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孰胜孰败 （七）重出

韩星与上官婉玉的思绪，再度从轻松愉快的童年往事中转移到梅天寒的故事中来。

上官婉玉追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梅天寒道：“那天早上，我照例去给梅无忌送食物。当我到达洞口时，突然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响彻耳际，我以为是野兽发现了他的踪迹，袭击他。他已是废人，我担心他的生命安全几步蹿了进去，可到了里面却顿时傻了。洞里哪有野兽，只有一堆又一堆的乱石。几条原来锁着他的铁链，凌乱地横在地上，却不见他的踪影。我正惊愕，突听一阵刺耳的狂笑传入耳际。紧接着又一阵‘轰隆’巨响，我寻声望去，只见左侧一块大石訇然爆损，噼里啪啦地落下许多碎石，待碎石烟尘落定，我便看见了梅无忌，矮小的身躯立在一方巨石上，看着我疯狂大笑，我惊得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他大笑道：‘天寒，你来得正好，现在这山洞已被我打成马蜂窝了。怎么样，你没想到吧，哈哈哈！’我惊恐万状张大嘴说不出话来。”

韩星与上官婉玉都大吃一惊，脱口道：“他武功恢复了？”

梅天寒眉头紧锁，沉重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他不甘心被我囚禁，处处提防着他，可是这一天还是来了。”

韩星难以置信地道：“一个人武攻尽废之后想卷土重来，若无外力相助谈何容易。”他想到自己几次重伤，都是靠着韩飞云，梅天傲还有眼前的梅天寒渡功力给他，才得以维持到现在的程度。

梅天寒点了点头，道：“的确不容易，不过我忽略了一件事。”

上官婉玉问道：“什么事？”

梅天寒道：“我囚禁他的山洞是他自己原来所住的山洞。”

韩星问道：“那又怎样？”

梅天寒道：“在他所睡的那个石床下面有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是我不知道的。我拜他学艺两年，他却对我三缄其口。”

韩星道：“什么秘密？”

梅天寒道：“在那石床下面，有一汩冰泉，那冰泉水甚是神奇。对去淤疗伤，增强内力有奇效。只是一年四季当中，流量十分稀少。昔年，梅无忌之所以能从一个默默无闻的侏儒，变成一等一的高手，剑法之玄妙是一方面，依赖此泉功力之雄厚是最重要的一个方面。而我不知道这个秘密就将他囚在这里。反倒是帮了他大忙。所以当时他十分大方地对我道：‘若不是你将我囚禁在此，我的武功也不会这么快恢复，为了感谢你，我决定不亲手杀你。’我当时虽然追悔莫及，但并不服输，自栩五年来功力大有精进，未必就会输给他。便不服气地道：‘武功刚刚恢复，义兄，就那么有把握战胜我？他脸现怒色，冷冷地道：‘难道你不信？’我毅然道：‘凡事只有试一试才能见分晓。否则一切都言之过早。’我也是想试探一下他的虚实，若是不敌再从长计议。他果然火冒三丈，大吼道：‘你敢小觑我……’霍地挥掌向我迎面击来……”

韩星眼前似乎又出现了二人对战场景……

梅无忌掌风暴力如雷，梅天寒一看便知非同凡响了，不敢硬接，迅速闪身移步，避开一击。

梅无忌一掌落空，掌风恰击在身后的石壁之上，只闻‘轰隆隆’一声，那石壁坍塌一大片。

梅天寒这一惊非同小可，这样的功力他已经望尘莫及，当即全神戒备。

梅无忌一击未重，已感意外。冷冷地道：‘不识好歹的小子，这回让你见识见识老夫‘晴天霹雳’的厉害。’

话落，一声龙啸，双掌‘砰’的一声击向梅天寒头顶的石壁。轰隆隆的碎石飞溅，梅天寒忙闪避。

这一避便欺近了梅无忌。梅无忌似乎如愿以偿，身形如车轮般旋转，倏然一双鬼掌在旋风中闪现而出，向梅天寒头顶击了下来，这一掌定乾坤之势，无可匹敌锐不可挡。

梅天寒大惊失色，身形左划，想逃避开去，谁知梅无忌如影随形又击了过来。

梅天寒见避不过，一咬牙，双掌交叉盘旋打出，想措梅无忌缓释掌劲，谁知梅无忌掌力非但未减，竟更加刚烈，“晴天霹雳”立收，接踵而至便是“扭转乾坤”掌影生风，直击向梅天寒胸前……

