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二十五 过墙杀人

二十五 过墙杀人

控儡木蝎带着知县张千走在济宁城的大街上，大街上的人纷纷躲避着这巨大的傀戏人。而控儡木蝎加拉瓦也讨厌这些人看自己的眼神，只能是尽可能的回避着，往人少而又黑暗的街道走。而张千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听着街面的叫卖声，他似乎又回到了那时候。

那时候的张千只是个一介书生，生的是面目清秀，他从济宁城下一个偏壤的村子踱步来到济宁城，走了整整二日二夜。张千刚来济宁便被这里的灯红酒绿给迷惑了，那时的他哪见过如此繁华的城市，张千背着行囊在济宁城转来转去，好奇的看看这个瞅瞅那个，看到什么都是新奇的。

可张千毕竟只是穷酸书生，又初入这繁荣的城市，还没有生活来源，没几日口袋里的盘缠便花光光了。他只能厚着脸皮从街面上要饭乞食，一个村中来的书生生生给逼迫成了一个叫花子。可张千并没有气馁，晚上他借助窗户里的灯光学习读书，然后第二日白天去街面乞食，饿的是在受不了了便闭上眼睛摇头晃脑的温习课文。就算是再穷张千都没产生过卖书的想法，再他看来书是他的一切，就算是有一天累饿而死他也不会卖掉随身的书籍。

这样一直过了几个月后，冬天到来，这是乞丐最难过的季节。

当然了，沦落为乞丐的张千也不例外，白天还倒好说找个背风的太阳地晒着就行，可到了晚上就更加难熬了。到了腊月，在最冷的晚上，张千身穿薄衣蜷缩在背风的墙角。他实在是太冷了又几日没有吃饭，浑身没有一丁点的力气，那西北风挂到身上就和小刀子一样割着肉。张千心灰意冷的蜷缩着，他在等着第二天的太阳照在身上暖和暖和，可看这样子能不能挨过今夜还难说呢。又饿又冷的张千感觉只要一闭上眼睛，自己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于是张千想用温习前几日读的书来靠时间，可是眼睛中总是冒出那热乎乎的烧鸡、火锅、肉烧饼，哪里容得他想书上的内容啊。

泪流满面的张千叹声道：“唉，想不到我张千，今日……今日便冻死在了街头上啊，呜呜呜，呜呜。”

随着哭诉的声音落下，张千就听到街头上走来一个人，张千仔细观看发现这人是个妇人打扮，看打扮颇为富贵。她穿着貂皮大衣，还带着貂绒的帽子，双手插在袖口里，那袖口和脖领处都有厚厚的兽毛露在外面。妇人一边走一边迈着小碎步，嘴中还自语着：“哎呦我娘，这破天，冻死个人了，我娘啊。”

一见有人来张千急忙从蜷缩的角落中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待妇人走到跟前，他鼓起力气道：“这位…..这位好姐姐，能不能…..能不能救救我，我快冻死了，也…..也好几天没吃饭了。”

妇人原本低着脑袋走，忽然被黑暗角落中的声音吓了一跳，她站定住骂了一句话。

“哎呦我娘啊，是什么人啊，死人啊，我娘啊，吓死你姑奶奶了。”

张千都快站不稳了，他费劲好大力气才站起来，缓缓的伸出手道：“这位姐姐行行好吧，我…..我是书生张千，不是…..不是乞丐，能不能…..能不能救救我啊。”

妇人听清楚了说话声，这才知道原来是个青年。便上前仔细的看了看，等看清楚张千的长相后她道：“哎呦娘啊，这么俊俏的一个小书生也沦落到街面乞讨了，呵呵。”

张千低下头道：“唉，我是后丁村的书生，早年间爹妈死的早，一直和舅舅生活，前段时间舅舅去世婶婶将我赶出了家门。我便……我便自己走了出来，想考取个功名，可是…..可是我……。”

“好了，好了，我才不管你考什么功名不功名呢，别给我说这些没有用的，呵呵。”妇人见到张千容貌后不知为什么一下子开心起来。

她继续道：“你叫什么？”

张千急忙施礼道：“哦，张千。”他饿坏了，也冻坏了，张千多希望此时妇人能给自己一顿饭吃或者一个棉袄穿。

可妇人却并不着急，她“呵呵”着围绕着张千转了转看了看，越看心里是越喜欢，她笑着道：“你叫张千？现在无人投靠了？”

张千浑身哆哆嗦嗦的说：“是…..是的，姐姐……姐姐能不……。”

“哈哈，张千，那我要让你活下来，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吧？”妇人笑嘻嘻的道。

此时的张千哪里还容得讲条件啊，就算是让他当牛做马只要有一口热饭和一个暖和的棉袄，让他做什么他都同意。

当下张千点头道：“好，不管…..不管是什么条件，只要…...只要我能活下来，我便…..我便给姐姐当牛做马。”

妇人“哈哈”一笑道：“既然你这么说，我可不信，你得落字为据签下文书方可。”

张千道：“哦，好，可以，可以，我……我背袋中有笔墨。”

