招兵买马也就算了，居然还和荼国有暗中往来。

这荼国也是，身为大楚的属国，自己作为新君即位一年多来，也不见其来朝觐。如今却还与楚瑜楠有些交易，可见其并不安分。可惜国内局势到现在也还没有稳定下来，楚瑜杨一时也抽不出空来敲打敲打。

“回皇上话，奴才今晨去瞧过了，太医院目前也是束手无策。毕竟这血蝉之毒天下罕见，其记载寥寥，恐怕也就只有寒雪部才有法子可解。”陈亭赶紧重新奉了杯热茶，恭谨的回答。

“嗯，你去太医院传旨。庶人楚瑜楠屡教不改，挑战天威，朕念及手足之情，命其前往太庙守灵，无诏不得擅离半步，即可启程。顺便去叫了刘敬来。”

陈亭立刻领旨退下了，不一会，刘敬就手执一份密报前来。

“说吧，又是什么事，这整日就没有什么好消息。”楚瑜杨揉着额头。

“回皇上，西州那边传来消息，自白世子走后，西州白家的势力便全面收缩，处理了大部分的产业，所有人都退守至西林矿场了。”刘敬将密报奏上。

楚瑜杨一目十行的看过，摸着下巴思考了起来。过了一会，楚瑜杨突然笑了。

“哈哈哈，只是在王朝中修修补补，大楚是不可能实现富强的。就让大楚的天下乱起来吧，只有乱，才能重新制定规则。大楚只要一乱，周遭诸国都会跟着动起来，主导权就掌握在朕的手中。”

刘敬见楚瑜杨终于想开了，这才舒了口气。“皇上，您别忘了莫风王子，他才是荼国先王的嫡子。只不过如今登基的是他的庶兄，咱们可以拿此为借口，出兵荼国，扶莫风王子继位，这样大楚就有一个强有力的臂膀了。”

“哼，莫凉当年秘不发丧，趁机登上王位，并未得我大楚的认可，如今又敢与楚瑜楠有所勾连，恐怕是想诛杀莫风以绝后患。去把这份密报送到敬宣侯府，看看东方锦和莫风的反应再说。”

刘敬走后，承庆殿门口反而热闹非凡。各宫娘娘们都端着自己炖的补品或者做的糕点等在门口。因为楚瑜楠的事，皇上可是好几天没入后宫了，现在除了皇后和四妃，其他人还都没有侍寝过呢。

楚瑜杨听着小太监的通传，烦闷的很，这些女人就不能有点别的事做吗？整日在朕面前像苍蝇一样哼哼个没完。若是能让她们都忙起来就好了，偏偏自己暂时还得罪不得。

虽然大楚朝中安定，宫变貌似不会发生，但是历朝历代的宫女太监们肯定都会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想尽办法的制造逃生之路。而且这种隐蔽的暗门，多半是世代相传的，不会让当权者轻易找到封死。

可惜了自己前世虽然在宫里生活了五六年，但是后来因为爱慕楚瑜杨而放弃了出宫的念头，只一心想留在宫里，哪怕做宫女也好。

然而大楚的皇庭经过百年的经营，皇宫几经修葺，卓纤儿并没有找到什么出路。就在卓纤儿于草丛树林里四处寻找穿梭时，一双锐利的眼睛却紧盯着卓纤儿。

“会心，那个宫女鬼鬼祟祟的，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本宫主整日困在这宫里，无聊的紧，正好找个乐子。不要惊到她，我们就悄悄跟着。”

“是，公主。”

卓纤儿净捡那些偏僻难行的长满杂草的角落走，不停的在宫墙上拍打着，一探虚实。可是跟着她的九公主楚瑜槿却遭了殃，她一个千疼万宠的娇贵金枝，哪里走过这么泥泞坎坷的路。

她的发钗不是被树枝挂掉，就是被树叶弄乱了头发。华美的鸾凤齐鸣宫装也被灌木石头给撕扯的一塌糊涂。楚瑜槿终于受不了这样的跟踪。

“啊啊啊，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破路，本公主不走了。前面的那个，给我站住！”

卓纤儿正专心的敲打墙面听回声，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吓了一跳，转身时一个不小心，踩在稀泥上，整个人向着墙角倒去。“咚”的一声一头撞在了宫墙上。

这一撞，卓纤儿两眼冒金星，脚下虚浮，因为脚踩在稀泥上，试着站起来几次都重新栽倒在地上，半天站不起来。楚瑜槿也被卓纤儿如此呆的样子看的一愣，转而大笑起来。

“哈哈哈……会心，你去把那个宫女扶起来。哈哈哈……这个宫女真是笨，笑死人了……”

会心也忍着笑想过去扶卓纤儿。卓纤儿恼怒的拒绝了。“不必了，我自己能行。”

卓纤儿一手抓着旁边的宫墙和石头，终于站了起来。嗯？怎么感觉自己手摸的这块墙有些松？自己用手撑着它的时候，却感觉到那一块往墙里凹陷，该不会就是……

卓纤儿猛然变得欣喜异常，可是碍于面前有他人，不好仔细查看。

“你这小宫女真是狼狈，看看你一身的泥，真是笑死本公主了。喂，你没事吧？”

