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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九章 绝食
“明日可以靠港,我陪你出去,去街上逛逛。”他眼神微闪,却没有拒绝戴毅飞的话,说完后端起桌上的盘子,“这些不要吃了,我让他们给你重新做。”
第二桌饭菜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又摆了上来,戴毅飞嘴里嚼着青菜,暗暗思索,这个人对自己的一切都了如指掌,熟悉的似是日日夜夜朝夕相处一般,她每每想起,都觉得毛骨悚然。
戴毅飞不知,坐在自己对面吃饭的那个人,就是在和城时那个唯唯诺诺的林枫。当初因为不小心将李静思撞下护城河,邵瑶将她打的半死,丢在外面的死人堆里,是他将戴毅飞背回去的。
后来曾在一个院子里住过,因为林枫总是低着头,说话也不常去直视别人的双眼,存在感真的很低。唯一对他的印象,就是他是柳岩松的奴侍,话很少,做事却很朴实。
第二日小胖姑娘过来给戴毅飞换衣服梳妆,手里拿着一套男子的长衫,戴毅飞皱眉拒绝穿戴,知道那人就在门外,只说,“我觉得身上的衣服很漂亮,不想换那些硬邦邦的衣服,你将这些拿出去!”
小胖姑娘泪眼朦胧的咬指头,委委屈屈的模样,戴毅飞一任性生气眉头一皱,她就害怕,“小姐……”
“出去!”戴毅飞面无表情的瞪她。
小胖姑娘不敢出去,她来这里的时候,父母哥弟都在瘟疫跟青州的战乱中死的死,丢的丢。若不是林枫相救,恐怕也会被随便一家农人收留,然后一辈子待在小屋里,生孩子养孩子。
林枫说要伺候好戴毅飞,她便牢记在心,不敢有违背。
林枫泛上淡粉的耳廓因为这伤人的话,一瞬间褪去了颜色,她静静的看着戴毅飞,心里轻轻一叹,想着能骂人也是好的,这样的她,总比整日躺在床上死气沉沉的要好。
遂不语,反而问道,“不换衣服,是不想出去了吗?”
依旧是那副喑哑沙沙的嗓音,戴毅飞猜想他可能连说话的声音都是改变过的,不由更加没了头绪,“我要出去!但我也不想换衣服!我是清清白白的女儿身!凭什么要穿那些衣服,我就要这样出去,不然,我就绝食!也省了你的粮食!”
“你以前不是也穿得很自在吗?”
“你果然认识我?!你到底是谁?!”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林枫语气平淡,一双透彻睿智的视线轻轻落在戴毅飞身上,似乎早已看透她的一切,“至于我到底是谁,该让你知道的时候,我会亲自告诉你。”
“现在,你是要自己换衣服,还是要我给你点穴,然后亲自动手。”
戴毅飞下意识的咬唇,害怕自己眼里的杀意跟恨意让他心生警惕,只能侧头看向一旁绿茵茵的多肉植物,慢慢平复自己的情绪。
林枫心里一涩,略带讨好的承诺,“若你乖乖听话,过几日,我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戴毅飞拒绝接话,起身从名为小丹姑娘的手里夺过长衫,侧头看着后方的林枫,讽刺道,“怎么,想留下来看我换衣服吗?”
林枫垂眸,其实一靠近戴毅飞,他冰冷僵硬的心就会不受控制的跳的厉害,又热又欢喜的感觉,一直从心里渗透到四肢百骸,让他感到久违的温暖。
可一接近她,她就会竖起身上所有的刺,怨恨凶狠的模样,让他心里时时刻刻都在难受,就像被一只手抓住呼吸的器官,疼的让人绝望。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就是在丽苑楼里的二楼,她对着柳岩松露出痴痴傻傻的模样,一双涟漪的桃花眼灵气逼人。大概是年纪尚显小,所以只觉得机灵聪慧,虽然穿着质朴,故意装出那副吊儿郎当的市侩模样,但她就是与别人不一样。
当时想的是,不过一个聪明的人罢了,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世界上聪明的人多了去了,却觉得十分有意思,想看看这个人到底有什么不一样呢?为什么会让自己多看她一眼。
后来,她被柳岩松架着带上了楼,自己便隐在不起眼的角落,饶有兴趣的看着戴毅飞夸夸其谈,听着她漏洞百出的言语,却找不出矛盾的点在哪里。
很神奇,江湖上有名的杀手,竟然还有感兴趣的东西?他眼里本是分两类人的,活人跟死人。
找不到这个点在哪里,就被吸引了视线,一直想看她又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是不是又低头转动着眼珠,狡黠的模样像小狐狸,明知她心里不明朗,可还是愿意陪她说说闹闹。
林枫冷眼看着,以一个看客的身份挑剔着,个子有点矮了,太狡猾了,满口谎言,滑不溜手,将小市民的猥琐样子学了个十成十。
他来这里只为等一个仇人,了一桩恩怨,其余的全都不在考虑之中,对于戴毅飞,只能用意外来形容。心如止水的林枫,在那个雨天里,在那一把雨伞下,清晰得听到了自己心跳声。
