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前因后果

可是楚瑜杨并不高兴，因为他知道，以东方锦的聪明，一定会看出西州的局势里，有自己的手笔。

这招打草惊蛇虽然让他看到了白家的一二，也让他与东方锦开始走上陌路。

楚瑜楠仔细回想着一年多来的前因后果，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我楚瑜楠输了！可是楚瑜杨，除了皇位你什么都得不到。从此以后，你只是皇位上冰冷的傀儡，你不会再有自我。哈哈哈……你成了那把椅子的奴隶……”

“住口，不许出言不敬，住口！”林志将腰间的剑一拔，恶狠狠地等着楚瑜楠。

谁知，大笑着的楚瑜楠突然气血一滞，吐了口鲜血，整个人便歪倒在了一旁。林志也吓了一跳，这犯人是由他押送，若是出了事，他可担待不起。

楚瑜楠现在即便是阶下囚，对于他的宣判也只有皇上亲口降旨才行，百姓们前几日看到楚瑜楠进京时好好的，今日若是传出他的死讯，所有人势必怀疑是皇上做的。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他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林志也顾不得宫里的规矩了，只一打马，快速向皇庭内院而去，并派了人去太医署宣太医去御前诊治。

敬宣侯府，松涛阁

“啪！”一声瓷器落地碎裂的声音传来。

“莫风！谁让你私自做主的？你忘了你当年是怎么说的吗？”

书房里传来了东方锦怒不可赦的声音。刚准备进屋禀报楚瑜楠之事的白震愣在门外。除了那次在楚瑜楠的静思阁，世子从未动怒过，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白震脚下开溜，赶紧去前院外书房找侯爷。

“世子，莫风当年立誓追随世子，一切以世子的命令为准，不得擅自替世子决断，不得以侯府名义为恶。若有违背，逐出侯府！莫风从来没有忘记过。”莫风跪在地上，茶水溅了一身。

东方锦坐在案前，扔茶碗的手还在微微发抖。“莫风，你……”

“世子，莫风没错，莫风只是不能看着世子您为了一个女人，将整个敬宣侯府至于险境啊……”

“是谁要把我敬宣侯府至于险境？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敬宣侯白威一把推开了书房的门，站在门口。东方锦一见父亲突然到访，赶紧从桌案前起身，对着白威行礼。

“父亲怎么也没有说一声就过来了，可是有事要找孩儿？”

“哼，我要是再不来，没准白家就真的莫名其妙被架在火上烤了！”白威神色微怒，坐在太师椅上，用力一拍桌子。跟着他进来的白震不敢看东方锦的眼睛，只一个劲对着莫风使眼色。

“父亲，您听孩儿跟您说……”

“莫风，你起来，你来说，到底是什么事？”

莫风看了一眼东方锦，跪地一礼后才站起身。“伯父，您知道，侯府是莫风的家，是莫风的依靠。莫风是不会害侯府的。”

“本侯自然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带你回侯府。你说说，你到底做了什么，羽儿如此愤怒？”

“伯父，我……”

“父亲，既然您问了，还是孩儿跟您说吧。孩儿不希望我和她的事，从别人口中告诉父亲。”东方锦突然跪地，打断了莫风的话。

“她？她是谁？”敬宣侯目光如炬，死死盯着东方锦。

东方锦看了父亲一眼，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与卓纤儿的相识，相遇，相知，相恋没有隐瞒的，重新交代了一遍。

白威听后，握着茶杯的手微微用力，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莫风，那你做了什么？”

“伯父，莫风那日私自在楚瑜楠的身上下了冰魄血蝉的精血印记，然后将血蝉放出去了。只要楚瑜楠一出天牢，血蝉就会食其血肉，以致毒发身亡。”

白威默不作声，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看了看东方锦，又看了看莫风。

“莫风，你为什么一定要楚瑜楠不能面圣？”

“白伯父，侯府也是莫风的家，莫风不能看着世子因为一个女人一再犯错。皇上分明已经在探查白家，白家这个时候应该低调行事，万万不可与任何人任何事有牵连。可是世子却为了个女子要和楚瑜楠交易。楚瑜楠阴险狡诈，怕是与虎谋皮，莫风宁可相信死人的嘴最是牢靠。”

“父亲，孩儿敢这么做自有把握。正是因为知道皇上有收权的心思，为了白家的稳定，我才与楚瑜楠达成交易，我保他性命，他揽下罪责。若是皇上非揪着世家不放，就让他给皇上添些麻烦，为白家争取时间。”

白威并不表态，看向白震。“白震，把你刚刚收到的线报告诉他们。”

“是，侯爷！半个时辰前，皇上下旨宣楚瑜楠与万俟卓纤儿入宫面圣，楚瑜楠口吐狂言后，莫名吐血昏迷。”

白震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莫风，其实作为白家的家臣，他觉得莫风做得对，他不愿看着世子失去理智和谋略，所以才请了敬宣侯来。

东方锦听到后颓然的叹了口气。“既然事情已经如此，那就准备好将来的一场硬拼吧。”

正在这时，大管家白诚急急忙忙赶了过来。“侯爷，世子，宫里来人了，宣世子入宫觐见。”

白威心头一震，手里的茶杯终于破裂。“羽儿，为父相信你知道轻重缓急，但愿你不会让为父失望。你去准备一下吧。”

东方锦退出去后，白威看了一眼莫风。“风儿，你与我也算半子。若是羽儿真的被迷了心窍，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莫风神色一凝，施礼而去。

