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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为情痴为情恨
易卿辞被沐婉清十万火急地带回了王府,易卿瑟在第一时间回宫请了宫里头医术最高且德高望重的太医令东方明珠出宫救治易卿辞。
这件事发生得那么突然而又毫无征兆,让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人命关天,尤其是易卿辞的命,如今,不仅仅关乎着王府的事,而是关乎着整个天启。皇上仙逝,如今皇嗣中,除了他没有人比他更适合皇位,更适合主宰天启的江山。
若是他真的就这么没了,恐怕天启的江山将会毁于一旦,毁于一旦是小事,或许从此以后便会走向灭亡。
是夜,黑云团团地压在半空,雪,亦暂时停歇。
即墨羽一直守在白芸嫣的床榻前,看着昏迷不醒的她出了神,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她会如此,应是与易卿辞之间发生了什么很严重的事情。可是究竟是什么事,要严重到见血,要严重到……他想,那把刀应该不是易卿辞自己插入胸口的,可是芸嫣那么爱他,为什么会突然要他的命呢?
一想到此,他不禁想起了卷宗里有关易卿辞的记录:君临天下真天子,方外奇花夺命劫。
难道说……芸嫣就是他的劫数?
可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不仅对易卿辞是个劫数,对芸嫣又何偿不是?毕竟她那么爱他。
“为什么我还活着,为什么!”突然,白芸嫣有些激动地抓过头上的银簪欲再次自残自杀。
忽地被即墨羽紧紧地抓住双手,
“芸嫣,告诉,你到底怎么了,跟易卿辞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终究是没了那么好的耐性,性情大发道,“你这么做,折磨的不仅仅是你一个人,还有我,还有我!”这是第一次,他第一次用这么重的语气跟她说话。
果然,他的怒吼让白芸嫣趋于冷静,她微微抬起泪眸,
“即墨大哥,你知道吗?”她边哭边笑,可是笑得那却是那么凄凉,“我好高兴,我真的好高兴。”即墨羽讶异地看着她,“我大仇得报,我为我的父亲大哥,还有锦城的百姓们报了大仇,你说,我是不是应该高兴?”即墨羽愕然,微微皱紧了眉心,仍是满脸的不解,“他活不成了,他一定活不成了,我亲手把那把锋利的匕首刺进了他的胸口,他怎么能活呢?”
即墨羽恍然大悟,
“芸嫣,真的是你?是你把那把匕首插进王爷胸口的?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觉得芸嫣已经失云了常性,已经神志不清了,“你这么做,毁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而是整个天启啊。”
可是已经没了神志的人,又如何听得懂他在说什么,又如何听得进他在说什么。
白芸嫣依然重复着那几句话,看起来冷血而无情,可是即墨羽却是知道她的心也已经随着那一刀而死去了。
大概,只有易卿辞可以告诉他事情的真相了吧。
可是眼下芸嫣这个样子,他如何走得开?思前想后,他觉得只有方春雪可以帮他这个忙,亦只有把芸嫣交给她,他才会放心。
临出门之前,他点了白芸嫣的昏睡穴。这样情绪失控的她,身边怎可离开人呢。
此刻,方春雪正在屋中取暖想心事,门外忽地响起了叩门声,这个时候会是谁呢?
“谁啊,”她不禁问了一声。
“春雪,”门外骤然响起了即墨羽的声音,方春雪心头一喜,忙不迭地去开了门,
“即墨大哥?”她并没有问他为什么这么晚了还来找她,而是径直打开了门,“快进来,”将那即墨羽迎了进去。
进屋后,她忙请即墨羽坐下,并鞍前马后地端茶递水,可是事情终是有个头儿,所有的一切都忙完了。她亦只能安安静静地坐在他的身侧。如此便会面临着他即将要说出口的话。
即墨羽轻轻啜了口茶,微微抬眸看了她一眼,
“春雪,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方春雪一愣,继而眸光一亮,
“即墨大哥请说,只要春雪能帮上忙的,一定尽力帮。”
“王爷重伤,到现在王府的人也没有透露半点消息,我实在是放心不下,所以……”后半句话他还是不能痛快地说出来。
毕竟,可能会伤到她。
方春雪微微眨了眨眼睛,
“所以什么?”
“你能帮我照顾照顾芸嫣吗?”即墨羽淡淡道。
方春雪顿时呆住,怔怔地看着即墨羽:他让我照顾白芸嫣,他怎么会想到让我照顾白芸嫣呢?
她一直都知道白芸嫣在他心目中的份量,他选择让她照顾白芸嫣,算不算对她的一种信任,又或者侧面说明了他并没有把她当作外人?
