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三刀得女婴
却说那凌仙王抱婴坠入紫幕,似有一股牵引之力,拖着女子徐徐下坠。
这时,凌仙王的身躯渐渐虚化,好似盛开的烟花般化作点点亮光,又转瞬消逝,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一般。
只有那婴孩缓缓下坠不知多久,漫天黑芒好似嗅到美味猎物的恶狼般激射而来。
只见那婴孩怀中玉锁荧光大盛,射出一条条如丝线般的灰色光芒,玉蚕吐茧般弯曲缠绕,将那婴孩层层笼罩。
那些黑芒遇到这灰色巨茧,仿佛水滴投入烈火般消融不见,发出“嗞~~嗞~~~”的声音,不断减少。只是那巨茧中的婴孩皮肤渐渐变成黑色。
待得幼婴落地,周边黑芒消融的一丝不剩,只有无数小小珠状荧光缓缓蠕动,偶有一颗掉入婴孩微微张开的小口,片刻便消失不见。
婴孩睡梦中露出天天笑容,好似品尝到甜美的糖果般,丝毫不知何为悲伤。
却在此时,那浩瀚飘渺的虚空中,一片巨大到无法衡量的云朵上,忽然传来一声沉闷的钟声,那声色充满悲伤之意。
来到云朵之上,一座恢弘的大殿泛着金色毫光,殿离帘上书写着一个金光闪耀的大字“神”。
殿顶漂浮着一口巨大的紫色大钟,也不见有人撞击,便又是发出一声钟响,片刻又是一声。
大殿正中坐落着泛七色光芒的宝座,宝座两侧整齐摆放着一排排蒲团。
随着三声钟响,那些蒲团上一点点荧光闪烁,愈来愈多,不待片刻便坐满了一殿人。
这些人都注视着殿上那空空的宝座,没有言语,只是神色却各不相同,有悲伤,有惋惜,有无动于衷,也有偷偷窃喜。
片刻,左右两侧最靠近宝座的两个蒲团上的人缓缓起身,相互对视一眼,便似要入定般闭上了双目。
许久以后,左侧一人缓缓睁开眼睛,淡淡地说了声:“你输了”。
右侧那人微微点了点头,人影一晃,便已坐回了蒲团。
那说话之人缓缓向四周扫视了一圈,然后一步步走到那宝座前,转身坐下。
待他坐定,那殿下之人皆站了起来,对着宝座上的人微微一拜,便各自化作荧光,慢慢飘散不见。
只有那宝座上之人,闭上双眼,静静坐着。
再说那婴孩醒来便抓些荧光充饥,困了又开始沉睡,也不知过了多久,婴孩渐渐长大,却很是不安分,总是不停地在地上爬来爬去。
他那漆黑的皮肤在吃过这些荧光后变成了黑白相间,又慢慢融合,呈出一种朦灰的色泽,甚是怪异;续而慢慢隐入身躯,肤色也恢复正常,更是白皙透亮,让人有一种啃食的冲动。
这一日,婴孩终于爬到了一个黑白图案徐徐旋转的圆状图案边,甚是好奇,慢慢爬了上去。
忽然,一片黑白光芒直射而上,跟着那黑白图案急速旋转,越来越急。
不待几时,那光芒慢慢淡化,旋转也越来越慢,等的光芒散开,那小婴孩却是不见了踪影。
寒风凌冽,滴水成冰,那“流云宗”所辖的“还灵渊”前,迎风飞来几名精壮汉子,各自脚踏法器,甚是迅捷。
“刀哥,我们终于到了”一名年轻男子缩着脖子对旁边的扎髯大汉道。
“是啊刀哥,只要把那些灵物倒进‘还灵渊’事情就办成了”另一名瘦小男子也不住高兴。
那叫刀哥的扎髯大汉看看这四周,哈了一口冷气,提提自己的衣领,满脸担忧神情:“也不知麟儿现在如何?若是失血过多丢了性命,我这个做父亲的可是害了他,还有叶儿本来身体就不好,若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井然,你说他们现在可好么?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那瘦小男子本来有点喜色的脸闻言变得忐忑,小声回道:“刀哥,你也别想太多,俗话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如果不这么做,以麟儿那一级灵根,便是长大成人也不过是给别人为奴为仆的命,生不如死,这次若是真的撑不住,也是早死早超生,趁早轮回,免得受苦遭累,艰难一生。”
“哎,我何尝不知,只是。。哎。。不言也罢,赶紧过去吧”那刀哥叹了几声,带头走去。
剩下几人也面色忐忑,不再说话,跟了过去。
几人走到“还灵渊”前,将一储物袋打开,提出一只只死去的妖兽凶禽推进那紫色光幕内。
刚刚投完,那刀哥缓缓举起手,转身正要招呼大家回去,却是瞥见不远处有一婴儿慢慢爬向那紫光,吓了一跳,也来不及说什么,便骤然闪没。
众人正是诧异,却见那刀哥已然回来,怀中还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女婴儿。
“不知谁家孩子,也不见个大人看着,差点就掉进那还灵渊了,真是危急”刀哥喃喃道。
众人一看那女婴,长得粉雕玉琢,眉清目秀,前胸还挂着一把白色的锁坠,模样甚是可爱,这丫头双手直伸,不停地抓向那紫幕,口中吖吖有声,好似那紫幕很是吸引他一般。
“这么漂亮的孩子,没人看着,真是怪事。”
“不会是弃婴吧?”
