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话吸血鬼
虎魄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从未在一家人的冰箱里看过这么多的血。
“你在磨磨蹭蹭干什么？”
“你……你的冰箱里全是血。”
“快拿一瓶过来。”
虎魄开始安慰自己：“有血多正常，这里是生物学院啊！血放在冰箱里同样正常啊！不放不就坏了吗？或许她有点贫血。”
“要哪个血型的？”
“别管了，先拿一个来再说。”
虎魄没办法，就拿起一瓶走了回去，一边递给关雎还一边说：“血型已经安排好了么？吊瓶在哪里？我去拿。”
“拿吊瓶干什么？”关雎拧开瓶盖，就给云无月灌了下去。
这一下虎魄又傻眼了。
“你……你干嘛让他喝血？”
“她，她就是喝血的啊？我没告诉你么？”
虎魄看着云无月幼稚的脸上一脸无辜地饮着血，仿佛在喝什么美味的饮料，“她！她在喝血啊！！！”
“别嚷嚷了！真烦人！小心我喝了你的血！”云无月突然发飙，完全不像一个柔弱的小女孩。
“别生气啊，无月。”关雎像哄小孩一样哄着云无月，云无月马上就又变成原来的天真无邪了。
虎魄开始觉得自己在做梦，或许之前几天都是在做梦吧，是不是自己什么时候撞到脑袋了，变成了植物人，然后在做梦？
“无月她的疾病的一个后遗症是，她的消化系统已经无法消化正常食物了。她需要直接从血液中获取各种蛋白才能维持自己对疾病的控制，否则身上的病毒就会爆发，那后果就不知道怎么样了”关雎摸着无月的脑袋，“好可怜的孩子。”
“那，那这些血？”
“当然是血库给的。每年血库都会有很多被污染的血，而这些血刚好是无月最需要的。要不你以为这血是从哪来的？”关雎一脸鄙视。
“或者说，你想当我的‘奶牛’？叔叔？”无月一脸童真。这样萝莉说出这样的话本应是让虎魄虎躯一震的，然而现在反倒是让他肝胆一震。
“话说，你……你真的三十岁了？”
“你猜？”无月站了起来，擦了擦嘴，“关姐姐！没事了！”
关雎把无月抱起来转了一圈。虎魄从没见关雎如此开心过。在他面前，她不是苦瓜脸就是奸笑。
“可惜刚才的样本被那东西烧掉了。不过，那东西也变成样本了。”云无月走到墙边，用棉签蘸了一些“易魂鬼”的碎片。
“戾气鬼的碎片你们还有吗？”
“不知道，我们可以去警局问一问。”
“那好，那你们快去吧，我迫不及待要知道这些东西究竟是什么了！”云无月双手握拳，兴奋地抖了起来，好像一个即将要去迪斯尼乐园的孩子一样。
然而她感兴趣的，却是“鬼”的碎片。
“暗黑系的萝莉果然难缠。”虎魄心想，“再加上筋肉御姐，这些混搭怎么都让我碰上了。”
天明在即，冷风中终于有了一些暖意，却仍然让虎魄的皮肤直发痒。
A市的警察局位于A市的市中心，从A大到那里要1个多小时的车程，加上时间太早了，所以直到8点多钟在到达，不过警察局依然没开门。只有值班的巡警在。
“除暴安良”四个金黄的大字在初升的太阳下熠熠生辉，关雎和虎魄在这朝阳的光辉下走进了警察局的大厅。
“办证还是报案？”值班的警察例行公事地问道。
“我们找华英雄警官。”关雎上前一步，探头说道。
这一步不要紧，却把值班民警吓得坐在了地上：“你……你是！”
关雎一看，原来是上次“戾气鬼”闹事的时候被她错打的几个警官中的一个。
警察尴尬地坐起来：“哎呀，上次真的被你吓到了。怎么样，是为了‘戾气鬼’的事情来找老大？”
“戾气鬼的碎片被一个能转换魂魄的鬼给烧了。我们正想看看警察局有没有备份。顺便告诉华警官今早的事情。”
“老大昨晚一夜没睡，在上面研究案情，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休息，你们可以上去看一看。”
两人走上右边的楼梯，听见鼾声如雷。循着鼾声上去，发现华英雄趴在一堆卷宗中睡着了。
“我们，要不等等吧。”虎魄看着华英雄的睡态，实在不忍心打扰。”
哪知华英雄突然抬起头：“进来吧。我知道你们来了。”
