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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一贵一贱
看着羊角髻一溜小碎步跑向后院厨房的身影,南过掉过头来对余快没好气的说道:“你丫怎么就像个无业游民似的,一天天的在外面闲逛啊!”
余快一把抢过南过手里的饭碗,抓起筷子就开始吃饭,“作为门主兼房东,我郑重要求你今后对我说话客气点。”
“请您丫闭嘴!”南过站起身来,为自己从新装了碗米饭。
“你以为我想这么每天都有家不能归啊,你一天天的去跟卑塔较劲,这阵子大鹫又不在,家里就剩下我和你媳妇,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那个年纪,我这个岁数,人嘴两张皮,反正都是理,有会说的不会听的,舌头根底下压死人,跳进黄河洗不清,我得顾全,”余快说到这里就拍了拍自己的脸,“这个!”
“余老师,余老师,咱吃饭时就别使活了,对消化不好!”南过一脸云淡风轻的规劝道。
余快马上换了一副正经脸,对他问道:“你为什么想要金鳌甲?你知道金鳌甲是什么吗?”
“金鳌甲就是金鳌甲呗!”南过呼哧呼哧扒着饭,有些心虚的回应道。按字面理解,那个金鳌甲应该是一身盔甲才对,但余快既然这么问了,就表示金鳌甲可能并非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可谁又能确定,余快不是在利用逆向思维来诈自己呢。
“看来并非是你想要啊!”余快叹了口气,继续埋头吃饭。
“就是我想要啊,那件金鳌甲就是我的反北门门主装甲,又名维罗妮卡,我要用它来保护自己,防止被某些恐怖势力迫害与打压。”
“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但还是想多嘴提醒你一下,留心身边人。”余快双眼明亮,说出的话指向明确,似乎还包含着更深层的弦外之音。
南过护着手中的饭碗,坐得离余快更远了些,“我一直都挺留心的!”
“那就好。”余快笑了笑,夹起一口青椒肉丝送进嘴里。
南过现在的饭量恢复了正常,吃了一碗米饭就有些饱了,他发现羊角髻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她煲了什么汤这么费时。于是南过就放下碗筷去后院的厨房看了看,这才发现羊角髻并没在煲汤,而是捧着碗在灶台上吃饭,羊角髻对于门主余快的畏惧可算是根深蒂固,恐怕在同一张桌子上用餐,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自在。
一气之下,南过跑回饭厅,不顾余快的激烈反对,将今天烧得最入味的青椒肉丝和生煎排骨端起来就走,送去了羊角髻的身边,然后他就坐在厨房的案台上,时刻防备着余快来抢菜。
羊角髻只是想悄悄吃完这顿饭,被南过搞得这么大张旗鼓,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南过晃荡着双腿,半似自语的说道:“等我爬上第三层之后,就带你离开这里,不让你再受这份罪了。”
“嗯!”羊角髻咬着筷子,不由自主的应和道。
“等以后安定下来,咱们就开个小吃馆吧!以你的手艺,吊打整个狗场中所有饭店酒肆绝对不成问题,你当主厨,我做前台,还可以把马乐和小章叫来做伙计。然后咱们就找一处僻静些的房子来住,在院子里种些青菜,养些鸡鸭,平平淡淡的其实也挺好。”
羊角髻竟然听得入了神,手上那小半碗米饭险些洒出来,然后她猛的摇了下头,放下碗筷对南过问道:“你在讲什么傻话!”