梅天寒一个闪躲不及，只闻“砰”的一声，重重地挨了一掌，“登登登”退后七步尚未站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脸色苍白，汗珠滚滚。

梅无忌见梅天寒倒地，大功告成地大笑大跳起来，并且大呼道：“神功盖世！神功盖世！”突地又敛住笑容，忖思道：“如此神功应该有个恰当的名字才行，对！得想个好名字！”说着又“哈哈哈”地狂笑起来，不再理会梅天寒。直接朝洞外行去……

当梅天寒踉踉跄跄地走出山洞时。梅无忌就站在山洞外面的一座小丘上俯瞰着他。既然梅天寒已经知道了山洞的秘密，梅无忌自然不会将这山洞及那一眼神奇的泉水留给他……在一连串排山倒海般的掌劲之下，巨石坍塌，山洞被严严实实地封住。

梅无忌傲然地对一脸苍白的梅天寒道：“我不会轻易杀了你，我要让冯云碧或者你儿子亲手杀死你，我会把你完好无缺的留给他们！哈哈哈哈！不过你死之后，我便要大开杀戒了，我会将事实真相公布于众，让他们在失去你的痛苦当中煎熬……然后再让他们死，我保证会让他们比死在你手里的那些人还要惨……”话中充满了仇恨与怨毒。人影消失，话音仍然在山谷回荡。

韩星激灵灵打了一个寒战，不知道是梅天寒的讲述事先将他带入了情境，还是自己的思绪自然而然的当先跨入当年。

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梅天寒望着自己的儿子，在他闪烁不定的目光当中寻找着安慰。沉重地道：“我知道从此以后天寒谷便无宁日了”

韩星道：“他一直来纠缠你。”

梅天寒道：“他首先失踪了三个月，人之常情，被我囚禁了五年，他就失踪了五年，的确应该回去好好陪陪妻子女儿……”

上官婉玉突然自言自语地插了一句：“失踪了五年？”

梅天寒被上官婉玉莫名其妙的疑问打断了思绪。迅速将目光转移她身上。问道：“五年！有什么不对吗？”

上官婉玉一愕，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却再也抓不住。忙摇头道：“没什么不对。”

梅天寒审视着她，似乎想从上官婉玉的眼神当中找寻到什么，看得上官婉玉一阵发毛。嚷嚷道：“看我干嘛，接着讲啊！”

梅天寒这才收回目光接着道：“如今他的重出，不仅危及到我的家人、整个武林、还有天寒谷中那么多无辜的百姓、我不收能坐以待毙，所以加紧时间运功疗伤。自认为虽然内力修为不敌他，但在剑法上却能更胜一筹……”

韩星急切地道：“事实上呢？”他已掩饰不住对梅天寒的担忧

梅天寒苦涩一笑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高估了自己，他也低估了我。整整18年，他每年都来天寒谷两次跟我较量，我们也整整纠缠了18年。他能伤我，但没有能力取我的性命。我能伤他，但再也没有能力束缚住他。他胜我一回，足足够我调息半年，他也不好受。我胜他一回，也足足够他三月五月的不敢妄动真力。而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韩星道：“两败俱伤！”

梅天寒点头道：“正因为每每两败俱伤，互相牵制，他才没有机会去为祸武林，所以江湖才有这20多年的太平。只不过最近三年，我越来越不是他的对手了。”

韩星突然因为“三年”想起了什么，忙问道：“为什么？”

梅天寒望着韩星，意识到自己说露了什么。忙闪烁其词道：“没什么，年纪大了力不从心而已。”

韩星坚定地道：“是因为三年前你把自己其中一些功力给了我？”

梅天寒忙摇头道：“不是，不是！”

韩星知道当时自己武功全失，而得梅天寒相助之后。功力恢复如初。

这其中梅天寒的付出一定不少，追问道：“到底多少。”

梅天寒见无法再瞒，只得实话实说：“一半！”

韩星不由得震惊，但更明显的还是一种感激和愧疚。

梅天寒忙道：“五成功力足以跟梅无忌周旋。这几年他也没讨到什么便宜。只不过……最近的一次较量当中，一不小心受到了重创。你娘也是趁此机会，才把我赶出来的。因祸得福，我现在有大把的时间跟我的儿子促膝长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