“有可能,你看这大冷天的,连个衣服也不穿。”
“也许和麟儿一样,灵根不好吧,哎,可怜的孩子”那刀哥把身上衣服往怀中女婴裹了裹,心中一阵怜悯,又带着一丝伤感。
正在这时,那女婴哇哇哭了起来,双手不住地往紫幕的方向抓。
“可能是饿了,我家麟儿也是这样,井然,拿点干粮给我”刀哥看着怀中女婴,眼中充满喜爱之色,伸手向那瘦小男子讨要。
那叫井然的男子忙取了一块兽肉出来作势要喂那女婴,却被那刀哥一手拍了过去。
“这孩子这么小,哪吃的这种精韧之物,一看你就是没带过孩子”刀哥笑道。
那井然脸色一窘,耳根都红了,一众人看的这等窘态,也是哈哈大笑。
“你们,你们也别笑话我,我一堂堂男子,哪会带那等细口嫩乳些个,你等谁有便拿出来看看”井然被一众人调笑,自是心中不忿,大喊一声。
那一众人却被说的面面相窥,是啊,这一帮大老爷们,谁能带着一些乳水呢,这些兽肉还是沿途宰杀妖兽所得,细粮却是没人带着。
刀哥也是一阵郁闷,可怀里女婴哭的凄惨,可怎么是好?
“算了,找块细嫩点的兽肉给我”
取得兽肉,只见那刀哥大口撕了一块慢慢咀嚼,又俯下身子,把咀嚼出的肉渣油水慢慢渡入女婴之口,如此反复,待得女婴不再哭闹才罢休。
喂完女婴,也不见有人来寻找,刀哥略作思量,觉得把女婴留在此处多有危险,又看这女婴长得乖巧,甚是喜爱,便想带这女婴回去。
一众人也觉得此婴可怜,都是同意,商议完毕便各祭法器启程回寨。
此处西南不足千里处,有一寨,四周群山环绕,恬静悠然,若不是那群山中偶尔传来声声嘶吼,倒也算的一处人间仙境,也许是得这群山环绕之故,取名“垒寨”。
寨外有一层淡淡的乳色薄幕,犹如倒扣的巨碗般恰好将所有石屋笼罩。
寨中人烟不多,寥寥十几间石屋围聚而筑,不见几缕炊烟。
石屋围聚的广场中央有一块丈许高的柱形巨石,巨石散发着乳白色的光晕,石顶上刻着一些怪异纹路,纵横相连,异常繁杂,更有五颗颜色各异的小光点在那条条纹路间游走,看似随意,却又好似有什么规律一般,玄奥难懂。
石柱下是一汪几方大小的小池,池中泛着浓浓的乳白色液体,正是这个寨子的“洗灵池”。
那池中升腾出的乳白色雾气,不待飘散,便如被一只无形大手握住般,凝聚到石柱上的纹路中央,直直注入垂挂在半空的光幕中央,融了进去。
广场左侧耸立着一些大小各异的精铁块,右侧是一个空旷场地,零星散落着一些刀枪棍棒。
几只双头黑犬卷卧在空地上,慵懒地微微闭合着四只眼睛,偶有风吹草动,便机警地瞪大眼珠,起身四处张望,不见危险又复而伏地小憩,就像彻夜玩耍的小子,在课堂上打着小盹,又担心被老师发现一般。
只是偌大个广场,却是不见一个人,偶尔有人出门,却是急匆匆地跑进了正北向那间最大的石屋,不再见有人出来。
此时,那间大石屋却是人头攒动,妇女老幼集聚一堂,正中的椅子上坐着一名老者,满头白发,银白色的胡须有尺许长,一道道深深的皱纹刻在铜灰色的脸上,相貌威严中又不失慈祥。
只见他倚坐在宽大的藤椅上,身形略显佝偻,一双眼脸微垂,神色中透着悲伤。
右侧厢房里,宽大的石床上躺着一名相貌秀美的女子,再靠里一点还有一个婴儿,只是这两人面色苍白无血,探探鼻翼却已是死去多时。
一屋子人皆是神色黯淡,气氛压抑无比,偶有小孩稍有动作,便被家人一眼瞪住,不敢再动。
半响,才有一老人咳了两声,缓缓道:“村长,还请节哀吧,人死不能复生,别把你也悲伤的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