“我刚才在研究卷宗，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不过已经好了。休息的差不多了。”
华英雄两眼乌黑，明显昨天没睡好。
“云无月小姐哪里怎么样了？”
“是这样的。”虎魄很详细地把事件的过程说了一遍。
“哎呀，这事真的有点头疼。”华英雄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完全没有出警时的英姿飒爽，反到像是一个因走丢的孩子而正在苦恼的父亲。
“最近这类的案子越来越多了，而且每个案子都有些无法理解的东西。有些地方莫名的出现群殴的情况，现在发现是哪个什么‘戾气鬼’，造成的，有的地方莫名的失火，最近有很多人失踪，还有很多人突然患上了并不会被传染的失血性贫血。真的是忙煞我也。“
“如果能找出这次的‘戾气鬼’和‘易魂鬼’的来历，这些事情应该都会有一个解释。”
“是啊，戾气鬼的碎片在保密室有备份，不过这次可能不能让你们拿那么多了，应该没关系吧。”
“一点点就可以了。”
“让小王带你们去就好了，本来除暴安良应该是警察的责任，不该劳烦你们这些良好市民的。”华英雄拍了拍虎魄的肩膀，“还是祝你们成功，有什么事就找我。”
样本取得完毕，两人又坐车回A大，此时已是晌午十分，秋冬之交的太阳晒得谁都懒洋洋的，虎魄坐在窗边想要睡觉，毕竟昨晚没有睡好。
“你的眼睛能看到‘气’？”
“嗯？”
“怪不得你能找到无月的魂。”
关雎一边脱下眼镜，一边掏出眼镜布擦了擦，每当这时候，虎魄总会忍不住去看一看她的脸。关雎的侧脸此时正在太阳的照耀下发出点点微光。虎魄认识了关雎不到两天，但是却有一种早就相识的感觉。然而这还是第一次虎魄真正仔细地看关雎的脸。她的皮肤不是很白，是那种健康的茶色，脸的轮廓很清晰，仿佛用勾线笔勾勒出来一般，短发微微发蓝，近似齐刘海，却又没有修剪整齐，呼吸之中微微地带着一点汗香味。
“最后找到她的还是你啊。话说，你是怎么找到的？”
“感觉啊。”关雎不戴眼镜的时候，眼神总是迷离的，透着一种不知名的怅惘。
“那你说的‘我和你有命运的红线’也是感觉？”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因为易魂鬼上了你的身的时候，他仿佛被面前的一些‘红线’遮挡了视线。我就想到，你也提过‘红线’”
“你相不相信蝴蝶效应？”
“什么蝴蝶效应？”
“秘鲁的蝴蝶扇一扇翅膀，就能引起美国的一场台风。我现在的每一个动作，可能正改变着和我毫不相关的一个人的命运。比如说，我挥一下手指。”
“啊啾！”前排的人打了个喷嚏。
“就能让前排的人打个喷嚏。”关雎的话好像她挥动手指真的是让那个人打喷嚏一样。
“你开玩笑吧。”虎魄先是惊讶，然后转念一想，自己的眼睛都能够看到“气”，那有能够看到其他东西的眼睛也不奇怪。
“所以你的眼睛能看到什么，蝴蝶效应吗？”
“下车了。”关雎拿起自己的包裹，没多做解释，就扯着虎魄下了车。
“如果你有那样的能力，那毁灭地球都够了。那也太夸张了。”虎魄再想想，如果关雎真能看到这些东西，那还得了，即使想毁灭太阳系，都不是不可能。
“毁灭地球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事情，即使要做，也不需要那样的能力。”
校园在这个时候本应该充满了各种各样的人，虎魄记得自己上大学那时候，早上校园里各种人都有，早读的，听收音机的，吃早餐的，然而A大的校园却是静悄悄的。
“今天是星期日吗？”
“快走。”关雎却拉着虎魄往广场的地方走去，而虎魄发现，广场的中心充满了戾气。
“难道是戾气鬼又出现了？”
“吸血鬼！”广场之中，人声嘈杂，有人高声呼喊着。
“还娜娜的命来！”
众人在广场中拉扯着什么人，好像是一个孩子。
“是无月！”关雎大喊着，一把推开围着她的人，抱住了无月。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袒护这个吸血鬼！”