“抱歉,我现在还没有足以保护你我的力量,这几天苦了你了。”南过的话语深情专注,眸光中带着丝丝愧疚。
羊角髻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她上前一步,站在南过的面前,两只白藕般的手臂搭在南过肩上,此时的她神色纠结,鼻翼微微翕动,樱红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曲线。南过有些乱了方寸,浑身上下都崩得死紧。接着,羊角髻闭上双眼,使出十足的力气,一头撞向南过的脑袋。
“咚”
两个人,三只眼,满天的金星闪个不停。
羊角髻捂着再度红肿起来的额头,如醉酒般脚步飘忽的走回了客房。
过了好一会儿,南过仍是满脸费解的坐在案台上,拼命反省着自己到底是哪句话招惹了那位女侠。
“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余快哼着歌,捧着饭碗一脸贱笑的晃悠到厨房,夹走了两块最大的排骨。
夜幕降临,南过在客厅里继续读着那本魔法简史,狂翻辞典的频率已经大大降低,门主余快披着他的狐裘大衣再次消失于夜幕之中,而羊角髻始终都待在客房里,没有走出房门半步。
南过现在读到了西方历史上闻名遐迩的传奇之战,西大陆的魔法师有八个等级之分,最低级别是魔法学徒,最高级别是传奇魔法师,在天巫女祸乱人间的那段岁月,西方魔法界回光返照般的涌现出了一批天赋过人的优质魔法师,在那个巫女食人毫无节制的年代,魔法师与巫女两大阵营展开了长达十年的战争,虽然高级魔法师的力量强大,但巫女占有着绝对的数量优势,培养出一位可以送上战场的中级魔法师至少需要五年,而天巫女只需一滴血便能将一百个新晋巫女从镇灵级别催生到通明级别,因此巫女一方凭借强大的有生力量,在传奇战争开始之前便注定了胜局。不过在那个优质魔法师百花齐放的十年中,先后诞生了三十余位传奇魔法师,每一位传奇都拥有改变战场局势的无上伟力,人类这一方开始不断的收复失地,这场战争正一步一步的发生着逆转。
传奇之战的十年之间,天巫女从未踏足过战场,哪怕她的门徒被消灭了十之八九,她也从未离开过自己的王座半步,直到战力最强的十二传奇出现在她的面前。
南过读到这里的时候,羊角髻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也不知她瞪着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看了自己多久。
“干嘛?”南过下意识的护着手中的书籍,“有什么事冲我来!”
“我要练功,你陪我去。”羊角髻轻微的摇晃着身体。
“门主不是出门了吗?干嘛还要我陪?”南过犹豫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他中途不会回来!”羊角髻说道。
南过不舍的将书合拢放在茶凳上,然后在椅子下面拿出个纸壳灯笼,装好蜡烛后递给羊角髻,两人便一同走向了后院。
南过答应过的,羊角髻每次“练功”他都要跟来帮她把风,到了地方后,他不许离得太近,也不能离得太远,而且在等待羊角髻“练功”的过程中,他还要唱歌来表明自己的位置。
临近初冬的季节,天黑之后就已经很冷了,南过呵着气搓了搓手,见羊角髻就位之后便背转过身开始小声的唱歌。
“拉妹子拉,拉妹子拉,拉妹子从小不怕拉,拉妹子从小拉不怕!”
片刻之后,羊角髻提着灯笼走过来,低着头,不去看南过的脸。
“回房间别忘了洗手!”南过打着呵欠嘱咐道。
“嗯!”羊角髻的头低的更低,起初她以为,反正自己离开狗场之前也会解决掉这个男人,所以不必在乎这家伙陪自己出来“练功”,可惜她高估了自己脸皮的厚度,从南过开始唱“拉妹子”的时候起,她的脸就羞得通红。
“明天我要是又晕倒在塔里,你就不用再去背我了,小章那家伙靠不住,我找马乐试试!”南过说道。
“明天,该是咱们去敬茶的日子了!”羊角髻低声说道。
南过突然停下脚步,猛的想起他已经和这媳妇同居了三天,终于等到该去拜见东门门主的时候了。
“怎么不走了?”羊角髻转过头来问道。
“你先回房吧,我也得去练功了。”南过捂着肚子道。
这下子羊角髻的脸色就更红了,他这分明就是在挖苦自己,这人绝对不能留,必须要让他带着自己的羞耻一起入土。
看着羊角髻气呼呼的离开,南过才发觉到自己又错了,不由得在心里感叹,女人的讲究也太多了些。然后他摸黑溜进厨房,小心翼翼从眼罩的夹层里抽出一张折好的薄纸片,打开纸片铺在地上,纸片中心那枚金色的印纹熠熠生光,在四周的一片昏暗中闪亮耀眼。不愧是圣品印纹术士烙下的通幽印纹,时隔这么多天仍是没有太多损耗。南过趴在地上,提起手肘,用力的砸向金色印纹的符眼,就像是平静湖面被扔了颗石头般,一片片金色涟漪从纸片上向四周扩散,印纹上四极定位五行连转,顷刻之间,南过的符箓布袋与一小包连城蕨种子便出现在了阵心。
当南过拿起这两样东西的时候,薄纸片忽的燃起火来,不消片刻便烧得灰也不剩。布袋中夹着一张纸条,他收好东西返回客厅,将那纸条在烛光下打开,上面只有短短八个字,“切莫逞强,万事小心”。字迹娟秀笔体工整,南过会心一笑,本想将字条沾些烛油烧掉了事,却莫名的感到有些不舍,便信手夹在了茶凳上那本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