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仙王陨落
茫茫天际,浩浩无垠,中有一方形之地,纵横千万里之数,四方边缘之处有青屏环结,延绵而上不知穷尽,此处有名“万灵界”。
界内脉峦连绵、大江奔涌、林木叠翠、虫鸣兽吠,更奇之处在于万物皆散灵光,青红蓝黄各不相同,好一处仙灵秀地。
四界交汇之地,有一异峰,色散五彩熠熠不绝,高耸万丈仰望不见其颈,拦腰之处,环云滚滚,延绵四方。
更有无数惊雷穿云而落,直劈山峰,溅射星火无数,发出“呲~~呲~~~”之音,混杂反复,震耳欲聋,方圆百里人兽难行,有名“望仙岳”,传言至其顶而扶摇万丈可达“仙界之门”。
在这万灵界中,星罗散布数万深渊,大小各异,深不见底,周皆紫光环绕,直插云霄,有名“还灵渊”,却是万灵界至凶至险之地,只需一指触及那紫色光幕,就会被大力吸入,便是大罗天仙也难逃厄运。
话说‘祸福相依、吉凶相偎’,正是这凶险之地却时时溢出丝丝灵气,久而聚之,延绵数里浓郁至极,乃万族繁衍之祥地,开宗立脉之灵所。
百万年来,为这数万“还灵渊”,万灵各族争斗不断,直到数万年前,各族大能死伤无数,皆是元气大伤,才不得已渐罢战乱。
万灵大陆各处又散落无数几米见方小池,池水乳白,终年升腾朦朦白雾,甚是神奇,乃各族群寨必备之物,有名“洗灵池”。
若有新生婴儿在这“洗灵池”中浸泡一个时辰,便可生得灵根;若是新婴灵根太差,可在新婴不满百日前取百种有灵之物,用婴血涂抹,祭入“还灵渊”,再将婴儿泡入“洗灵池”七七四十九日,便可改灵一次。但此法甚险,新婴本就脆弱,失血过多极易丢了性命,故而此法多在妖兽种族里盛行。
界下千尺处,正对还灵渊之下,有数万小方,大不过几十里,小不过里许,形状各不相同,如褶皱的锡箔般悬浮。
小方四围皆有紫光成壁,状如利韧,直插万灵界。紫壁之中,有无数拇指大的荧荧小珠缓缓游荡,晶莹剔透,美不胜收;更有亿万黑芒四飞纵横,将那荧荧小点撞得四散奔离,遇壁回弹,犹如被囚的凶兽,凶性大发,四处肆虐想逃出囚笼,却被狠狠击回。
偶有一物从空中落下,那些黑芒便如饥饿的狼群般聚涌而去,不待眨眼间,那掉落之物便被吸食一空,只余一颗晶莹小珠发散荧荧之光,汇入空中亿万小珠中再难寻觅。
每方小界中央,皆有米许圆形之处,散黑白之气,犹如那太极图案般,黑白相间,徐徐轮转。
万灵大陆,西南群山之中,有一个里许方圆的“还灵渊”,属人族一个门派“流云宗”所辖。
这日,一道流光从天急降,坠在这小渊边。
流光炸裂,现一宫装女子跪卧渊前,那女子肌肤胜雪,鹅脸纤腰,一袭白衣散落片片殷红,双目犹似一水清泓,顾盼之际,透着一种清雅高贵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不敢亵渎。但那冷傲中颇有勾魂摄魄之姿,又让人一目难忘。
她发丝凌乱,衣衫不整,双唇惨白,样子极其狼狈。白色宫装上几处破损,似被利器所伤,更有殷红血迹慢慢渗出。
此刻,她忽然秀眉皱起,狂咳两声,一口鲜血自那樱桃般的秀口喷涌而出。
女子怀中,抱着一个婴儿,他躺在女子的怀里,睡得甚是香甜,脸蛋像是一个红红的苹果。鼻翼轻轻扇动,两只小眼睛眯得很紧,像两条细细的线,两根眉毛像两枝柳条般细细的,小嘴巴一张一合,小手紧紧地握着,好像拿着东西不放。
那女子俯首凝望着婴儿,慈爱的眼神中泛着莫名的悲色,仔细地看着婴儿的每一寸肌肤,好似要永远刻在心头般。
“孩子,莫怪为娘心狠,只是若被那混蛋掳掠去的话,你这辈子只有认贼作父的宿命,不如今日随娘归这‘还灵渊’,若我儿能得一线生机,便是一辈子隐姓埋名,也好过忠奸不辨,为虎作伥;若是随娘而去,也。。。也。。。。”
不待言语说完,便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她取下颈上一莹白锁坠,对着锁坠念了一道口诀,接着口中喷出一口精血洒在锁坠上,又是一通口诀,将那婴孩手指扎破,滴了一滴在那锁坠之上,那锁坠忽然发出一阵强烈的灰色光芒,一闪即敛再无动静。
女子双颊含泪,颤抖着将锁坠为那婴孩挂在胸前。
不出半刻,乌云之上又冲下三色流光,却是三名男子。
为首一人,黄面垂首,秃顶长须,身着麻黄宽袍,颈悬石佛念珠,却是一僧人打扮。
见得那女子,眼中挂着一丝不忍,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便随老衲回去吧,帝尊之心难道施主还能不明白么?何必为那子虚乌有之事徒添烦恼?”