“对啊，你是什么人！我们有好几个同学被她咬了！”
“我没有。”无月虚弱地吐出几个字。
关雎完全不管旁边的人怎么说，径直抱着无月，推开人群，带着她往教学楼里面走。
“不许走！”带头的学生手里拿着棍棒，有点狂躁，追了上去。
“你敢带她走，我们连你也打！”跟风的学生跟着吼。
“从众。”云月隐隐地说道。
“你说什么？”
“你根本不是因为真的讨厌我，才要打我，甚至要打我的朋友——这个你不认识的人，你之所以要打我们，只是为了求得你旁边的那些人的认同感。而你们之中90%的人做这种事情的目的仅仅是为了证明自己是和别人一样的，而不是为了‘正义’，大家都在做，所以我要做。而你们之中唯一‘恨’我的那个人，也无法证明他的恨是不是有理由的。”
“你这个吸血鬼还说！”跟风的学生气急败坏，要挥棒打下去。
“所有的道德大旗都是为了掩饰自己肮脏的本质。”无月不再看他们，而是把头埋到关雎的怀里。
“打女人！你羞不羞耻！”虎魄这时挡在了两人面前。
“她这个怪物根本不算女人！”
“那另外一个不是吗？”
“和怪物一起的人肯定也不是好人！你帮他们你肯定也不是好东西，快走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打！”
“你是猪脑袋，所以你的祖宗十八代肯定也吃屎，对吧。”关雎扶起无月，站了起来。虎魄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杀气，他差点以为又是什么东西把关雎附身了，但是他又看到关雎在克制。她带着眼镜，所以人们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虎魄却能看到眼镜后面那双被杀气淹没的眼。
“你！”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虎魄清了清嗓子，“你说她害死了什么娜娜，有什么证据？”
“我们早就知道这家伙吸血为生，早就和院长说过不要让她住在这里。这不，今天凌晨5点的时候，一个叫娜娜的学生在教学楼里被吸了血，现在还在医院抢救。凌晨的时候，整个院就她一个人，不是她是谁！”
“对啊！不是她是谁！”
“哈哈哈，那你可就错了。”虎魄一听舒了口气，“那时候我们三个在一起，她根本就有不在场证明啊！”
“什么？”人群中一阵嘀咕。
“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在包庇她！”
“那你们又怎么确定她当时就在现场？”
众人面面相觑。
“算了，清者自清，我也无心和他们啰嗦。让警方来调查吧。”云无月差不多冷静了。
云无月正说着，远方的警车声呼啸而至，车上走下一个熟悉的巨大的身影。
“良好市民！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华英雄看了看人群，指着云无月说，“把她带走！”
众人一见警察已经来了，只能停止骚动，关雎没有办法，也只好把云无月交到了警察手里。
“怪物！”人群中一个人扔出一块石头，却被华英雄一把接住。
“所有非正义的惩罚都是罪恶的。所有未定罪的人都还是市民。这位小姐是不是杀人犯在下不确定。但是若让在下再次目睹有人蓄意伤人，在下便会旅行警察的职责。”华英雄一番话雄浑壮阔，而石头在他手中应声而碎，人群看到如此情况，便作鸟兽散。
夕阳西下。虎魄坐在广场的台阶下，望着渐渐变暗的天：“如果你真的能看见人与人的因缘就好了。”
“有什么好的。”关雎搂着双膝，也望着天。
“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好人和好人之间，会产生恶果了。”
关雎笑了笑：“你若发现因缘中‘恶’是避免不了的，你就不会再想了解这命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