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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五章 讨好一般

作者:文暖 | 发布时间 | 2018-03-03 | 字数:3322

邵瑶眼里闪过笑意,伸手将戴毅飞手里捏的手杯抽了出来,放在了一旁的桌上。然后舀了一勺粥,很是仔细的放在唇边吹了许久,约莫温凉了,才端着送到戴毅飞嘴边。

怎么能为五斗米折腰呢?戴毅飞想了下,觉得如果不想口跟邵瑶倔着,反而像是小孩子赌气,看起来对他有所期待!可她想的却不是闹别扭赌气,那样就真的太掉价了!

所以,她决定不跟邵瑶搞太暧昧亲昵的举动,与其让他吹凉一口喂自己一口,不如自己端过来芳芳静静的吃完。既不用产生互动,又不用让他产生善意误会,还能让自己添饱肚子,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于是,戴毅飞没理眼前的一口,直接去端邵瑶手里的那一碗,她以为自己表达的已经很清楚了,没想到邵瑶却躲开了。

“粥很烫,不能端着喝!”邵瑶无奈摇头,将勺里凉透的粥搁在碗里,重新搅了搅,耐心的同她讲道理,“我知道你很饿,可富平说了,这几日你都要吃的清淡点,也不能吃的太多,狼吞虎咽不行,得细嚼慢咽。”

戴毅飞伸出去的手一僵,她看上去有那么急不可耐吗?竟以为自己是要抢过来端着喝?!不能说话,真的是……,最后只好指了指自己的嘴,慢慢做出口型,“我要自己吃!”

比起被他喂食,她宁愿打破不愿意和他说话的设定。

邵瑶疑惑,疑似不懂装懂的点了点头,顺便舀起一勺粥,放在唇边吹了吹,视线盯着碗里浓稠的粥,“我知道你很饿,想吃饭,可也不能莽撞的伸手抢。”

说的戴毅飞跟吃货一样,尤其是那个“抢”字,顿时让她觉得有口难言,很是尴尬。

“等阿左伤好了,就让他跟在你身边,他做事稳妥,我也能放心……不过,以后也不会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怎样的事情,是指不再假公济私,还是不再大义灭亲?等自己稍微好点,肯定是要离开另立门户的,阿左是他的人,自己是肯定不会收的了。

不过,这话说的前言不搭后语,戴毅飞却听的一愣神,思绪万千。等反应过来,才发觉自己朝前伸着脖子,无比自然的含了邵瑶喂过来的粥,他满意的笑了笑,五官顿时明亮了起来。

像在邵府的书房里,戴毅飞写出一首好诗时,争执圣人告诫说出自己独特见解时,练字有进步时……他都用这样鼓励专注的眼神……看的人心神不宁。

“……想必富平跟你说了,我们现在是在知府大人的府上,外面情况还不算太遭,青州城还在。”他的声音沙哑,稍微高点就容易破声,所以压的很低,“我这次就是奉圣上的旨意前来抵抗外敌的,这几日不时的下雨,所以安然无事,不然你醒来肯定是见不到我的。”

懂,救自己只是顺带的呗。却不由的偏过头瞅了一眼窗户,果然暗沉沉的,她还以为是下午了,没想到是天阴住了……

“我听说你去了翔茶诗会,别人都是赞口不绝,很是欣赏。还有你写的诗……写的很好。”邵瑶多搅了几下粥,眼神似有若无的落在戴毅飞脸上。勺子碰到碗壁,发出伶叮声响,这次没有吹,直接送到了戴毅飞嘴边。

他忘了粥的温度,戴毅飞却没有忘,等了一会儿才张嘴含了。这还是邵瑶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夸自己,心里有点异样,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品品反而五味杂陈。

以前都是戴毅飞腻在邵瑶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就想逗他开心,他一笑,她里更加兴奋的卖力演出。现在戴毅飞的嗓子伤了,他的话就变多了,她听得出来,他是不想让气氛太沉默,有点没话找话了。

邵大少爷含着金汤匙出生,从来都是别人对他阿谀奉承,哪里有讨好过别人,真的是难为他了,戴毅飞这样想着,抬头看了一眼邵瑶。

恰好邵瑶也在看着她,两人目光对视,也许是戴毅飞眼里的情绪有点伤人,这次是邵瑶率先低下了头。

后来,气氛还是沉默了,邵瑶大概失了寻找话题的耐心,更何况他本来就是寡言之人。

一碗粥很快就见底了,戴毅飞算着他可能不会给自己第二碗,便假意打了个哈欠,凑着邵瑶转身收拾碗的空挡,侧身放好靠枕,闭上眼躺下了。

邵瑶没多留,转身时看到戴毅飞睡了,就端着托盘出去了,怕打扰到她,开门关门的声音很小。

晚上富平进来点灯,光晕晃了眼,戴毅飞才迷迷瞪瞪的揉着双眼起来。仔细一听,外面淅淅沥沥,是雨滴砸在房檐上的声音,难怪自己睡的这么沉,为了缓过来这阵困意,她坐在床上好一阵,才被阵阵粥香勾起了馋意,并且坚持必须自己端着碗吃。

