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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着凉
“和嫔娘娘,圣上心里的事情那是咱家一个奴才能猜得透的,奴才也劝娘娘一句,还是不要想得太多了,娘娘能够得蒙恩宠已经是皇上恩典了!”
四九的话让付玉和原本凉透了的心彻底的碎了,可她也萌生起了一股子恨意,这个女人是她的敌人,她要想尽一切办法取代她的位置,一旦她知道这个女人是谁,她今日所得的侮辱,因为她所得的屈辱,都要从她的身上一笔一笔的找回来!
被他人背地里口中心中念叨的人通常会打喷嚏,此时还在押解路上的喻孝和重重的打了个喷嚏,可她很可能是因为受了凉得了风寒所致。
昨夜马棚里的温度实在是太低了,若不是后半夜有人用衣服和稻草将自己盖住,恐怕她就冻死了,还是那个少年,她又救了自己一命,喻孝和觉得这世间的事真是有趣,明明已经给了她绝路让她认命,却又总是给自己一道阳光,有了眷恋这世间的缘由。
在火热的太阳下烤着的喻孝和只觉得身上热一阵儿冷一阵儿,她双手试图握紧了自己的双臂蜷在一隅,却发现她的手指动起来实在是费力,她的一双手就这样就要废掉了吗?
孝和看着自己慢慢泛红的十指心里一片凄然,却还是自嘲的想着,反正她也不会弹琴,日后也想必骑不了马了,还能活多久都是个问题,不过是一双手罢了,由他去吧,残了还是废了都是命。
想到此处不知道是动了心气还是难过,喻孝和猛地一阵咳嗦,震得胸腔起起伏伏,她已经是多日都没有洗澡了,身上带着怪异的味道,她如今这番形容,连手都恐怕保不住了,还想什么干干净净的。
“前面便是永好关了,进了关再行三日就能到京城了!”押解的少年带着一丝欢喜的说道,每过一处他都会主动与孝和说说话,少年觉得孝和的状况不太好,她咳得很厉害,一路上脸上红红的似乎是发热了,可是没有人同意自己给她找一个郎中,只能希望她挺过去,到了京城就有人给她瞧病了。
“永好关”,喻孝和口中呢喃了一句,上次路过这里还是与聂步一同,他们两个易容成一对年迈的夫妻,时间还是过得太快了,如今聂步都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了,而且再没可能回来了。
又是一阵猛烈地咳嗽,孝和连忙用袖子捂住了自己的嘴,摸了一下方才发现,已经咳出了血渍,在深色的袖口上黑黑的一团,带着血腥气。
常言不是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吗?自己明明是受了背叛的那个人,被最好的朋友和新婚丈夫背叛,结果受此磨难的还是自己,老天给的命就是这般吗?喻孝和心里实在是不甘,可她没力气再想了,冷热交替如同水深火热让她迷迷糊糊地又晕了过去。
少年向囚车的方向又看了一眼,心里隐隐的担心,不知道这个柔弱的女人能不能挨到入京城,入关之后他一定要说服这些人给她找一个郎中,好歹医好她的风寒,毕竟押解的犯人途中无故死去,押解的官员也是要负责人的,所以少年有信心说服其他三个人。
押解囚犯的囚车行进缓慢,至少还要有三日才能到京城外,而付冰那封八百里加急却是一路日夜兼程畅通无阻的送到了京城皇宫里的龙案上。
四九知道是西北来的密信一定有关喻皇后,所以一刻不敢耽搁的送到了出云宫,即使是皇上因为开科的科考心中烦忧,已经与徐圭徐大人商议了一早上了。
“今年新开科考,郭彪是吏部侍郎,为了防止去年沈琳的事情发生,一定要掌控好局面!”晏连浦一想起自己想要钦点沈琳为榜眼,最后被郭彪暗中降为探花便心中不快,还得白白留下一个太后党的人在朝为官。
“皇上,今年的试题请皇上过目!”徐圭呈上去一封折子,晏连浦眉头深锁的看着,直到四九在他的耳边耳语了几句,他的目光陡然一转,让下面等着回话的徐圭都一愣。
“密信在何处?”只见皇上脸色从凝重变为一丝的急迫。
四九从袖中取出密信呈了上去,晏连浦迫不及待的展开来,快速的扫了一遍,脸上是复杂的神色,欣喜也不是,愤怒也不是,让徐圭想起来自己被家里的夫人气着的时候往往也是这副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地模样。
难道是喻皇后有了消息?徐圭心里猜到了九分,自己将所查到的喻孝和与聂步的消息告诉给皇上后就再未接到过命令,难道皇上已经避讳了自己交给其他人办了,看来皇上还是顾及着自己同喻青帆的交情,徐圭默默地在心里谋算着。
“徐圭,朕倒是想改个题目!”晏连浦将摊开的折子合了上,提笔朱批了一个字“忠!”
“要不你还是遮上脸吧!”那少年好心的劝道,“就用双手这样挡住自己的脸!”他双手并拢的掩饰了一番。
喻孝和抱膝坐在囚车里,透过一行一行的栏杆朝他笑了笑,说道:“谢谢你,不用了,我已经被推到了天下人面前,捂住一张脸又有什么用呢,他想践踏的是我的心和自尊!”
