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旧友勿忘
“如果治不好，你干脆改名叫吴音吧？吴心的妹妹。”费喆发火说，“在所谓的末日之前，你的世界接近完美，但你不能因为一个小小的不完美，而毁掉你的世界。”
他开着车一面打电话让他家的阿姨去帮忙整理齐唯的房间，一面逼迫齐唯去理发、刮胡、泡澡，还给他备了一套新的运动服。
“接下去的日子，乐队一切排练，你暂停参加！你不需要说话，会有人每天给你送去三餐，直到你能发声为止，还有每天你必须跟我去运动健身！”
齐唯因为发不声音，就当着面给费喆面发了条文字微信：“我酗酒失声的事情，不可以告诉我妈妈，我不想让她操心。”原来的他只会对吴心采取这样面对面的做法。”
后来又补了一条：“吴心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走吧，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费喆将车停在南屏巷口的小弄里。
和齐唯一起步行至一家北欧风格的咖啡馆。
在靠窗的位置上，侧坐着一个拥有深褐色波浪长卷发女子，身着深紫色的短款长绒毛外套，内搭暗格子过膝连衣裙，棕黑色的长款皮靴，将腿部线条修饰得完美无瑕，这一切都将她衬托得高贵而典雅。
看到二人过来，她连忙起身。
“你们到了。来，请坐！”
齐唯心想：“这不是田珊珊吗？她和他想干嘛？”
费喆给自己点了蓝山咖啡，并推荐给田珊珊一款加奶蛋的花式咖啡。
“珊珊，这款暖身，可以安神，适合现在的你。”费喆介绍道。
而可怜的齐唯则只能在欧式咖啡馆里喝他为他点的金银花润喉茶。
“这次E银行的违约和延期支付，引发了金融系统内的全面资金紧张，多亏你的金融公司，同意临时拆借入款，让我这笔业务解除了违约的风险。田珊珊一面表示着感谢，一面感慨到。
"E银行的市场口碑太不好了，搅乱市场不算，还涉嫌内幕交易，简直是无良企业，还有没有社会责任感了？我这刚起步的小公司都瞧不上他们了。"费喆边说边抿了一口手中的蓝山。
“是啊，有个F城的学妹进了E银行惨遭剥削，日日加班没加班费，薪水也比同业低了许多，想跳槽居然还被公司派的调查公司给暗中截了！然后，全部门都故意排挤她，公事上给小鞋穿，被折磨得说想撞墙死了算了，总之，被弄得疯疯癫癫的，就差去单位拉横幅……”田珊珊愤愤不平地说，“而且我听说，一些跟老总层次的人，在E银行递交的辞职信当场给撕了或者E银行不认账，劳动仲裁完还不给退工单和劳动手册，让他们没法办离职和新单位的入职手续……”
“这样啊！D银行也这样吗，唯？”费喆忙转头问他。
“……”他没法说话，想着胡总对自己的百般庇护，就猛地摇了摇头。
“E银行对待员工不善良都是有前科的，我还听说，一些应届生进去如果想走就会以培训费等形式被要求高额赔偿，但好几个人都说没接受过任何培训，即使勉强给办了离职手续，也会被扣个人档案，内部管理甚为混乱……”珊珊义愤填膺地说道，“在中国劳动者真是很廉价而没有地位，我本来都不想回国的。”
“那……你怎么回来了？”费喆好奇地问。
“80后不是每个人家里都只有一个独苗苗吗？爸妈不忍心我在外漂泊，就让回来成家立业了。”
“哦，我也喜欢待在家人身边，多少有个依靠。”
“那你的靠是大了！”珊珊感叹了一句，接着刚刚的话题，“这次也是他们才导致短期内资金市场风险剧增，搞得我们部门刚才成立不久，就要面对这么大的市场风险。我在美国投了国内好几家银行，好像也收到了他们的offer，多亏有我爸做参谋长说W银行比较好，才没选错。”
“市场总是要依托于资金流行性这根救命的稻草。救了你们，我的费氏金融也获利不少，这叫win-win吧？我英文不太好哈。”费喆半开玩笑地说，“不过，你那个疯了的学妹我就不知道能不能救了……实在不行的话，来Y城跟这个没法出声的‘失心疯’凑一对儿，将就过日子吧哈？”
“……”齐唯无奈地看着他们。
“他不是在追吴心吗？追到了没？算了，别人的事这会儿我没空管了，你还是先帮我吧！现在我部门资金正运转不过来呢！”田珊珊连忙说。
