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孰胜孰败 （三）决战

决战？

是韩飞云曾经讲过的，20多年前清凉山顶峰的那场决战吗？

当年的清凉山上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梅天寒还活着，梅无忌去了哪里，是生是死？20多年的是非功过，会因为梅天寒的口中的故事而改变吗？梅天寒与梅无忌到底谁才是那场浩劫的罪魁祸首？所有的问题一股脑冲入脑海，韩星的心也在那一刻提到了嗓子眼儿。

梅天寒信步行到窗前，窗前树影摇曳，明月仍在冷风中瑟瑟发抖，使人的心绪也难以平静。梅天寒的思绪再次飞回当年。

“梅无忌笃定一切都由自己来掌控。包括你我还有你娘，伯伯姑姑的命运，包括整个武林的命运。为了使这个游戏更加精彩纷呈，充满挑战和刺激。所以他才答应我放了韩飞云。至于韩飞云最终会不会亲自收养你，无所谓。反正我一定不是他的对手。在我死后，你及所有人的性命还都牢牢也攥在他手中。他愿意信守承诺就信守承诺，不愿意信守承诺，谁也拿他没办法。他要你三更死，没有人能够活到五更天。什么时候他厌倦了这个游戏，韩飞云也好，你也罢。他随时随地都可以取了你们的性命，他甚至还有更加长远的打算。要在20年后，要在你最不想死的时候杀你。那样他才惬意，他才解恨……而我……千方百计，拼尽全力，仍然不能保你们万无一失……那个时候我感觉自己是那样懦弱无能……与生俱来的所有的自信、高傲都被他消磨殆尽了……”梅天寒再次紧闭上双眼，伟岸的身躯就像窗前的月影，瑟瑟发抖。

韩星从梅天傲那里了解到，梅天寒是一个高傲得不可一世的人。使这样一个人身上所有的自信都消磨殆尽。那该是多么持久而沉重的打压呀！俗话说关心则乱，若非梅天寒在意它所有的至亲，也不会有如此的压力。

此时此刻，韩星与上官婉玉同时感受一种无形的压力迎面而来。他们似手正感同身受地体会着梅天寒当年的艰难、沮丧甚至绝望。

“我越是在艰难沮丧中挣扎，他越是享受。在他认为我接近崩溃的边缘时，决战开始了。”

韩星脱口问出了自己一直想求证的问题：“就是爹曾跟我讲述过的，清凉山峰顶的决战吗？”

梅天寒却摇了摇头。道：“在上清凉山之前，我们就已经打了一场了。就在放走韩飞云的那天晚上。”

上官婉玉追问道：“结果呢？”

梅天寒苦涩一笑道：“可想而知。”

上官婉玉道：“你败了。”

梅天寒道：“他一剑刺入我的左臂，外伤不足以致命，内创却足以让我束手待毙。但是他却没有杀我。因为他还要到清凉山上去玩儿一场欺世盗名的游戏。而我……所有亲人的生死都捏在他的手里，便是连死的权利都没有，只能咬牙拖着重伤的身体，乖乖地陪着他玩……”

上官婉玉和韩星想象到了所谓“欺世盗名的游戏”是什么，但很难相信20多年的是非正邪之论，竟然是一个疯子在颠倒是非，都惊得瞪大了双眼。

梅天寒幽幽地道：“当年的清凉山上，汇集了大半个武林的人物。”

韩星回忆着韩飞云的讲述。道：“是娘利用恨天剑法为饵，引得群雄都上了清凉山。目的就是帮助梅无忌杀了你？”

梅天寒悲凉地道：“我说过……她可以利用恨天剑法做很多事情。包括号召群雄，去清凉山合攻于我。”

身受重伤的情况下，一心保护的妻子仍然把自己当成最大的仇人，不惜一切代价，助纣为虐。韩星再一次深深的感触到了梅天寒的悲凉。

沉默了片刻，道：“没有人能抗拒恨天剑法的诱惑。疏不知，那才是一套害人害己的魔剑。”他想转移下话题。保证自己的理智不被梅天寒的悲凉所误导。

对于梅天寒和他所讲的故事，他时时刻刻都提醒自己以谨慎的态度来听。但听着听着，却又身临其境一般与故事当中的那个“梅天寒”备受煎熬。

这一转移话题倒撩得梅天寒想起了“恨天剑法”为韩星带来的种种遭遇，望着韩星，不禁心疼。良久才道：“不过得到恨天剑法，与残死在梅天寒剑下相比……没有人再会选择前者。你娘并不聪明，但是她这一点没有料错。所以他号召群雄上清凉山，绝口未提合攻的是梅天寒。到所有的秘密被揭开时，所有的人都傻了，但是他们已无退路。最终都把希望寄托在他们所谓的‘救世主’__梅无忌的身上……”

韩星再次回想着韩飞云的讲述，结合梅天寒的话，当年清凉山上的情形，似乎已历历在目。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样惊心动魄的事件，跟自己有着这样紧密的关系。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往后的事情，爹讲过，我大抵了解，你就说一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吧，梅无忌呢？”

梅天寒一声冷笑，道：“也许你们根本就想不到，清凉山决战的结果，是我胜了。”

韩星惊得乍舌，他无法想象，在双方力量如此悬殊之下，何以有如此出乎意料的结果。忙问道：“你是怎么胜过他的。”

梅天寒自嘲地笑了笑道：“胜之不武而已，其实我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一个人若看出自己的行径非正人君子所为。那他横竖也不会卑鄙无耻到哪里去。

韩星好奇心起，追问道：“愿闻其详！”

梅天寒缓缓地道：“比起先前那一战，我们这一找可谓是速战速决，因为我本来就身受重伤很快就败了……当时，在第一百八十招时，我便已力不从心了，处处被动，只余防守之力而已。为了扭转这种局面，我毫不顾忌自己身受重怆，拼命抡起‘天威剑’，使出曾经自以为得意的‘六臂飞天’。陡然间剑气如风，分上、中、下，左、中、右点向他的天灵、咽喉、胸腹、左肩、心脏和右肩。我拼了命的六道真气，可谓无坚不摧，锐不可挡。然而，这几年的时间，他已经对我的招式乱熟于心，早已揣摩研究出了破解之法。陡然间，只见他，轻描淡写地挥了招‘星移斗转’……就在这普普通通的一剑逼来时，我的剑突然颤了起来，似乎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移动，紧接着精气耗损殆尽，六股劲风，眨眼间软弱轻烟。我大惊失色，正欲变招，由于刚才那招过分用力，胸上伤口开裂。顿时剧痛钻心，握剑的手急剧颤抖……正惶恐失措，梅无忌一招‘直蹈黄龙’已快若惊梦般刺向我的天灵穴。我闪身躲避。却哪里来得及？刹那间只得听天由命，闭目待毙。然而它却并非是要娶我的命。剑未用老，又横移三寸，滑向我的脖颈……我这才意识到，他这一剑能轻而易举杀了我，但剑逼到我脖子上，却没有立即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