怪她笑容太明媚,怪她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多管闲事招惹一个怪物,这个怪物像吸血的水蛭,他贪恋一切温暖的源泉,他在瞬间被戴毅飞扳弯。后来抱着那把伞回去,自己却淋了满身的雨,如此,就打算等这里的事情了结了,便带着戴毅飞一起走,让她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笑给自己看。
后来呢,就是去找邵瑶索命的那天晚上了,发现一件好玩又让他震惊的事情,戴毅飞竟不是男子,却是真真实实的女娇娘。
那一瞬间,死人堆里滚过的他也下意识生了退意,却又不想就那么离开,便上了房顶,等戴毅飞冷汗凛凛的从角落里跑出来,看着她娇俏的五官,心里又是一阵跳动。
他害怕自己的人伤了她,便吹响了腰间的笛子,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就轻易放弃了这次本该万无一失的刺杀,自己原来是想亲手将邵瑶活刮了的。
以前的那个林枫不会这样,因为他不是人,他跟这世界里的石头,木头是一样的构造,不知情爱,不知欲望,除了要杀死邵瑶,没有别的任何追求。
这样的怪物,如何能算得上人呢,他甚至感到奇怪,人类为什么如此脆弱,那么多的悲痛欢喜,眼泪,笑声……看不透,也不想多停留了解。
是戴毅飞给了他不一样的感受,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知道看不到她时,一直在想她,心情会很不好,就想杀人。
见到她了,终于将她掳到自己身边了,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了,却更加难受了。就像是自己紧紧抓住的一个牵扯,跟这个世界唯一的牵扯,如今也想将自己推向来时黑暗的小路。
戴毅飞一直在昏睡,死气沉沉,要一直睡下去的模样,他日日夜夜守在旁边。
很厌恶这样不由自主的感觉,也曾在夜里无数次站在戴毅飞床前,想着要不要就这样将她杀了,骨头烧成灰放在身上,也不算违背心意。
可她的五官那么乖巧,轻轻闭上眼睛睡觉的模样,像个不知凡事的孩子,伸手去挽她纤细的脖子,手却是抖的。
身为一个杀手,在杀人的时候,手却是发抖的,心里还有另外一种奇异的感觉油然而生,所以站在床前看着看着,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坐在了她床边,伸手抚上了她的脸颊。
小丹语塞,又听背对着自己的戴毅飞呢喃,“如今我什么都没有了,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就是让戴毅飞现在回去上京,戴毅飞都不会回去了,阿左阿右的死仇不报,回去了去哪里找仇人?!
再者,上京是个多么浮夸冰冷的城,现在没什么要留恋的了,至于邵瑶……有了蒋大人跟王爷,再加上李静思跟后面的李家,圣上想杀他还需费点力气。
现在的戴毅飞已不是以前的戴毅飞,所有的天真任性,都在阿左死去的那一刻一起埋葬了。她的心不由自己控制,跳动的频率开始减慢,不知良善,不知生活。
戴毅飞突然想起自己在苘国醒来的那一瞬间,那时候邵瑶还没有来和城,自己被戴伯救了,因为害怕身份被别人识破,所以整日惶惶不安,哪里也不敢去。
诺大的王府,冬天就跟戴伯蜷缩在门房,守着一个火炉子,烧劣质的煤炭,然后在下面出灰的地方烤一个红薯。热乎乎的烤红薯,还有戴伯抽旱烟吐出的烟味,两人偶尔聊几句,戴伯看着戴毅飞单薄的衣裳,说有空出去给他置办一身行头。
那时候是真的很穷,穷到连粮食都要数着日子吃,王府虽然大也很富有,但也疏忽得忘了给戴伯月例。戴伯好面子不肯说,又老实忠诚的守在府里不出去,闲下来就只能吃老本了。
戴毅飞就想,等她摸清楚这里的套路,就一定要出去赚钱,赚很多很多钱,将戴伯的奴籍赎出来。最后带他去一个风景如画的地方,让他安享晚年,自己则在外面潇洒风流,好好赚钱,当个有钱人。
事实上呢,从邵瑶出现的那一刻,所有的事情都不由自己控制了,他说让自己去考京官,她便奋发图强,好好学习努力。
他说让自己跟他去上京,住在王府里,她便放下所有,准备弃了心心念念的策马扬鞭弄天涯,跟他成亲,给他生孩子,最后好好过日子。
你看,总是在画着一个又一个虚无缥缈的华丽大饼,她被邵瑶牵着鼻子走,丢了所有,丢了戴毅飞。
现在,邵瑶说不要她了,戴毅飞才猛然惊醒,自己做了一个怎样荒唐又危险的梦境。爱情来临的时候,她表现的像一个不着寸缕的孩子,太过投入,太过于依赖对方,将自己毫无保留得放在他面前,所以容易受伤。
反观邵瑶呢?是他主导着这场情事,若他的付出跟沉沦如自己一样,那今日自己就不会这样被迫着成熟,去理智的思考着这情事里自己的得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