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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风面人脸
很多很多年前,牛皮皮依稀记得,那是牛皮皮的童年。牛皮皮拥有太阳,拥有白云,拥有整个世界。牛皮皮是世界之王。在某个晴朗的午后,牛皮皮发现了一个振奋人心的现象,那就是牛皮皮们的世界真的很美。很多年以后,当牛皮皮回忆起那个遥远的下午时,牛皮皮记起了有着深青色光泽的天空,失重的浓牛奶般的白云,还有油画般的杨树,还有不尽的田野中无边的黄色野菊。牛皮皮被牛皮皮的发现惊呆了。牛皮皮先是像个呆子一样站在那里,后来又像个疯子一样奔跑。 事实上,牛皮皮的童年只有两种状态:像个呆子,或者像个疯子。 牛皮皮知道,牛皮皮的童年拉开了帏幕。牛皮皮已经说过, 在牛皮皮的童年只有两种状态,发疯或发呆。 在发呆时,牛皮皮可能会在想一些事情。其中一些很扯淡,比如牛皮皮幻想过上每天可以吃一百个雪糕的日子; 而另一些就比较有深度, 比如世界的尽头在哪里。牛皮皮认为,世界没有尽头。牛皮皮当时有一个跟班叫李世佐,他认为世界的尽头是一个叫安阳的村子。从那以后很长时间,牛皮皮都认为他是一个白痴。事情的转机发生不久的一个午后。他跑来找牛皮皮,看上去很悲伤。他告诉牛皮皮,他发现了一件事情,这事情简直叫他悲痛欲绝寝食难安。这件事情是,牛皮皮们每个人,都将有死去的一天。
转眼鬼泣山的冬天到了,从夏天转眼到了秋天,再到现在,落雪的冬天。李牧风站在帝鬼泣山外,心事重重地看着漫天的黄沙细尘,不知道来到这里已经多久了,仿佛一场无声的大雪勾起了李牧风长久的记忆。漫天翻滚的黄沙激烈地呼豪着,仿佛一头猩红眼睛的凶兽在拼命抖落自己身上白色的羽衣,簌簌落下的白色落雪遮蔽了行人的视线。岁末年初,在纷飞的记忆里李牧风心里隐隐地有些泛起想念,自己的父亲,还有早早离开自己的母亲,这用情感长久地压在他的心里,其实从未平静过,只是,李牧风向来喜欢伪装和隐藏。殊不知,他也是凡人,伪装坚强的表面却是脆弱敏感的内心。
这次李牧风派出去了不少人手,整个江湖大陆目前正处于动荡阶段,各种势力纷纷出现,李牧风向来飞扬跋扈的作风也激起了各方势力。佛庙山是游戏新开放的一片区域,这也是一片神秘的山峦,埋葬了很多关于过去和未来的秘密,这里刚开放,四面八方的人们便对这里产生了强烈的兴趣,同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于这里的神秘传说也是一个接着一个,不过大多和这里的宝藏有关系。佛庙山地处在整个大陆的西北地区,这里常年干燥,并且靠近沙漠,有很多风沙,地理位置也几乎快要接近大陆的边缘,是个干冷多于温暖的岛屿,这里的很多地方都形成了风蚀现象,有时候去看也是颇有一番风味。好久没有体会过那快要遏制住呼吸的寒冷,南方的落英山绿水青山,总是和风温暖,即使是开始降温,也是不易察觉,偶尔夜半的时候可以依稀看到窗棱上结出的霜花,黄沙席卷而过的地方,让白色的窗棱纸看上去泛着浑浊的黄色。佛庙山,这个名字听上去就知道,一定很佛有关,所以会有人盛传这里有高僧舍利子的故事。看来,这里也将是一个未尽的江湖,干冷的风吹过,温暖显然跟这里没有多少默契,更多的是一望无际的苍茫肃杀。
