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这心伤的没法见人了

感觉手机一震，沈小宁打开来看，是赵在辰来电。

想也没想就挂断。

可是电话就是震动没完。

电话接通沈小宁一直没出声，因为她想好好听听，这个男人还会说什么…

“小宁，你烫伤的地方没事吧。”沈小宁听得出，赵在辰是还有那么一点关心，或者是可怜之心…

“……”

“对不起。”

“……”

“小宁，今晚我请你吃餐饭吧。”

“……”

“就在东林餐厅。”

东林餐厅，他还真会选地方。

“……”

“八点半，我开车接你。”

“……”

“不见不散，我会一直等你来的。”

沈小宁立马挂断电话，她揉了揉眼睛，把电脑关了，习惯性的在抽屉里想拿出眼药水，却发现空了。

“呐。”

王亚一从对面把眼药水递过来，另一手还端着热气腾腾又香喷喷的咖啡：“之前你让我帮你买的，这段时间忘了给你。”

“谢了。”

沈小宁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叫他买过，最近突发事情让她被一连环炮轰的还没缓过神来。

“别。我还受不起。”王亚一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刚刚电话那头是不是国家机密电报？你知不知道你的手足足敲打了桌面二十七次？”

沈小宁刚想说王亚一那么关心自己的时候，被王亚一泼了一盆冷水。

“完全就是影响公司人员工作。”

晚上沈小宁回家里，打开电视，也不知道电视里女演员哭的那么难过是不是也失恋了，电影终究是美好的，哭也就是一两分钟的事情，哭完就证明有新的开始，而她沈小宁呢？她也想有个人来让她忘记以前的一切。

抬头看了一眼时间，九点半了…

“不见不散，我会一直等你来的。”

东林餐厅

“欢迎光临，小姐请问几位。”

“我来找人的。”

“来了…”赵在辰很绅士的帮她拉开座椅，放好外套。

“说吧，”沈小宁坐下喝了点温水。

赵在辰示意服务生过来：“可以上菜了。”服务生点点头，转身离去。

在菜上来之前，赵在辰没有跟她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不由的让沈小宁想起以前她工作忙，他在一旁陪她是的情景。

“你未婚妻知道，不会把我烧了吧。”她仔细看了看，今天上的菜全是以前她说过好吃的。一样的菜色，一样的餐厅，面前一样的男人，只是昔日爱着自己的男人早已面目全非。

赵在辰放下红酒杯，笑着说：“她脾气有点急。”

沈小宁想到昨天那杯滚烫的咖啡，身体不由的轻颤一下，那个所谓赵在辰未婚妻脾气看来很火大，不过能惹得她当众不顾形象泼自己咖啡，是因为赵在辰吗？她应该不是因为自己是他前女友而吃那么大的醋吧？难道真的是因为赵在辰还……

打住！

沈小宁在心里狂喊回自己的理智，就怕再这么推断下去，到头来只是空欢喜。

“这次约你出来，只是想跟你说对不起”

“除了这三个字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她看了一下赵在辰。对不起这三个字在她看见艾米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就说过了。没必要时刻提醒她，对她太残忍了。

“你还没放下是吗？”

沈小宁犹豫了，她看着赵在辰的眼神，有些迟疑，她害怕，因为她没有放下。她沈小宁没那功力，怎么说也是几年的感情，不可能像储水池一样水龙头一拧开就全部都放光了，那些点点滴滴的回忆，只要她闭上眼睛，都会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回放。

“感情的事情是勉强不来的，我跟你是算有缘无分吧。”赵在辰品了品红酒，像是感叹般的说出这些话：“小宁，其实跟你在一起这几年，我挺累的。”

沈小宁没有说话，只是一口酒一口肉不停的吃着，他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全听见了，虽然自己真的不想听。

“我有时候也会怀念我们之间温馨的时候，艾米身上没有你的率直的优点，但是她会关心人，不会说话伤害人，而我一见到她就知道她就是可以和我共度余生的人……尽管她有时候脾气有点差，但是，和我是一个世界的，都懂得付出，懂得关心。”