这个女人是和别的男子私奔的犯人,少年觉得自己应该唾弃他,可他心里竟觉得她可怜,而且她一双眼睛中的坚韧并不是像一个轻浮的女子。
“那你不要想不开,一会儿带你入城可能民众会很愤慨,还可能会朝你扔东西!”少年脸色哀伤的说道。
喻孝和笑了,她抬起头看了看刺眼的太阳,又看着那少年的眼睛说道:“又怕什么呢,不过是流言蜚语,不过是践踏和谩骂,我的心都已经死了,与行尸走肉有何区别!”
囚车慢慢的驶进城中,站在沿街的百姓人山人海,喻孝和觉得自己像一只被囚禁起来的猛兽,脚上、手上拴着铁链,囚在笼子里,在众人的注目下缓缓走过。
她没有低头,也没有躲避,泰然的坐在囚车里,“娘亲,小姐姐为什么坐在囚车里?”极其安静的街道,一个幼女的声音何其刺耳。
“不要学她,她是下作的贱人,与别的男子跑了!不守本分!”那女人握住自己孩子指向喻孝和的手,生怕指一下都会被玷污,在那女子的谩骂下,安静的人群似乎被点燃一般,向着喻孝和投掷污物,菜叶、鸡蛋、石头,在一片讨伐的声音里喻孝和只是眨了眨眼睛,默默忍受着。
囚车被打开,蜷曲了太长时间,喻孝和的四肢都僵硬了,她的十指除了些许的知觉外已经麻木不堪,被两个卫兵拖了下来,喻孝和半摊在地上等着自己的精神能够支撑起虚弱的身体站起来。
她一点都不期待出了那个囚车,因为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更大的牢笼,那红墙黄瓦的皇宫不过是多了些粉饰罢了,而里面的人也都是一群衣着光鲜被困住的人。
孝和手掌撑着地慢慢的起身,她的十指已经使不上力气了,赤裸的双足踩在已是深秋的地上早已看不出本来的肌肤,如同深山逃出的猿人的脚掌。
“快进去!”押送她的太监推了一把孝和,她向前一个趔趄险些绊倒,酸疼的膝盖每走一步都像是生出脚的小美人鱼,锥心之痛难以言语。
从安和门到出云宫,一共五千四百一十二步,喻孝和将这每一步的疼痛都记在心里,如同在她的心头划上了五千四百一十二下,鲜血模糊,伤痕丛生,又如同凌迟,刀刀入肉,刀刀见血。
秋日当空照的她睁不开眼睛,喻孝和抬头看去,出云宫门前的台阶最上方站了一个人,一袭龙袍,依旧是衬着金银的丝线织就得,要比太阳更夺目,可她并不觉得那是如同天神一般的人,他是修罗,取自己性命的修罗。
“娘娘,上去吧,皇上还等着您呢!”那太监口里称呼着娘娘,却是冷言冷语等着看好戏的姿态。
喻孝和抬起左腿上了一级台阶,她的膝盖疼痛难忍,可还是咬紧了牙关,用尽了周身的力气上了第二级,明明是秋日可全身都是汗,在这缓缓地移动中,喻孝和终究是支撑不住的摔倒在了台阶上,手背垫住了脸,被磕了一下的手指如同千万只蚂蚁噬咬一般。
双肘撑起身体,喻孝和开始向前蹭,试图支撑起自己站起来继续走下去,晏连浦你不就是想让自己在所有人面前丢人,让自己臣服在他的脚下,她岂能屈服,眼前的阳光愈发的刺目,她终究是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再没能站起来,昏了过去。
……
晏连浦站在台阶上看着远处一个孱弱的身体缓缓地朝出云宫走过来,正午的阳光将人的影子缩的很短,她步履蹒跚,早就没了当时风风火火欢快的态势。
他想将这个女人抓回来审判,审判她的不贞与不忠,所以他在密信里吩咐付冰,押解入城时一定要游行示众,让天下人都看到这个女人是何等的低贱不堪。
喻孝和慢慢的走进了,走进了他的视线,晏连浦心中的怒火如同晃动的火山喷发而出,又如同牢笼关不住的猛兽,摇摇欲坠。
赤足、蹒跚、消瘦、病娇,晏连浦见那走进了自己视野里的人憔悴不堪,一身褴褛风尘仆仆,每行一步都极其艰难,手上、脚上的铁链即使隔得这般远也听得清清楚楚。
怒气不是一下子就消散了的,而是被她缓慢的蹬上一级级台阶的动作平息的,她猛地跌倒,晏连浦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前一倾,想要伸手将她扶起来的动作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她一级一级的向上爬,即使头都抬不起来了脖子还是那样硬,喻孝和在他印象里就是个硬骨头,不管是面对自己还是穆太后,即使后宫的所有女人,她从来都是强悍而自由的,即使在这样身处颓势的时刻,她依旧不肯在自己的面前哀求,哭泣,只是不停地想要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