离开华府,火云天知道自己身上的使命,就当是回报华风迎的救命之恩。同时,在他的身上,还有一件未完成的大事,他不能说,但是也不能忘记。火云天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缩了缩脖子,眯缝着眼睛,初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这片土地的荒凉,现在,从远处能听到呼啸的风声正在铺天盖地席卷过来,那无孔不入的黄沙伴着强大的风向使劲击打着火云天的面颊,任性地挑拨,火云天顶着风,将脸上的面罩向上使劲提了提,但是即便是这样,还是挡不住奔腾而来的黄沙往自己身上,嘴里钻。就这样,在强大的风沙中,火云天好像失去方向一样,摸黑着不着边际地走着。
渐渐地,风沙在经历了长达一两个时辰的咆哮中慢慢平息下来。接近下午时分,天空开始慢慢变得开阔起来,之前的黄沙滚滚挡住了视线,而现在,火云天似乎可以看到远处的一些风景,也许,这算不上什么风景。突然,视线之内,似乎出现了一些光亮。火云天一开始以为自己看错了,或者是出现了幻觉,但是,这片光亮越来越亮,并且离他越来越近,好像漫天黑幕下闪烁的繁星。火云天加快脚步,爬上一个石头粒堆起来的石堆,他的眼前是一片亮堂,在西北这样干冷的地方,在这样一片荒凉的土地上,貌似快要龟裂的大地上竟然生生地出现了一片白盈盈的湖水,这感觉就好像在沙漠中看到的月牙泉。远远地可以看到湖面上堆积的大片大片的白色鹅毛般的水草,偶尔有些杂草耸立其中,再仔细看去,这片湖水旁边还有一条支流流经,同一旁的另一片湖面彼此不时地融汇在一起,伴随而来的是安静的潺潺流水声,那声音轻柔的好像到了江南水乡,如果不是时不时吹来的干冷的风,火云天一定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这或许是个奇异的地方,空中突然一声惊雷,这雷声来的诡异,来的突然,火云天感觉自己的胸口传来了隐隐的窒息感,捶了捶胸口,火云天只见眼前白光一闪,赶紧捂住了耳朵,原来,两座巨大的湖面激烈地碰撞在了一起,像两个脾气暴躁的巨人,互相挑衅着,湖面瞬间好像奔腾的江海,击起的水花直飞冲天,最后又如同失重般掉入白盈盈的湖面中,溅起的水花好像盛开的莲花,火云天虽然隔着距离,但是还是能够感觉到湖水拍面的真实感,场面可谓是十足的壮观。火云天吐着白气,眼睛眨都没敢眨一下,这样诡异奇特,今生不会多见了。辽阔的黄沙之地,棕黄色土地,这样黄沙席卷的日子终日都在上演着,这里看不见人烟,看不见房子还有其他建筑,才来到这里不长的时间里,火云天的头发里,还有身上,都被风吹起的黄沙裹挟成了沙土人。风蚀大地一片黄褐色的颜色铺陈,苍茫无边。这片西北的荒凉地界,在真实的世界里,也许就是甘肃敦煌这样的位置吧,火云天好奇地看着周遭的一切,既然如此,看来自己要做好极端天气的准备了,沙尘暴显然是火云天最应该担心的。出发时觉得厚重的面罩,此时,在这样的环境下,忽然之间才发现,竟然如此的单薄。但真实世界里的硝烟和危险却是真实地存在着。就像这连绵不断的湖面仿佛凶兽的爪牙将天地紧紧扣在一起,激荡起这里的滚滚黄尘。
天空上聚集起来层层厚重的云朵,不如这满地的洁白,云朵泛着淡淡的黄色,透过云朵的几束光线仿带着尘埃,混沌地洒在了大地上。黄色的沙尘继续,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反而越来越劲,鬼哭狼嚎一般凄厉地发出声响,天气真的是变化莫测。火云天碎了一口,将牙齿间明显感觉的到的黄沙吐了出来,背对着风向,看着这片陌生而荒芜的地方,心里咒骂着这鬼天气。
