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齐大牛的担心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如同是一个不变的定律，靠水的要敬奉河神，靠山的则要敬奉山神，祖祖辈辈居住在青松崖的村民，家家户户都是猎户，自然有着敬奉山神的传承。

如今正值金秋季节，也是收获的季节，因此每年的这个季节进山狩猎，对于青松崖的村民们来说，尤为重视。

他们不仅每家每户都要准备贡品，按照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他们还会从村落里请出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来为此次进山狩猎，主持山神祭祀仪式。

不过这位德高望重的长者，往往就是他们村落的老村长，今年的山神祭祀也不例外。

在老村长的主持下，抬着准备好的各种贡品，沿着村道缓缓走向进山口，一路上，锣鼓喧天，鞭炮齐鸣，隆重异常。

这时但凡是要进山的猎手，全部都会头扎黄色丝巾，口中喊着震山响的开山号子，林泽和赵二自然也跟在其中。

而那些留守在村落里的村民，不分男女老幼，也全都纷纷走出家门，默默的跟在队伍后面，为自己家人送行。

到了进山口，有一个不大的祭坛，所有敬奉山神的贡品，都要有序的摆在祭坛上，猪头盖着黄丝巾被摆在居中，是因为猪与足谐音，象征着富足，充足和满足之意。

在一片香火弥漫中，在那位年长者的支持下，要进山的猎手们会手捧一炷香跪在祭坛前，其余的村民则跪在祭坛周围，纷纷神色虔诚的跪下磕头，祈求山神保佑，进山快当，下山顺溜。

老村长跪在地上，张开双臂，面对着祭坛磕了三磕，大声说道：“我们世世代代都是山神的子孙，今日你的子孙祈求山神保佑，保佑你的子孙们此次进山，定会满载而回，上香！”

祭祀仪式约莫进行了一个时辰，等到进山的猎手，全都把手中的香火插在到祭坛上的香炉后，这祭祀仪式才算基本结束，这时老村长站在祭坛前，目光凌厉，声音洪亮，喝问道：“我来问你们，可还曾记得老祖中立下的规矩么？”

“孕兽不可猎！”

“幼兽不可猎！”

“育乳期的雌兽不可猎！”

猎手撕开喉咙，齐声回答，响声震天回旋，同时在这响天震地的声音里，充满了他们对这片山林赐予自己衣食住行的敬畏，充满了他们对山神的敬畏。

听到猎手们的齐声应答，老村长满意的点了点头后，大袖一挥，撕开喉咙一声大吼：“开山！”

伴随老村长的那一声大吼时，立刻锣鼓震天敲响，鞭炮瞬间齐鸣。

进山的猎手们便如同一个个奔赴战场的壮士，在一阵阵锣鼓声响中，在密集的鞭炮轰鸣声中，带着山神的庇佑和亲人们的祝福，走向山林，鱼贯而入，渐渐消失了身影。

“叔，距离那落脚地，还有多远？”

林泽登高望远，看着着面前，云飞雾绕，山岚叠嶂，心情也随之豁然开朗了许多。

“还远着呢，我们还要再转过三道弯，翻过二道山梁，才能到达落脚地，天黑以前，我们肯定赶不到那里。”

虽说进山的路并非十分徒峭险峻，但他们走的都是上山的路，速度又不慢，等到两人站在第二道山梁上时，赵二那里早已经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累的不行。

可他转头看到林泽这里气不喘心不跳，一副神定气闲，很是享受的样子，暗暗感到吃惊不已，心里想不明白，面前这个看似身体消瘦，文文弱弱的书生模样，竟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他天生属于大山，还是在他的身体里，有股与生俱来就神力？

林泽的确心情大好，他发现自己仅管没有了修为，可这一路走上来，他感到在自己的身体里，居然有一股使不完的劲，这与赵二他们这些经常出入山林的猎人比较起来，不知要优越多少倍。

更让林泽感到惊喜的是，虽然他的修为没了，可他的肉身依旧还是强悍如斯。

这一点在被他无意中发现后，他趁周围的人没有注意时，曾偷偷的用山石狠狠的砸了自己几下，连山石被他砸的粉碎，除了感觉有一点点的疼痛以外，身上竟无大碍。

为了进一步加以证实，林泽还用身上的短刀，直接砍了臂膀一刀，其结果还是一样，仅仅是留下一道淡淡的刀痕，臂膀却毫发无损，就是痛的让人吃不消，差点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依然强悍无比的肉身，也让林泽那一丝几乎熄灭的希望，又重新在心神内点燃。

“咳咳，林泽兄弟，此前我真没看出来，你看上去一副文文弱弱的样子，腿脚竟这般利索，深藏不露啊。”