“我赶那么久的公车来这不是为了公事还是为了听你说你跟她多甜蜜，她是多好的模范妻子，有意思吗？”沈小宁擦擦嘴，拎起包：“谢谢你请我这餐，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什么叫做他就知道就是共度余生的人，沈小宁敢发誓，赵在辰有着想法的时候，自己绝对是躺在赵在辰的怀里，可惜啊，两人距离那么近，沈小宁还是听不见他的心叫着谁的名字，他的眼专注着谁的柔情。

“小宁。”赵在辰叫住她：“我说些不是让你难受，而是让你理解。”

“我为什么要难受？理解？”沈小宁咧嘴笑了：“要是我不理解，你是不是就不结婚了。”

沈小宁随时都有可能去低声下气的恳求赵在辰，她知道自己的心被他带到很远的地方旅游，甚至一去就找不到回家的路。

“这几年来，你就像是没长大的孩子一样，我就是怕你难过……我其实一直都不明白你在想什么，有时候甚至有点怀疑我们之间的关系。”赵在辰叹了叹气：“我知道这样做不好，但是，每个男人都想要与心里喜欢的女人共度一生，这你明白吗？”

“明白。”

怎么能不明白呢，这句话那么熟悉。沈小宁就这样愣愣的看着他。

这几年来，赵在辰是多照顾自己啊，什么都想得周周道道的，她太依赖他了。现在突然觉得，一下子没有了他在身边督促自己注意身体注意吃饭，没有他牵着自己的手过马路，逛大街小巷，隔三差五的给自己惊喜，晚上自己做恶梦，一个电话他就过来陪自己，第二天还要打的士一早赶回去，自己有时候无聊身边总是会有他陪着，那时候沈小宁总感觉，身边只要有他在，就算是听京剧也会很有意思。自己还说以后老了，要在海边建一房子，他不答应，说什么海风吹多了不好，在乡下绿化好空气好，为了这件事自己还和他赌气，后来还不是他低声下气的道歉，当然，他没有错。多好的男人，错的是自己，太不懂事，不成熟。不知道如何珍惜。

（“宁宁。”

“哎。”

“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呢？”

“这是在跟我求婚吗？”

“你说说看，要求高不高？”

“怎么，高就不娶了还。”

“我这不就是顺口一说的嘛！”

“嗯……什么形式都行。”沈小宁靠在他肩膀上：“只要你在就好。”）

餐厅里早已不是一起与他来的时候播放的轻音乐，而是让人听了会闷闷不乐的歌曲，沈小宁脑子里乱哄哄的，却还是把歌曲连旋律歌词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说呢，明知你不在还是会问。

空气，却不能代替你，出声。

习惯，像永远不愈合，的固执伤痕。

一思念就撕裂灵魂。

把相片，让你能保存，多洗一本，

毛衣，也为你准备多一层，

但是，你孤单时刻，安慰的体温

怎么为你多留一份？

……

“服务员买单。”

等到沈小宁想清楚的时候她才发现赵在辰都快走出门了，她急忙拿起包包，追了出去。

“赵在辰！”

此时，她在喷水池的末端，而他，在前端，赵在辰的步伐太快，沈小宁一直没来及追上去，原本想着跟他在一起还有大半辈子，慢慢跟上去，没想到就这样差下一大截，让赵在辰把自己丢在半路，而自己永远也跟不上去了。那时候自己任性，无知，以为会一辈子拥有他。

沈小宁咬牙跑过去，抱住那个自己想恨却狠不下心的男人：“我不要海边的房子了，只要有你，哪都行。我不再任性了……求你别丢下我，求求你别丢下我。”

我不顾一切，只想你留下来…

寒冷的空气中，赵在辰的怀抱还是像以前那样温暖。沈小宁一时之间没了那从骨子里出来的傲气，和赵在辰一起那么长时间，自己从不会低声下气的求他，这是第一次，但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次。她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会牵着她过马路。有人会和她一起散步。陪伴她，让她不会觉得孤单，保护她，让她不觉得害怕，但是她知道这些话不说出来，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宁宁。”赵在辰轻轻抱住她，轻轻地叹口气……

