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家国之最

“卫国护国者刘兵杰，参见西候大人。”

到底还是从大门进来了。家丁回来之后就像换了个人一样替我打开了大门。但是他把门梢给拿下之后却拉不开大门，我从外面帮他推了一把，才打开，好像这个大门很久没开过了。

“侄儿，果然是英雄样貌，起来吧，走近来让老夫瞧一瞧。”西候、康雪鸣的大伯康德旺，正坐在椅子上看着刘兵杰，伸出手来，向他招手。

“多谢。”刘兵杰站起来抱拳答谢，然后走了上去，站到康德旺的面前。

“你虽然疲态尽现，不过依然没有丢掉你作为护国者的骄傲，你很像你的父亲，他年纪最小，却是我们四个人中走的最早的。”

刘兵杰曾经了解过当年康德隆、康德旺、康德盛以及自己的父亲四个人是幼年的玩伴，其实康德旺年纪最大，只不过是庶出无法成为卫王。康德盛后来在康德隆被剥夺兵权之后想要反叛取而代之，结果阴谋暴露被流放，1215年死在南边。父亲在1209年就已经去世，是被母亲的病给传染的，所以我没能见过他们最后一面。德隆叔叔把我当他儿子养，但是在一1220年年初却积劳成疾去世了。我主持的丧礼，现在已经过去了快三年了。而我面前的康德旺，一直都是一个看上去与世无争的老好人，他今年六十出头，已经在西海闲散了十几年了。

“我的侄子，雪鸣，他让你做什么？”

“他让我巡游全卫。”

“你有什么收获么？”

“不好说。”刘兵杰低首道。

“但说无妨，老夫最近也闲得无聊。”康德旺老态的面庞让人感觉很快就会睡着似的。

刘兵杰看着有些于心不忍，于是低下身道：“北部秦国人渗透很厉害，至于南部依然很闲散。”

“呵呵，看来雪鸣未盛便衰了。”西候笑了笑。

“伯伯何处此言啊。”刘兵杰不解得问。

“雪鸣想要让卫国强盛的愿望是好的，但是他来不及，德隆没做到，要让他做，真的更加难。”西候摇了摇头，“太晚了，真的太晚了。”

刘兵杰试探得问：“伯伯是说，来不及了？”

“你觉得秦国人什么时候会再来。”西候问。

“五年。”刘兵杰答道。

“看来你比我还悲观。”西候又摇了摇头，“那你觉得雪鸣来得及么？”

“不试试怎么会知道。”刘兵杰道。

西候点了点头：“你说的对，做总比没做好。”

刘兵杰的嘴很紧张得往回缩了缩，其实他对未来也有点迷惑。

“话说，你觉得，卫国是家天下么。”西候突然问道。

“是，卫国一直都是康家的。”刘兵杰不假思索回答道。

“那你觉得，你守护的，究竟是我们康家，还是整个卫国？”

刘兵杰迟疑了片刻，马上回答道：“守护康家就是守护卫国，我没有那么伟大，我只能守护康家，不过只要康雪鸣一直在锦鲤岛，那么卫国就会一直在。”

“哦，是么。”

“我们刘氏正因为世代守护康家，才能被称为护国者啊。”

“这我知道，知道。”康德旺点点头睁开自己的眼睛，“真是麻烦你了，你看你的白头发真多，上次见你时候还没有呢。”

刘兵杰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杂乱的头发，轻轻抓了一下，果然有白头。

“我还没怎么发现呢。”刘兵杰自嘲道。

“你去洗个澡吧，就在这里住上几个月，等雨快差不多小了以后再上路吧，我会给你安排好车的，保你能够快速抵达阳歌。”

“伯伯我其实…”

“你还想逛西海么？也可以，只是有点麻烦。西海最西边有一座七横岛，再远就到了鬥界了。”

“谢谢伯伯。”

刘兵杰如释重负般松懈下自己的身体，他不知怎么变的很轻松，艰苦的日子貌似已经提前结束，他的内心，已经在考虑归期了。

事情发生前一天。

刘兵杰蹲在驿站的门前，看着下着雨的道路，他一只手握着雨伞，另一只手拿着灭鲎。

这条下雨的道路通向一个叫做阳歌的地方，这是旅途的终点也是旅途的起点。

刘兵杰在西候府住了两个月，同时也走遍了西海郡，然后他就启程返回阳歌，终于在现在抵达了阳歌城外的驿馆。

刚好三百六十天，刘兵杰将会再次来到阳歌城门下。其实旅途的诸多细节和回忆，他都已经选择性得忘掉了。忘记了多好，至少能够不必再纠结这些伤心的事。

刘兵杰用灭鲎划着圈圈，其实他有点兴奋，也有点紧张，还有些愧疚。

他发现自己在这一年中做出了很多错误的举动之后，渐渐变成了一个隐忍的，不再冲动的人。但是这究竟是好是坏？

明天就能够见到雪鸣了，现在已经是雨季，他会比较闲吧，不过再过一个月又是旱季了，那时候就会很忙很忙。不知道雪鸣的新政怎么样了，不过百姓的日子过的貌似好点了。

在这一年的旅途中，刘兵杰居然没有发现有哪个官员在自己的地界欺压百姓，或许所有人都按照自己的世俗方式，平静的生活着。这种无为而治虽然看上去那样和谐，但是刘兵杰却又一种说不上来的无力感。南北差异和活跃程度其实差挺多，或许南边更加适合养老。其实北部靠近诸国的地方已经出现新兴的地主阶级，和我们几百上千年的贵族不一样。刘兵杰有种卫国要变天的感觉。这可能和雪鸣以及德隆伯伯的改革有关，但是刘兵杰也不希望卫国成为像秦国这样的地方。因为自己毕竟是老的贵族阶层，本质上是排斥新的地主的。

身后的驿站的官员对刘兵杰指指点点，刘兵杰站起来看了看他们，那些人赶紧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刘兵杰一言不发走进屋，现在需要好好睡上一觉，明天才有更好的精神来面对雪鸣和这个国家。

雪鸣，我回来了。

美好的憧憬荡漾在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