“好吧,”思考了许久,在心里头挣扎了许久,方春雪终是点了点头……
离开阳春白雪,即墨羽快马加鞭直奔瑞王府。
而此刻,易卿辞的卧房里,主子仆人,围了一大屋子。而他依然一动不动地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毫无血色。胸口的伤染红了一块又一块儿的白纱,地上堆积着的血色纱布,让人触目惊心。沐婉清红肿着双眼,忙前忙后,易卿瑟也片刻未歇。
闻讯而来的沐天成满是焦灼之色,在外堂踱来踱去。
若是王爷度不过这关,恐怕国之将乱,国之将乱啊。
“相国,即墨公子来了。”正当他满头包之时,忽听下人来报。
“快请!”
须臾,即墨羽匆匆忙忙走了进来,沐天成忙迎了上去,
“即墨大侠,可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即墨羽面色沉重,
“王爷怎么样了?”
沐天成痛心道,
“情况不容乐观啊,没想到我沐天成要经历两次这样的事情,且莫让老夫白发人送黑发人啊。”他知道,若是易卿辞死了,他的女儿定也不独活。
“你放心吧,王爷他会度过这道坎儿的。”即墨羽边安慰着沐天成边欲往后院儿去,“我先去看看王爷怎么样了。”
沐天成忙也随之跟了过去。
此刻,太医郎中们刚刚忙完,一个个满头大汗累得几乎虚脱,总算是把易卿辞的血给止住。真是太险了,恐怕换了别人,估计早就一命呜呼了。这是老天在保佑他们的瑞王啊。太医令不由感慨着,就差那么一丁点儿,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无能为力了。
“东方太医,怎么样了?”得到应允后,沐婉清忙掀帘而入,哽咽着声音道。
东方明微微抹了把额上的汗,长叹一声,
“先皇保佑,有惊无险。”
沐婉清一听,崩紧的神经顿时松了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刚松了一口气,父亲就急急地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即墨羽,
“清儿,王爷怎么样了?”
沐婉清下意识地看了眼即墨羽,上前一步冷声道,
“是不是白芸嫣,是不是她要杀王爷?”她知道,除了她,没人可以伤得了易卿辞。
即墨羽微怔,
“王妃,我们还是先不要讨论这个问题,至于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我看还是等王爷醒来,再亲自问问王爷吧,无妄的猜测,只会伤了大家的和气。”
“是啊,清儿,听即墨少侠的吧。”
此情此景,沐婉清也不好再争论下去。
即墨羽缓缓走到床榻前,替易卿辞把了把脉,看了看舌苔,又看了看眼珠,
“总算是有惊无险,不了出外的话,明天就可以醒了。”
他就知道,芸嫣一定狠不下心,她之所以会神志不清,就是因为她太爱易卿辞,就是因为她无法做到舍弃他而复大仇,她就像是夹在了缝里,生生地要将自己的心给撕成两瓣,想来,这种情况,凭谁都会崩溃的……
月亮出来了,屋外越发的寒气逼人。
今年冬天似乎来得格外早,格外冷。
方春雪让下人生了两盆火,整个房间里才稍稍有了点儿热乎劲儿。
她倒了杯热水,轻轻走到床边,白芸嫣抱着双膝,瑟瑟地缩在角落里,眸光呆滞,时而又哭又笑的,
“芸嫣姐姐,喝口水吧。”她将茶递给她,却她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即墨大哥他不快乐。”她落落寡欢,“喜欢一个人,就是希望他快乐,他快乐,我也就会快乐,如果这辈子我与即墨大哥有缘无份,我也认了,只要他过得好过得快乐,我也会替他快乐的。”说着说着,她不禁湿了眼眶,“可是我需要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终于,白芸嫣似乎有些清醒了。
她微微抬眸,有些许迷茫地看着方春雪,
“你痛吗?”她弱弱地吐出了这么三个字。
方春雪微怔,
“痛?”顿时明白了过来,“当然痛,可在知道有些事不可强求后,也就不那么痛了,痛,也可是可以成为习惯的。有时候,痛也是一种拥有,若是这世间没有可以令你心痛的人,或许不是完整的人生吧。”
“如果你最爱的人却成了你最大的仇人,你该怎么做?”白芸嫣肝肠寸断心如死灰道。
方春雪愕然,
“你是说……王爷?”她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白芸嫣眸光淡淡地看着前方,
“告诉我,你会怎么做?”
“那要看是什么仇什么恨了?”方春雪微索道。
难道说王爷胸口的那一刀是她插进去的?
“杀父弑兄,毁城之仇。”
方春雪脑袋嗡的一下,
“怎么可能!”她只觉得太突然了,对于这个答案有些招架不住。
白芸嫣苦笑,
“吓着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