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抛出的炸弹

海瑞和潘玉轩随着荆山王一行人一起离开了驿馆。只是他们走了没有多远就分开了。

海瑞与潘玉轩二人一起回到武陟县衙，二人便同时钻进书房，各自伏案提笔写了起来。这个过程对海瑞来说就简单得多了，他只要证明武陟县令潘玉轩的结案陈词和整个审理过程是真实的就行了。审理的整个过程海瑞都是全程参与的，所以他也不用看潘玉轩写的文稿就能把自己所应该写的东西写出来。

待海瑞写完后，潘玉轩还在那是埋头苦思。潘玉轩虽不是第一次写这样的结案陈词，但他也明白这个案子不同于以往，递进京城去后可能就是在那一片看似平静的湖水里投下了一块石头，会彻底地打破它原有的平静。为此，潘玉轩似乎是要把自己数十寒窗所学的知识才能全部融进到那简单的一篇结案陈词里去。

海瑞见潘玉轩这样，也能理解他此时的心情，所以海瑞也就没有打扰他，让潘玉轩静静地斟酌着，再急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海瑞一个人从书房里走了出来，自从他到了武陟县后，他还没有好地打量过这武陟县衙。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海瑞把县衙的前院房间屋子转了一个遍后，潘玉轩才一身疲倦地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海大人，下官把结案陈词已经写好了，一封是给吏部的，一封是给刑部的，还请海大人帮下官斧正一二。”

就是潘玉轩不这样说，海瑞也是要把他写给吏部和刑部的文书详细地审阅的，因为这后面要附上自己的一封信，这个海瑞是不会马虎的。

海瑞又回到书房认真仔细地审阅一番后，见没有什么问题，才把自己写给京城的文稿交给潘玉轩，“这就随同潘大人所写的结案陈词一并直接送往京城两部吧。”

海瑞在这里倒是省去了潘玉轩把卷宗送到怀庆、再由怀庆送往京城这一中间环节。

海瑞从县衙回到驿馆时天已擦黑，这时胡威也从河堤上回来了，他是一直等到胡小五从河南过河来后，才一起回来的。如果胡小五再不回来，胡威就准备带人坐最后一班摆渡的船过河去找他。

海瑞见荆山王已回来了，就没有回自己住的别院，而是直接来求见荆山王。

“荆山王爷，发往京城的卷宗已经送出去了，应该隔日能到达京城。现在这里此事已了结，怀庆府还有很多事待下官去办，如果王爷没有别的事情需要下官效力，下官想明日一早就启程回怀庆府了。”

海瑞之所以在临走之前来与荆山王作这一番告别，在他的心中不仅仅是出于礼节和对荆山王爷的尊重，也没有一点阿谀奉承的意思，而是在他的心中认为荆山王也是一个在关键时刻能为民请命的主。

海瑞对自己的态度变化，胡威看在眼里，“本王这里一切都按布就班，你回去忙你的吧；只是朝廷下拨给灾民的赈灾粮食和修筑河堤的物质，要提早送来，不可耽误延迟。”

海瑞见荆山王叮嘱的也就是这个事，并没有为他自己谋求一点私利，心中对荆山王又增加了一份崇敬，“下官回去后，一定亲自督办，绝不耽误。”

在海瑞快走出这别院的小门时，后面传来了荆山王的说话声，“在京城做京官，不象是在地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必须考虑周全，否则事没做成把自己赔掉了，那再想为民做事就没有机会了。”

这是荆山王送给海瑞的临别赠言，原本胡威是要和海瑞长谈一次的，可后来想想也就作罢了，每一个人都有他自己坚持的东西，每一个人也有他自己生活的轨迹，一切还是还历史的本来面目吧。

当然现在荆山王的话听在海瑞的耳朵里，他以为是荆山王在自己感叹自己，他现在不是京官，他也更不知道荆山王能知道半年后他就会到京城里去做官。

胡威在武陟县是平静了，可他丢到京师去的那一粒石子却是却是在京城掀起了惊涛骇浪。

因为荆山王承接下了去武陟县调查黄河决堤事件，京城里在官场中的争斗才算是暂时平静下来，但谁都知道这种平静只是暂时的。待荆山王的呈报到来时，将会掀起比现在更强烈十倍的官场间的撕裂。

工部尚书可是没有首辅张璁那般淡定，当荆山王离开京城后，他都是提心吊胆；当自己促成去年的两个巡监河工前往武陟县去后，更是度日如年。

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一个月，派人去打听消息，也只是那些派往武陟县去的巡监河工一直还在路上。工部尚书真是恨不得追上去在那些人的屁股上狠狠地蹬上几脚，把他们踢飞到武陟去。

日子难过也得过。工部尚书继续过着数日子的日子。

这一天，工部尚书刚到工部衙门就见有人来找他，一问才知道是刑部尚书请他过去议事。刑部尚书虽与工部尚书是儿女亲家，象这种事也不是常有的，因为私事都是在家里说，那么现在请自己到亲家衙门里去，一定是有公事要谈。工部尚书现在很想知道是什么事，但他没有问来人，即使问，工部尚书也知道若是机密的事这传话之人也是不可能知道。

现在的工部尚书已如热锅上的蚂蚁，稍有风吹草动就捕风捉影。这到刑部衙门的一路上，工部尚书的心情就是这样的，各种念头在脑海里闪过：难道是武陟县有不好的消息传来，否则为什么亲家会请自己到衙门里去、而不是到自已或者是亲家的府上。

那来传话之人把工部尚书带进刑部衙门后就走开了。这里工部尚书虽不经常来，但也并不陌生，他直接向刑部尚书理事的屋子走去。工部尚书进刑部衙门时就将轿子和轿夫一并的留在了外面。

刑部尚书早泡好了一壶茶等着，一见工部尚书一脸忧色地走进来，便赶紧地给自己的亲家让座。这屋里现在没有第三个人，在工部尚书到来之前，刑部尚书已将人全部差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