“蓝山是最好的咖啡，我这里还有一个最厉害的’哑巴’融资策划高手。”他瞟了眼一旁“默默不得语”的齐唯。
“哟，我都快忘了，我可曾是齐大才子的手下败将呢！三个月前的融资项目。”田珊珊惊叹道。
“对啊，对手变帮手，他本来立马要转行回归音乐了，现在嗓子暂时坏了，真是命中注定，要在金盆洗手之前，再帮你我一把！”费喆诡异地笑了一下。
齐唯举手表示投降，并发了条微信给费喆：
“我出不了声，你们就真把我当哑巴啊？”
“她知道吴心的事情。”费喆回了条微信。
“好吧，那我就真当一回哑巴吧！”一直以来，他似乎只有这一条软肋。
费喆的金融公司成立时间其实只有半年，是新兴的互联网金融公司，在其父费氏集团的强大资金背景支撑下成立。
“爸，你得相信我，21世纪所有的产业都离不开互联网。我们一定要提前抢占这个市场，才能分得最大的蛋糕。”费喆用各种互联网成功的商业案例说服了他老爸开了这个金融公司，并任职CEO。而公司现在正需要像齐唯这样有丰富的融资业务经验的商业精英入驻，也或者是权当”废物利用”吧？！
反正他暂时银行回不去了，音乐唱不了了。如果不安排点事情给他做，他一定又会再回到之前那样的状态，还是交由费大总管看着比较放心，还省了阿姨每天给他送饭，一举两得。
以齐唯对吴心的好奇心为诱饵，以不签合同按单支付薪水为保障，毕业三年就在金融业名声大躁的齐大才子，真的到费喆的民间小公司去当临时工了。
费喆的公司不同于往常的金融公司都设点在体面高楼里，他以压低运营成本为托词，把办公室放在了近郊的一栋别墅里，用节约下来的成本租了不远的另外一套别墅作为员工的宿舍，实现了员工们可以走路上班的梦想。而除了办公区域，别墅的其他楼层都是休闲场所，地下室被改装成了电影放映室，第三层是音乐制作室，天台是情绪发泄室。每日免费提供给员工不间断的咖啡、饮料及点心，他觉得这里可能比齐唯家更适合他换个心情。
“嗨，你有灵感写歌就上楼，想要帮我做金融案就待这，总之你是自由的！”费喆说。此外，他还交待了员工尽量少跟他说话，“他不是哑巴，是嗓子出问题了，是来这里呼吸新鲜空气和养声的，你们有空多陪他打打球什么的吧。”
“还有，齐唯，要不要我给你安排一个哑语老师？”费喆开玩笑说。
然后他收到齐唯的微信：“……”
每一个遇到费喆的人都是幸运的。因为他俩的帮助，田珊珊部门的资金缺口的问题很快得到了解决，她也进入了职业生涯的快车道，被提拔为W银行的同业金融部副总，这在入职不久的银行员工里面是绝无仅有的。
为了表达对二人的感谢，田珊珊携男友闻远贺请二人吃饭。这个时候，齐唯已经过一段时间的吃药和调养，略微能吐些出沙哑的人话了。
“这是我的男朋友闻远贺，《闻听》杂志社社长。”田珊珊介绍着，《闻听》是当地知名的情感类杂志，“这是费喆，他姐姐跟你是同行，费氏传媒是吧？”
“是吧，你记忆力可真好！闻主编很厉害，传媒业里几年也混不出一个社长，珊珊你好福气。”费喆寒暄夸赞了几句。
“我和他过完年要订婚了，二位小恩人，你们到时候可得来呀！”田珊珊挽着闻远贺的手兴致勃勃地说。
闻远贺只顾埋头吃饭，没有吭声。
“远贺，你不知道吧，这个沉默的大个子，曾是我们大学的学生会主席，还是当时校园很火的乐队summertee的主唱齐唯。”田珊珊指了指一直保持沉默的齐唯，“而费喆是吉他手，现在啊，是金融公司的大老板！”
“哦，二位好！”闻远贺端起手中的红酒，“谢谢二位对珊珊事业上的帮助！”
费喆回敬道：“您太客气了，我们大学就认识了，是旧友。能帮则帮，互利互惠嘛，这个人他不能喝酒。”他摁下齐唯刚要举起的酒杯。
“你们还记得第一届戏文大赛吗？那场活动我可是总策划呀，轰动吧？”田珊珊很是骄傲这件事。
“记得是记得，不过你们社好像当时只有3个人，是全校人数最少的社团……”费喆笑道。
“没错，若不是我原指名想要你们家齐唯当我们第一部戏的男主演，就没有今天这顿饭了吧……”
成长的道路就是，有的人远了近了，有的人近了远了，这是必然。
“回首从前的我们，一切都那么值得怀念又可笑。”好久没发声的齐唯用他低沉的嗓音含糊出了这么一句略带诗意的话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