说话的是一个刚爬上山梁，正在呼哧呼哧喘着大气的青年猎手，浓眉大眼，身材魁梧，一面不停的抹着脸上的汗水，一面向林泽这里走来。

林泽认出这青年猎手是齐大牛后，微微一笑，他仿佛在齐大牛的身上看到了一丝林天宝的影子，心里因此生出一些好感。

齐大牛走到林泽身边，先是目光闪烁一下，接着咬了咬牙，好似做了一个决心，说道：“那个，林泽兄弟，有一件事情，我在进山的路上已经想了很久，觉得有必要跟你好好的说清楚。”

“什么事？大牛哥，但说无妨。”

林泽神情一愣，注视着齐大牛，他不明白这齐大牛会有什么事情，居然要下那么大决心，还必须要和自己说清楚。

“嗯，你既然叫我一声哥，即日起你我就算是兄弟了，既然已经是兄弟，那我这做哥的就更不应该对你有所隐瞒，否则就太不地道了，是吧？”

“嗯，大牛哥，只管直说。”

“你来我们青松崖的时间不长，有些事情不了解，我也不会责怪你，但我认为现在提前提醒你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免得日后发生不必要的冲突，那样对你我都不好，林泽弟弟，你说是不是？”

虽然齐大牛在那里嘀哩咕噜说了一大堆，但林泽还是听的云里雾里，完全不明白这齐大牛，究竟想要对自己说些什么，可看着对方那满脸严肃的样子，脸上渐渐露出了一抹浓烈的兴致来。

而这时齐大牛忽然把声音放的极低低，差一点连林泽都没能听清楚：“林泽弟弟，你可知道我和杏儿之间的关系？”

“不知。”

“唉，算了算了，我还是跟你明说了吧，我和杏儿自小就有婚约，所以，那个，咳咳，你一定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原来是这样啊？”

林泽这才恍然大悟，不禁哑然失笑起来，这齐大牛跑过来嘀哩咕噜的说了大半天，原来是担心自己那天会横插一脚，坏了他与杏儿两人的美好姻缘，当即轻轻一拍齐大牛的肩膀，笑着说道：“放心吧，我与杏儿姑娘只有兄妹之情，绝不会坏了你们两人这份姻缘。”

“何以如此肯定？”

齐大牛将信将疑，仍然有些不放心林泽所说的话。

“因为我和你一样，我也自小定下婚约，在我心里深藏着一个深爱的人。”

林泽目中充满思念，脑海里清晰的浮现出一个女孩的身影，整天咬牙切齿发喊着要把他切片抽骨，可真正面临生死的关头，她却只愿与君共生死。

齐大牛在听到林泽这番话语，才算一颗把吊着的心吞回肚子里，彻底放心了，脸上洋溢起开心的笑容。

就在两人说话间，所有的人都已断断续续的爬上山梁，休息了片刻，又吃了一点干粮，一行人便开始从山梁的另一侧穿行到距离最近的一个山谷，准备在那山谷里宿营一宿，等到翌日的太阳升起时，再继续进山。

山路虽然越来越崎岖，但还算好走，一行人又都是猎户出身，常年在这片山林中摸爬滚打，对这片山林的地势早已烂熟于心，了如指掌，一个个在攀爬行走间，都还算轻松。

齐大牛自从在林泽这里确地，他与杏儿两人的姻缘没有威胁后，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跟在林泽身后，俨然成了一个无话不说的话痨。

“我和杏儿两人，从小就是青梅竹马。”

“林泽弟弟，你可知道？杏儿可是我们青松崖的第一美人。”

“嘿嘿，林泽弟弟，你是不知道啊，在我们青松崖，我能娶到杏儿，有多少人在暗中羡慕嫉妒恨！”

“林泽弟弟，我与杏儿大婚的时候，你可一定要参加啊，呃，不对不对，你如今和杏儿是兄妹关系，也就是我的大舅哥了，对吧？大舅哥。”

齐大牛说到眉飞色舞之际，忍不住转身看了一眼，齐天养，张山生和刘二奎那些同龄人，裂开大嘴，神色得意至极。

林泽在心里不停的哀叹，一把抓住一棵灌木的枝杈，脚尖微微一用劲，整个身体瞬间腾起，居然三步两步就登上身前一处足有十几丈高的陡坡。

他快要被齐大牛那没玩没了的唠叨，折磨的精神崩溃了，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离开这该死的齐大牛远一点，越远越好。

“吔，林泽弟弟，你是不是练过武？”

“你这是飞檐走壁，还是草上飞？”

“有时间，可否也教教我？”

齐大牛看到林泽这里身轻如燕，三两步就轻松登上那十几丈高的陡坡，顿时惊的他差点大叫起来。

而落在两人身后的赵二他们，在看到这一幕后，全都神情一愣，露出不可思议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