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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凭空污蔑
羊角髻只觉得两眼一黑天昏地暗,她预料到南过十有八九会借着今天的机会生事,可她满以为南过会把主意打在北门那里,哪想到他居然在东门这边就开始胡说八道。
南过见她神色有些惊慌,连忙满心关切的扶住了她的手,语重心长的对她安慰道:“媳妇你要撑住,我知道昨晚的事对你打击很大,但你要相信,老太太会给咱们做主的!”
老妇看着两人脸色,一时间竟然也分辨不出那番话是真是假。
“你说的人是谁?”站在一侧的魏静对南过问道。
南过对她的问话置若罔闻,只是一门心思的安慰着羊角髻。
“问你话呢,却怎么又不说了!”常静追问道。
南过转过头来看着老妇,嘬着牙根说道:“老太太,先告诉我这事您管不管,那人比我等级高得太多,您要是不方便管,这哑巴亏我们就认了,谁还没有个踩狗屎的时候,犯不着把他的名字抖落出来,平白无故又招惹他一次。”
“这叫什么话,不得凌辱他人妻小是狗场铁律,门主怎能不理。可话说回来,如若是你们用这种事诬赖旁人,那可是更大的罪过。”魏静眯细着双眼,冷冷盯着南过的脸说道。
南过没理她,蹭了下鼻子对着老妇问道:“老太太,您倒是言语一声啊,真要是顾不过来这些芝麻小事,我也能理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谁都不想瞪着眼往混水里淌。”
魏静讨了个没趣,瞥他一眼不再说话。
老妇缓缓抬起双眸,对南过不耐其烦的说道:“哪来这么些的啰嗦,有什么事,只管说个明白。”
南过撇着嘴抱了下拳,吸足一口气之后大声说道:“咱们狗场里有个加多宝您知道吧!那恶霸仗着自己拳头够大兄弟够多,一向横行街里鱼肉百姓,搞得好好一个狗场哀鸿遍野民不聊生……”
“等等,先不说你添油加醋信口胡说的事,你说的加多宝是谁,我怎么没听过狗场里有这号人?”一边的常静插口问道。
南过转了转眼睛,然后一拍自己额头说道:“我记错了,那家伙叫梁察,江湖人称梁矮子。”
他边说边在自己胸口比量了一下那个人的身高。
“狗场里谁都知道,那个恶棍打我媳妇的主意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他做的那些下三滥的勾当咱们今天不多说什么,毕竟那时候我和这事还没关系,但在我媳妇找了老公准备嫁人之后他居然还来侵扰纠缠,这就实在说不过去了吧,那无耻败类简直是目空一切色胆包天,也不知道他的背后究竟有何方神圣在给他撑腰,让他胆敢公然无视狗场的规矩顶风作案。长此以往,咱们这里相互心仪彼此爱慕的男男女女们谁还敢成亲,好歹姑娘家留在院子里时他去寻开心还要掏钱,可姑娘嫁人以后,他连那点钱都省了。”
魏静看着表情复杂的羊角髻,声音冷冽的质问道:“他所说的这些话都当真吗?”
南过一步跨过来挡在羊角髻身前,对魏静说道:“这种切肤之痛你让她一个女人怎么开口承认,有什么话就来问我好了。”
“我看这是你无中生有凭空杜撰的故事,故意栽赃别人的吧!”另一边的常静冷笑着说道。
“大姐!”南过调转面孔看着常静说道,“我吃饱了撑的往自己头上扣一顶绿帽,就为栽赃一个远比我级别高,远比我拳头硬,远比我更有声誉威信,更有影响力的狗场大人物,凭空和他结下这种大仇,好让他来把我撕成碎片挫骨扬灰吗?您能告诉我一声,我这样做是图什么吗?”
常静被噎得一个愣怔,冷不防被南过这么几句抢白,瞬间就觉得南过栽赃那个梁矮子确实没有道理。
“你把这事报给了门主,不论是真是假,碍着门主大人的面子,那厮事后又敢把你怎样!”魏静冷冷说道。
“大姐!”南过调转面孔看着魏静说道,“你也说了是‘事后’,既然是事后,就注定会得出一个是非对错的结论来,要么是我毁谤他人,要么是他作奸犯科,有了这么个结论,咱们老太太就坐在这里,又能轮得到他把我怎样吗?”
“你这张能说会道的嘴巴实在厉害,由此来看,你想诬赖谁的话,那人还真就跑不了了!”另一边的常静缓过神来,连忙帮腔道。
“等等,等等!”南过抬起手来,示意面前这两个女人先停一下,“说了半天,我怎么觉着你们一直在帮着那矮子说话呀,张口闭口就是我栽赃陷害,难道那家伙和你俩是亲戚?”