“侯爷，您真打算杀了她？世子的性子您是知道的，属下瞧着，世子是认真的。”白震有些为难。

“白家正值多事之秋，羽儿不可有任何的牵绊，他早晚会明白的……”

楚瑜杨心中苦闷无比，兄长踉跄入狱，自己刚刚宣旨提审就出了这档子事儿，实在让人怀疑。趁着太医就诊的时候，楚瑜杨仔细排查了一下厉害关系，所有人里，只有东方锦最有可能下手。

可是他了解东方锦，如果东方锦想推脱掩饰西州的事的话，一定不会让楚瑜楠活着进京，给他一个反咬自己一口的机会。可是如果不是东方锦，那会是谁呢？莫非楚瑜楠背后还与其他人有所牵连？

楚瑜杨想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头绪。过了好一阵，所有的太医摇摇头，表示不能定论，没见过这种毒素。就在楚瑜杨忧心烦闷的时候，司礼太监陈亭突然对楚瑜杨进言。

“皇上，太医院的王院使资历最老，见多识广，不如让王太医来瞧瞧。”

“王太医？嗯，他不在这里吗？”

“回皇上，王太医今天告了假，奴才这就派人去通传。”

承庆殿突然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所有人都不敢出声，生怕惊扰到了皇上，惹来杀身之祸。

这时，外面响起了引路小太监的通传之声：“敬宣侯世子东方锦，荼国莫风王子求见！”

“宣……”

东方锦和莫风刚进宫门准备行礼，楚瑜杨却一把拉过他，“都是虚礼，你我兄弟不必在意。阿锦莫风，快来瞧瞧皇兄他这是怎么回事。”

东方锦和莫风假装诧异的走到楚瑜楠身边，仔细查验了一番，却没有张口。东方锦扫视了一圈大殿，并没有见到卓纤儿，心中不禁烦忧。

“皇上，听说前恭王是在宫中甬道上突然吐血昏迷的，不如把另外几个人都叫过来，好好询问询问。”东方锦想看看卓纤儿，向楚瑜杨进言。

“阿锦说的是，朕倒是把他们忘了。去把另外几人都押上来！”

大内禁军将卓纤儿和寒衣烈云押着去了承庆殿，一进门，卓纤儿就感受到了东方锦微风般的目光。楚瑜杨看着卓纤儿，心中五味杂陈。

东方锦看了那二人一眼：“你们两个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东方锦已经向他们保证会暗中保他们性命，出了这事，寒衣和烈云都以为是楚瑜杨想杀人灭口，怒目瞪着楚瑜杨。“怎么回事？呵呵，皇上您最清楚不是么！”

楚瑜杨被气了个倒仰，今日若是不能给楚瑜楠解了毒，恐怕这个黑锅就得他来背了。楚瑜杨懒得和两个侍卫争长短，阴晴不定的看着卓纤儿。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禁军终于把王老太医给带来了。王院使进来行了礼就围着楚瑜楠掀衣服扒眼皮左瞧右看。看了半天，又与其他还跪着的太医商议一番，才颤巍巍的禀报。

“启禀皇上，前恭王怕是中了冰魄血蝉的奇毒了。”

“冰魄血蝉？那是什么？”

“回皇上，冰魄寒蝉是解毒圣药，可是寒蝉若是解过毒就会变成剧毒的血蝉。微臣仔细对比了一下，应该就是冰魄血蝉没错了。可是这东西是寒雪部的圣物，寒雪部每年岁供两只。除了皇城，大楚上下都不得见。且历来寒蝉变血蝉后，都被太医署拿去制药，大楚并无解毒先例，所以这毒微臣也无法。”

楚瑜杨原本一直怀疑是东方锦下的手，可是见他吃惊的样子，再想想血蝉的贵重，东方锦手里并没有才是。而寒衣二人听了太医的话，更坚信是楚瑜杨暗中下手了。

“王太医，你将楚瑜楠的带到太医署，仔细斟酌解毒之法。其他人退下吧。”

已经跪的膝盖生疼的太医们如蒙大赦，赶紧告了罪退下了。王太医这才发现跪在偏殿的卓纤儿，心中一惊。这宁娘娘不是说进宫时染病，无药而医薨了吗，如今怎么跪在这，得让茵儿多多留意才是。

楚瑜杨此时心中烦闷无比，“另外，刘敬，去传了林志和杨桀来。”

传杨桀和林志，这该不会是要‘三堂会审’了吧。卓纤儿心中隐隐为东方锦担心，不知道他能不能躲过楚瑜杨的发难。

杨桀许是听到了风声，一早就带着刘复等在了宫门口。通唤的小太监一瞧见他，赶紧领路去了御前。

楚瑜杨坐在书案前，目光在几人上来逡巡数次，这才开口。

“几位爱卿不若分别跟朕说说之前的事如何。林志，你先。”

其实楚瑜杨已经问过林志，并且杨桀也将刘复的话如实禀报过了，楚瑜杨不过是想看看东方锦到底是什么反应罢了。

林志和把自己半路遇见回京的东方锦，以及后来的事又复述了一遍。刘复也把自己一路追踪东方锦的探查结果和在西州发生的事，以及自己被东方锦所救如实禀报。

寒衣和烈云已经完全不信任楚瑜杨，想起一路上主人和东方锦的交易，也知道东方锦是他们最后的一份希望了。楚瑜楠想解毒，两人想活命，就必须听从东方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