什么？她是公主？宫里如今唯一没有出嫁的就是九公主楚瑜槿了。卓纤儿记得楚瑜槿早早就是择了驸马的，可是驸马的家族因为支持了五皇子楚瑜柏，在楚瑜杨登基时被抄家流放，公主因此还待嫁宫中。

本以为今生不会跟皇宫有什么牵连，所以卓纤儿就把听闻的很多宫廷之事忘了。前世她就知道公主刁蛮任性，只是不知是何原因，直到自己投湖之前，公主都没有出嫁，楚瑜杨心痛她，给她建了一座宏大的公主府。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楚瑜杨的厌恶，使得卓纤儿连带看着宫里的任何人都不顺眼。不过九公主在这宫里的地位却是很高的，她的生母位分不高，且离世较早。

因为她是宣帝最小的孩子，宣帝十分疼爱她，将她记在了无子的舒太后名下。虽然舒太后一心向佛并没有真正抚养这个公主，可是九公主也因此占了个嫡公主的身份。

听说楚瑜杨因为自己发落了她的夫君，所以对公主十分宽容。若是自己想在宫里找个后台，九公主倒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操作起来，比获得其他任何嫔妃的信任都容易的多。

不过眼前的人怎么瞧着也不像公主，她穿了身玄青色的宫装，头上只簪了两支珠花，与大楚奢华艳丽的衣着习惯大相庭径。卓纤儿也懒得跟她纠缠，只想赶紧回去换了衣服。

“喂，你这个宫女真是大胆，见了本公主不行礼，当心我告诉皇后嫂嫂，让她治你的罪。”

卓纤儿只是回头瞪了九公主一眼，继续走自己的。

楚瑜槿瞧着自己被一个宫女无视，气的直跺脚。“会心，去给我拦住她，本公主倒要看看她有多厉害！哼！”

会心身形一动，几个起落就站在了卓纤儿的身边，一个擒拿，就将卓纤儿扣住。然后向卓纤儿的膝盖窝一踢，将卓纤儿按着跪在了地上。

“哼，大胆奴婢，见了本公主还不行礼。”楚瑜槿气急败坏。

“公主？我怎么觉得你是个假冒的的呢。我可是听说过的，九公主聪明美貌，善解人意，对宫中上下都是一般的好，从来不苛责奴婢。你明明和大家口中的那个九公主一点也不像，你是谁，竟然敢冒充公主，好大的胆子！”

楚瑜槿被卓纤儿这样的倒打一耙闹得一愣，偏生她之前说的那些公主的美好品德又让楚瑜槿端起了贤良淑德的架子，这突然间楚瑜槿发现自己骑虎难下，罚则不是，不罚也不是。

“你，你，哼，本公主大人大量，不与你计较便是。别以为你拍了我马屁便可以蒙混过关，你还没有我，你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卓纤儿突然觉得自己前世这宫廷的几年好像白活了一样，除了见过一次皇上，其他的贵人，一个都没有见过。至于眼前这个，没准真的是刁蛮的九公主。

“切，什么叫我鬼鬼祟祟的，我昨日经过这里的时候手里的一只玉葫芦不小心甩了出去，所以才在这找。倒是你们俩，跟在我后面，吓我一跳，鬼鬼祟祟的应该是你才对。”

楚瑜槿被气的倒仰，“别以为你说了本公主的好话，我就不会罚你。”

“新来的，你给我讲讲外面的元宵节和上巳节吧。讲的好，本公主就饶了你。”

卓纤儿原本准备脚底抹油的开溜，不想竟然被她缠着讲故事，正一脸的苦恼，却见会心拿出了一块印着“槿”字的金灿灿的腰牌。她真的就是楚瑜槿！

卓纤儿赶紧跪在了地上。“奴婢参见公主。奴婢之前不知公主身份，多有得罪还请公主见谅。”卓纤儿有些担心这个任性的小公主会不会借机报复自己刚才的无礼，有些忐忑。

“会心，谁让你拿出腰牌了？这宫里全是趋炎附势的家伙，难得有个人不买本公主的账。算了，你走吧，本来觉得你还挺有意思，没想到和那些唯唯诺诺的奴婢没什么两样。”

卓纤儿叩谢了公主，起身走了几步，回头望见她还站在那处，莫名有些心疼她的落寞，又折了回去。

“你怎么又回来了，趁着本宫这会不想治你罪，还不赶紧走？”楚瑜槿的声音显得有些不耐烦。

“回公主，您刚刚不是想听元宵节和上巳节么？奴婢就给您说说外面是怎么过的吧。元宵夜是京城最最热闹的一天，花灯从朱雀大街的这头，一直挂到那头。灯笼各种各样，还有会动的……”

卓纤儿也不知道讲了多久才停下，楚瑜槿听的十分认真，连会心也不说话，静静听卓纤儿讲。

“没想到你一个小宫女见过的还挺多，你父母真好，竟然舍得让你出去瞧见这么多的美好。好了，你可以走了，本宫不怪罪你就是了。”楚瑜槿叹了口气。

卓纤儿突然想到自己想出宫这事，不如求了公主，让她带自己出宫。“都说公主最是得皇上宠爱，若是公主想出宫只要求了皇上同意不就行了，到时候奴婢给您当向导。”

楚瑜槿笑着摇摇头，这个小宫女真是单纯。“跟你说你也不懂，若是能出宫，本宫还在这跟你废话个什么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