女子闻言渐渐起身,那本是慈祥的双目闪出一丝犹豫,不待有缓,又换的一副刺骨寒眸,仿佛能冰封一切,更夹杂丝丝怒意,复杂难辨。
“什么帝尊,不过是奸猾小人之流,只恨我落得今日地步,不能将那无耻之辈抽魂炼魄。”
右侧那人生的巨鼻阔脸,赤面大嘴,却又配的一副五短身材,一眼看去滑稽至极,此时亦是多存不忍之色,言:“凌仙王莫要如此,帝尊为人一向光明磊落,此事必有莫大误会,恳望仙王随我等回去,我莫剑便是粉身碎骨,也必将此间由来查个水落石出,还帝尊一个清白。”
“哈哈哈哈,你等难道便是口舌生簧之辈?那无耻之徒是出了何等条件,请的你等无聊之人?莫要与本王多言,先过的本王绝技再说”说话间,女子身上气势骤然急升,迅猛压向那三名男子,似有万钧之力般,倾轧而去。
那僧人和叫莫剑的男子皆是面色大变,仙王一击何等强悍?便是这一界面亦会被那强大的力量压扎的分崩离析,化作粉尘。急急化作流光,直飞而上,眨眼间便消失了踪影。
只有那左侧男子却是毫无异动,此人身穿素袍,手摇羽扇,一身书生打扮,容貌甚俊,举手投足间俱透着一种优雅之态,实在是一位难得的美男子。
这书生缓缓抬起头,双目一缕寒芒掠过,让人觉得与这一身俊美皮囊甚是不协调。
“仙王还打算撑到什么时候?依我想来仙王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吧?”这话说的云淡风轻,轻蔑之意甚浓。
女子闻言双唇紧了紧,双目中闪过一丝慌乱,却又很好地掩饰了过去,也不做其他动作,一味地催动那强大的战意,让人觉得马上便会有吞天猛兽来袭一般。
男子看了也不在意,只是轻描淡写地又来一句:“仙王何必再做挣扎?这种做法除了能偏偏不明真相的糊涂虫,也就能加快仙王陨落的速度,你我皆是心知肚明之人,何必做这套把戏?”
女子闻得此言,却是大吃一惊,一时没拿捏住手势,周身气势瞬间便泄的无影无踪。口中更是吐了一口鲜血。
这口血淡而无味,色呈粉红,就像朵朵樱花花瓣洒落,若有用毒之人看到,必会大惊失色。如此血色,岂不是中了相传神界之下无人能解的奇毒“浮香”?只是此毒不是已失传了么?
女子越发虚弱,原本一头乌黑秀发此时也苍白似血,身形愈发佝偻。只有眼神却透着愤怒,对那男子吼道:“东君,原来是你???”
男子却是随意一笑,羽扇轻摇道:“仙王也太看得起我东君了,我一小小仙君,岂能有如此能耐。”
女子闻言思量几许,骤地全身一颤,瞳孔微张,不可置信道:“为一身外之物,他却是要如此赶尽杀绝?”
东君亦不置可否,转而言之:“仙王不时便要陨落,便将那东西交给本君复命吧,这婴孩才出世几日便随仙王而去,岂不可惜,看在多年情分,本君亦可给他找个好师承,也不枉凌仙王苦苦生育之恩。”
女子好似没听见般呆立几瞬,继而五官一扭,仰天大吼:“轩辕贼子,我恨哪。。。”忽然纵身跃入紫幕之中。
那东君面色大变,闪身来阻,却已然来不及,急停在那紫幕边缘,脸色阴沉之极,狠狠一声“贱人”。
却在这时远处传来“啊”一声惊呼,却是一名年轻女子怀中抱着一个婴孩,刚从远处林中出来,这女子穿着一身锦缎长裙,发髻高挽,一副贵人打扮,容貌与那跳崖女子凌仙王倒是有七分相似,此时恰好看到凌仙王跳渊的一刹那,那女子被吓了一跳,不禁大喊了一声。
东君好似一直都知道有此人一般,也不回头,一掌虚按过去,那一人一婴像是灰尘一般被掌风吹散,好似从未出现过。
那东君也不再作停留,化作一道流光,直冲入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