富平暗了暗双眸,索性将屋里其他的蜡烛都点着,视线瞬间敞亮了起来。他将火种扣好,一时拿捏不清戴毅飞的心思,犹豫了好久才开口问,“小公子,恕奴无礼问您一句,您对邵公子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这碗粥没有早上的好吃,带点苦苦的涩意,她搅了几下,待闻到熟悉的味道,才察觉富平在里面添了药材,顿时失了大半食欲,好久才吞一口。

富平转身,见戴毅飞似乎没有听到自己的问话,端着粥吃得正香,后知后觉,她嗓子暂时失声说不了话。

戴毅飞斜他一眼,那意思是他可真无聊,不该问的别问。

富平马上转移话题,“奴在阿左哥醒来时就跟他谈过了,请他不要将您的身份说出去,以前怎么样,之后还怎么样就行,他答应奴了。”

意思是邵瑶还不知道自己是女子,那他今天上午时对自己那么好,亲自喂自己吃饭,还找话题跟自己聊天……

戴毅飞的脸色晦暗不明,富平心头一跳,试探的开口,“还是,您想让阿左哥告诉邵公子,毕竟年节时候您救过他,算起来他也是您的人了,日后……”日后若他要嫁人,到时候洞房花烛夜,被妻主发现身子不清白,是要出人命的!

富平知道,虽然戴毅飞嘴上薄情,但她心里一定要比她自己表现出来的更看重邵瑶,即使她伪装的很好,但他敢肯定,要是真的到了那一天,她会舍不得。

嘴唇很难受,有种被蚊子叮过后的肿胀感,她伸手摸了摸,坑坑洼洼,像摸了一把玉米包皮,还结了血痂,硬硬的。她看了一眼失神的富平,觉得他想的有点多,不知道是不是才子佳人的画本看多了,不然哪里来的这么多八卦的问题。

故没有理他,几口将碗里的粥吃完,做了翻书的动作,意思是自己要看书。

难为富平紧张的等了老久,就这样被戴毅飞以别的借口,轻描淡写的翻篇了。

有次许岙的父亲在医馆前为一个卖山药的老汉出头,明明自己就很有钱,掏掏钱袋子的事情,偏偏他站在门前,据理力争,硬是让医馆收下了那袋卖相不好的山药。

送走老汉,他又从自己钱袋里数出相同的银子递给了医馆的管事,呵呵一笑道,都是做生意的,我又不好为难你们,不过是自己找了乐趣儿罢了,对不住了!

贤德皇后从马车里探出脑袋看得有趣,路过时解下了自己的荷包,从窗口扔了出去,恰恰扔到了许岙他爹怀里……

这么一扔,后来就扔出了个许岙出来,按说如此关系,当今圣上应该是恨不得弄死许岙来着,没想正好相反,这两兄弟恭谨有爱,相处的还不是一般的好。

也不难看出,许岙真的是个人才,为人处世精湛高明,已经不能用圆滑世故来形容了。不然元宵节柳岩松闯下大祸,怎么轻飘飘轻拿轻放,没把他怎么着,就是因为隔着许岙的面子,圣上不忍为难他罢了。

有次听邵瑶跟许岙讲话,只言片语,富平猜测他们关系复杂,却不敢想象往深了想。从那以后,他就养成了偷听别人讲话的习惯,此时恰好天时地利人和,春雨绵绵,多好的机会。

谁让邵瑶他们主仆几日神神秘秘,早出晚归的,每次说话什么都背着自己,怎么看都是有问题。

邵瑶住的院子与戴毅飞相近,左右十几步的距离,富平没敢走的太近,甚至在进院子时就收了伞。雨水打在他脸上,衣服没一会儿就湿透了,害怕被发现,都没有伸手再脸上擦一擦。

此时房间里面,邵瑶侧身坐在小炕上,手里捏着一卷书本,蓝色的书皮,因为没有翻开看,所以颜色很明显。

他侧头听着外面滴滴答答的雨声,橘黄色的灯光笼罩在他脸上,鼻梁的挺,眉宇的雅,五官轮廓的俊,明明暗暗,深邃神秘。仔细看看,他眼角下面一片青黑,脸上也隐约透着疲惫,也不知多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阿右刚从外面回来,身上带着一股湿冷,因此没有第一时间离邵瑶特别近,反而站在房间的另一角。掀开棕青相间的莲花香炉的盖子,探头看了看,用勺子舀半勺香料,慢慢洒进去。

距离有点远,阿右说话的声音就提高了许多,也方便了外面某人的偷听。

“袁公子果然也住在府里,奴今日装作恰好路过,与他身边的奴侍说了几句话。聊到小公子的时候,不见得他有什么异样,只说在翔茶诗会是第一次见。”

“后来,奴问他跟在袁公子身边多久,他说还不到一年,是袁公子来了和城之后,才从牙公那里将他买来的。说前头服侍的奴侍,不是嫁人了就是犯了错,总之没一个留下来的。”

“若不是外敌提出那样匪夷所思的要求,咱们也想不出去调查小公子……想不到,小公子竟然是袁公子身边的人……”语气复杂晦涩,有些失落,有些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