常静魏静齐齐一愣,正想出口申斥,却看到南过恍然大悟般的敲着自己的脑袋,一脸幽怨的说道:“对不住对不住,是我污蔑好人,是我造谣诽谤,梁察梁大侠既然是你们的人,怎么可能干出那种混账事,刚刚都是我在胡言乱语,请两位大姐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别和我这个小人计较。”
然后他转过身,抽噎着对羊角髻说道:“媳妇啊,是我没本事,你受的委屈咱就认了吧,下次梁大侠再来咱们家里指导工作,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他腾地方,你忍一忍就过去了!人家背后的两座大靠山咱们实在惹不起啊,你一个不愿意,搞不好咱们夫妻俩就要横尸街头了,家里还有绿布吗?回去帮我做个帽子,做人要认命,别总以为自己占着理就会有人给你主持公道,天底下的不平事多着呢,不多咱们这一件。”
羊角髻捏紧双拳低下头,尽力不去看南过搬弄是非颠倒黑白的嘴脸,她很有种将杀掉南过的日子提前到今天的冲动。
南过拉起她的胳膊对着魏静常静说道:“我们马上就走,不在这里碍各位的眼,出去之后我们逢人就说东门的人都是处事公道正大光明,铁面无私执法如山,下午我就把人民卫士的锦旗送来,看在我们年少无知的份上,千万不要杀我们灭口啊!”
常静和魏静脸如冰霜,虽然不至于被南过几句瞎话激怒,但她们心中又怎么能毫无波澜,狗场里何时见过这种胡搅蛮缠的人。
“聒噪!”老妇拿起身边两杯残茶一饮而尽。
常静对着老妇微微躬身,沉声说道:“门主,这小子着实讨嫌,不如就把那个梁察找来,遂了他的愿,让他们当面对质,观其言行如有不实,您再酌情惩处。”
老妇静坐不语。
常静稍稍使了个眼色,魏静见了,对着老妇略一欠身,便走出了门去。
屋子里安静下来,南过见好就收,闭起嘴巴站在一旁静候。
老妇侧身望着缸中的锦鲤,似是对南过的这番搅闹浑不在意,常静则不时打量着南过与羊角髻,满心不解的暗自猜度着他们的打算。
案头那壶好茶由沸转温,由温转凉。楼下渐渐有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时过少顷,凌乱的脚步声渐歇,像是有三五人登上二层楼之后驻足门外,魏静款动着那双绿色绣鞋踱了进来。
“门主,那个梁察已经带来了,就在门外候着。”魏静对老妇说道。
“叫进来吧!”老妇淡淡说道,有意无意间,她将手放在了腰间刀柄上。
魏静高声对着门外吩咐了一句,个头矮小的梁察便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人,一个是魏六爷魏顽,一个是魏六爷那个远亲兄弟戴旭,三个人恭恭敬敬站在老妇面前垂首作揖。
“知道为何喊你来吗?”老妇抬起眼皮望着梁矮子。
梁矮子知道自己长相不讨人喜,所以特地带上了两个高高壮壮的弟兄来撑场面,听到老妇问话,他连忙和和气气满脸堆欢的回应道:“知道知道,来时姐姐已经把大概情由与小的说了。想必您老不晓得,小人确实和那位小兄弟稍有龃龉,却也不是什么化解不开的深仇大怨,他是小孩子家脾气,我也不是什么大人的气量,想必他直到今时还仍在记恨着我。”
说到这里,他略一转头,一脸和善的对着南过说道:“南家小兄弟,之前是老哥的不对,老哥就是这么一号混人,这辈子也没什么大出息了,你大度些,原谅老哥哥那次鲁莽,可不该和我这样的废物一般见识,我今天当着门主她老人家的面给你赔不是了,不光嘴上赔罪,稍后还有一份薄礼送到府上,以偿小兄弟此前受的委屈。”
南过不知道,梁矮子这是真心在示弱,自从了解到南过住进了北门门主的家里,梁矮子的心里就开始犯嘀咕,南过如果真的没什么靠山背景,又怎么敢在自己出面之后大张旗鼓的带走羊角髻。最令梁矮子起疑的就是南过那一身伤,普通人遭受那样的围殴之后,绝对三五天下不了床,可据说南过在转眼之间就能活蹦乱跳的四处跑了。每次想到这些,梁矮子都觉得脊背发寒,他越发确信自己招惹了一个不该招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