“……晚了。”

简单的两个字，轻轻地，仿佛羽毛一般，拂过她的脸颊，但是，瞬间击破沈小宁的希望，她无力的松开赵在辰，离开他怀抱的那刻，冷风仿佛吹入了她身体里。

赵在辰，温柔的样子总是她迷恋的，每当有什么事情需要加班，沈小宁都会去陪着他，不是为了什么，只是喜欢两个人静静的感觉，她看着忙碌在文件里的赵在辰，侧面线条是那么的完美，认真的他魅力总是没要减短过，而沈小宁却一直觉得，这个男人已经被自己揣在包包里，没想到还会有另一个人拥有他，而人家直接是揣在心里。

是啊，人家都要结婚了，什么事情都要成定局了。

在他转身离开后，沈小宁终于大哭出来，她坐在地面上，很伤心的哭了，但是如果这次赵在辰走了，那以后她和他之间就连一起吃个饭也不能找到理由了，沈小宁不甘心，她做错什么，她也会关心人，而且她爱他。

可是，爱他，却不能改变什么。

现在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赵在辰打开车门，车离自己越来越远，

沈小宁沮丧的从包包里胡乱的翻着，拿出手机泪眼朦胧的拨通一个号码，不管是谁，只要现在能在她身边就行。

“喂？”

当传来熟悉的声音时，沈小宁刚稳定了一下的情绪又崩塌了。

“王亚一……”

此时在公车上的王亚一听着不大对劲：“你怎么了，慢慢说……行，你在那别乱动，我马上过去。”公车刚到站王亚一就马上下车随后就打的士去沈小宁说的地方。

王亚一急忙的爬上台阶，就看见瘫坐在喷水池面前，哇哇大哭的沈小宁，他大气都没喘顺就继续跑过去。

“沈小宁！”

他到她身边蹲下询问她是不是伤哪儿了。

沈小宁看着他，一个劲的哭，一句话也不说。

“你别着急哭啊，是不是哪儿疼？”王亚一说，他不知道是不是很严重，只有在一边干着急。沈小宁猛地扎进他怀里，鼻涕眼泪都擦他身上。

“赵，在辰……”

沈小宁哽咽的说出这三个字，王亚一就全明白了，身体受伤了，他还能带她去看医生，这，心受伤了，他只能让她好好地哭出来。

王亚一轻抚她的背：“行了行了，快哭出来就没事了。”

沈小宁在他怀里哭的就像个孩子…许多年后的王亚一无数次梦见这一幕，心还是会隐隐作痛。

那个快入秋天的晚上，冷风吹得树叶哗啦啦的响，而王亚一就一直半跪在那儿让沈小宁撕心裂肺的哭喊着，直到最后沈小宁声音越来越小，情绪也慢慢稳定下来了，他才问她：“走得了吗？”

“算了，我背你吧。”

他就这样拎着她的包包背着她，站那儿等了好久才有出租车。

风带来越来越多的冷意，沈小宁脸上的泪水成了泪痕，她就一直靠在王亚一的背上，那晚上她才发现，那个依靠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单薄，围绕着自己的温暖也慢慢的安抚抽泣的心。

回到家后，沈小宁麻木的坐在沙发上脑海里一直回忆着赵在辰说的话，一字一句，刻骨铭心。王亚一就在那儿坐着看着她哭了一晚。

沈小宁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旁边柜子上放着香喷喷的松子粥，香味弥漫整个房间，她坐起身拿起碗旁边的纸条：

“我上班去了，醒来喝点粥，用冰敷一下您那肿的跟俩桃子似的眼睛。

王亚一。”

沈小宁望了望粥又望了望纸条，笑了一下觉得嗓子疼得厉害：“还多了一保姆啊。”一出声把自己都给吓愣着了，这谁的声音啊，沙沙哑哑的，“我得赶紧收拾一下，免得黄总又请我喝茶。”沈小宁自言自语道。

要知道她以前认识的王亚一可是恨不得把厨房拆了的人，时间过了，人也变了，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