诡异的天气往往暗含着不好的讯息,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就好像拳头大小的飞扬大雪中,一个年轻又有些瘦削的火云天,凌厉的身影隐没在黄色的沙尘中,只能模糊地看到他正朝着天地之间的尽头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去。其实火云天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寻找什么,为何寻找,此时的他像一个提线的木偶,没有自己的思维和想法,就当是干冷冻结了所有的思绪,只是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在召唤着自己,那个声音不知道来向何方,像是来自湖面深渊,像是来自他瘦削的灵魂深处,总之,挥之不去的在指引火云天。
黄色的沙尘太大,一时间白色的黄沙细尘快要吞没火云天的身躯,劲风将火云天头上紧紧包裹的头巾几乎快要整个掀起,大风貌似丝毫没有减退的意思,一时间,火云天整个人好像是灌风的提偶,被风吹的鼓鼓囊囊,裹在身上的衣服还有包袱,被风吹的猎猎作响,衣角处带起黄沙细尘在空中不停地翻滚。此时,火云天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距离他有些远,看不清是什么。那团影子模模糊糊,实在不好辨认,时而像人形,时而又幻化成风,消失不见,随即又再次凝结成形。
火云天揉了揉眼睛里的沙子,想要努力看清楚前面那一团妖娆的影子。黄沙裹挟着粗粝的石头又是猛烈的一击,火云天顺势背过身来,扯起脖颈间的粗布围巾,将自己的整个脸包住,即便如此,眼睛、嘴巴还是要紧紧闭上,以防止随时乱入的细小黄沙钻进去。当风暴平息之后,火云天满满地恢复意识,此时,他好像风沙里的雕塑,整个人身上都铺满了沙尘,火云天使劲抖去身上的尘土,拍打着身上的灰尘,虽然被沙尘围绕,但是刚才火云天看到的那团影子带来的诡异感仍旧没有消除,火云天慌忙睁开眼睛,想要看看刚才的影子还在不在。就在他睁开眼睛的瞬间,突然,一张人脸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离他不到几厘米的位置。火云天被这突然的一下惊的不知所措,本能性地向后退去,右手抽出腰间的匕首,左手做出抵挡的动作,扯着嗓子说到:“你是谁?”
那张人脸笑了,笑的不动声色,甚至让人感觉不出那是一张富有生气的面庞。火云天刚才被惊的短暂失控,当他定下神来,仔细看去,发现那张脸原来是个俊俏的面庞。但是由于太过惨白,所以乍一看上去有些瘆人。此人看上去绝非火云天这种浪迹江湖的小混混,身着华服,一看就知道是个有钱人同时,他猎猎作响的一身白色缙云流线长衫,在这干燥单调的西北大地上,显得竟然清丽脱俗,这片土地好像一瞬间有了一点新意。他是一个男子,但是火云天此时却只想用出水芙蓉来形容。男子额头上系着白色的发带,发带是绫罗绸缎的材料,绣着清丽淡雅的小花,多了几分柔美的色调。男子阴柔的目光注视着满脸脏兮兮的火云天,火云天此时已经目不转睛,他好像在男子的眼中看到了秋水波光。这个突然造访的男子,仅仅从身上的华服就看得出来,应该也是一个有身份的人,但是,他整个人就跟他突然出现一般,神秘莫测。男子不说话,一个飞身朝向火云天,瞬时间,沙暴好像控制在男子手中一般,一场巨大的风沙再次袭来。火云天任凭怎么使劲,身上的力气好像被风分解掉一般,身体极速失去重心,火云天失去了意识,火云天感觉自己好像掉入湖水的石头,重力下沉,男子邪魅的脸庞由清晰变得模糊,火云天意识里最后一个画面,就是看到男子似乎在对自己说些什么,但是他已经根本听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