“嗯，这样最好，我现在救了，别到时候你再无端生了悔意，那时候再翻旧账可就麻烦的很呢。”妇人盯着张千俊俏的模样道。

张千实在是受不了了，他道：“不会的，不会的，我……我愿意为姐姐当牛做马。”

妇人“哈哈”一笑道：“哎呦娘啊，这好，那来吧，我说你来写。”

就这样张千哆哆嗦嗦的签下了生死文书，跟随妇人去了，这一去便是两年，这两年中张千是吃尽了苦头。

想着那悲惨的过往，县令张千已经是热泪满眶了，他喃喃的道：“唉，时过境迁，如今我已经不是那个人人嫌弃的乞丐了，也不是被你们玩弄的…..，唉，如今我要杀了那害我的罪魁祸首。”

控儡木蝎加拉瓦道：“老爷，我想起了，那人之前可是恋奴楼的老鸨，后来被官府查办后便在大运河岸上开了个画舫，据说现在画舫依然做的是风生水起，那些绅士贵族居然都从远地方而来就位在画舫中风流一夜。”

张千道：“画舫难不是作画的地方？为何要风流一夜？”

控儡木蝎道：“这画舫可非同其他画舫啊，那悍妇莲花培养了几个女画匠，据说生的是百媚千黛，不仅会作画还能吟诗呢。”

“哦，看来这女人是有手段的。”知县张千道。

控儡木蝎道：“那悍妇居住在二条街，平时晚上可能在船上，那画舫也在船上。”

“哦，可既然这样，咱们应该怎么找到这悍妇莲花？”

控儡木蝎道：“咱们只需在她家放一把火，想必那妇人不来也得来了。”

张千“哈哈”一笑道：“这可太好了，家中着火那人想不来都没办法了。”

控儡木蝎带着张千躲避着人，往二条街的深处走去，越走人越少。那巨大的愧戏人驮着控儡木蝎的半截身体走在安静的路上，两只大脚踩在地上“啪啪”的声音十分响，速度居然比张千走的还要快。很快两个人和一只愧戏人便行至一处大户人家，控儡木蝎架控着愧戏人停住了脚道：“老爷，那悍妇的家就是这里，小人想起来了之前小人来过这里，那妇人的儿子过生日时小人来这里表演过。”

看着双开门的朱漆大门和高耸的墙头，张千道“哦，看来这悍妇日子过得不错。”

控儡木蝎加拉瓦迫不及待的道：“老爷，咱们放火吧。”

话音刚落就听到街头处传来走路声，紧接着一阵“吱嘎吱嘎”的抬轿子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张千急忙道：“木蝎，快先藏起来，看看是谁？”

两个人急忙躲在了阴暗处，不一会就看到四个人抬着一顶女轿来到了朱漆大门口，女轿落地后前面两个轿夫压了一下轿子，就见一个五十来岁的华贵妇人走了出来。

妇人出来后便不悦的道：“我娘啊，门又给我关了，我不说了吗，我没回来大门不准关。”

其中一个轿夫道：“奶奶，我们走的时候还没关你呢，可能您儿子不知道您今晚要回来吧。”

妇女道：“我娘啊，你们去接我的他不知道？快，快去叫门。”

“唉，好。”

砸门声很快响起，不一会就见一个肥胖的男人走了出来，他看见妇人后脸色一便道：“哎呦，娘啊，你今晚……今晚回来住啊？”

妇人一见肥胖男人的样子顿时皱起额头，她道：“我娘啊，你在家干什么呢？抽福寿膏子呢是吧？”

肥胖男人躲闪着道：“没…..没有，咱家都没有膏子了，抽什么啊抽。”

妇人“哼”了一声抬脚走了进去，一边走嘴里还骂骂咧咧的道：“作死的玩意，整日在家抽那玩意，迟早能把你抽死，哎呦我娘啊，一点都不省心啊。”说完就迈脚进入了院子，紧接着四个轿夫也抬着轿子走了进去。

大门很快又关上了，张千点头道：“没错，没错，就是她，呵呵，就是她。”

控儡木蝎道：“老爷，你看咱们怎么动手？”

张千笑了笑道：“如果直接进去你有多大把握？”

控儡木蝎加拉瓦笑着道：“老爷，您是不是想瞧瞧我的本事？”

县令张千“哈哈”大笑，他道：“当然了，老爷我是很想见识见识。”

控儡木蝎道：“那老爷咱们直接进去怎么样？我看这屋子虽然大，可是也没多少人，算上那个四个轿夫不会超过十人。”

张千看了看控儡木蝎道：“木蝎先生的意思是？”

一声木蝎先生，让控儡木蝎心中极为舒畅，他禁不住自吹自擂道：“莫说是十几人，便是再多一些，小的也能把他们一网打尽。”说完眼中闪出一丝恶毒的神色。

张千点头称赞道：“嗯，很好，我要的人一定是你这样有手段的人。”

控儡木蝎恶狠狠的道：“那咱们就过墙杀人。”

“好，过墙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