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婚约
“秋逝红叶落，枫城血如夕……”玄雀放下凝夏的字迹轻声叹了一口气。
“叶公子可知枫城？”初夏为玄雀倒了一杯茶。
“长乐么……”
初夏微笑着点了点头“九年前跟着夫君私奔，也是这样的季节，走过成阳关就能望见长乐城外大片的枫树，一片血红……”初夏的眼瞳有些迷离，她回过头望了一眼还在昏迷状态下的凝夏轻声说道“凝夏一直想去长乐看看，但那里离这里相隔太远……所以父亲才会在这里种下几颗枫树，在秋天的时候红色的枫叶徐徐落下，凝夏就会沉溺在这美景之中，忘却一切……”
“我以为凝夏只喜欢茉莉花。”玄雀笑道。
“茉莉终将凋零……枫叶倒是可以留存下来。”初夏说完拿起桌子上的一本书，翻开一片枫叶便飘落在桌面上。
“当然她还很喜欢你前几天送她的名为蔷薇的东西，你是从哪里找到的？好漂亮。”初夏问道。
“一个朋友种的，她很喜欢蔷薇，就像凝夏很喜欢茉莉一样。”玄雀微笑道。
“呐，若是凝夏的身体好一些的话，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么？”初夏说到。
“？”玄雀好奇的打量着初夏。
“我从未见凝夏这么开心过，她也从未与除亲人外的一个人如此亲近，她从小身体就不好，还不会说话，及笄之年原本出落为一个美人但不会说话这点还是让人顾忌，所以她从来没经历过一个女孩子应该经历过的事情，自从遇见了你我发现凝夏开始变了，变得正常了许多，也变的乐观了许多，原本她是知道自己的病症是不可能活太久的所以她佯装坚强，为的是不让我们伤心……她早已经放弃自己，只想快点死去不给我们留下太多的痛苦和遗憾……但她现在想活下去了，为了你……”
“也就是说……在我给你们华阳草之前……凝夏已经停止吃药了？”
初夏点了点头“其实八年前我走的时候，凝夏就已经停止用华阳草了，她能撑八年也真是个奇迹……”
“……”
“我想让你答应我的事情，你可以先考虑一下。”初夏顿了顿“我想让你娶她。”
噗，玄雀一口水喷了出来，初夏见他见鬼的样子顿时眯起眼笑道“叶公子反应怎么这么大？”
玄雀咳嗽着半天说出来话来显然是呛得很厉害。
“我知道婚姻大事不是儿戏，所以我才会给你时间考虑啊。”初夏望着摇头却说不出来话的玄雀似乎明白了什么恍然大悟道“莫非叶公子有人了？长得这么俊俏也难怪……”
玄雀摆了摆手……
“那就是你要告诉你父母？”
玄雀依旧摆了摆手，霎时间他体会到说不出话来的痛苦，短短几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如果说不出来话那就费劲死了。
“行了不逗你了，就当我说笑的，若有唐突还请叶公子见谅。”
“我……是在担心……陆昭玄大人会把女儿嫁给一个陌生人么？”玄雀终于说话了，初夏则微微一笑道“傻瓜，你为凝夏付出了这么多，我父亲又不是势利眼，只要你对凝夏好，就算你是叫花子他也能同意……当然叫花子有点不恰当，最起码叶公子有贵公子的气质，就算在卿阳阁当琴师也没什么问题啊，我看你能买得起华阳草想必俸禄也不少吧？”
“初夏姑娘过奖了……在下只是个靠琴吃饭的小人物罢了，若是陆大人不嫌弃，我倒真愿意娶她为妻，只是……”玄雀顿了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只是什么？”初夏追问道。
“只是在下有些事情未了……不能现在就迎娶……”
“哈哈哈哈……”初夏大笑着“叶公子还真是着急啊，谁说答应娶她就得立即娶她了？”
“额……”玄雀望着一脸坏笑的初夏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所以他只是微微笑，就在这时房间里传来阵阵咳嗽声，玄雀立刻跑到凝夏的床榻边握着她的手，出乎玄雀的预料原本凝夏万年冰冷的手此时竟然热乎乎的，凝夏睁开了乌黑的双瞳看见玄雀的一瞬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下一秒她的喉咙发出了些许沙哑的声音，小的只有玄雀能听见。
她说“玄……雀？”
一瞬间玄雀愣在了那里，凝夏也惊喜的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她的声音虽然沙哑但透着些许轻柔，就像初夏的声音一样，只是比初夏的声音更稚嫩一些，像是未成年的少女。她似乎觉得自己打破了与玄雀定下的约定于是红着脸继续用嗓音说道“叶公子……能递我一杯水么……好渴……”
初夏看呆了，在玄雀去倒水的时候，初夏坐在凝夏的身边握着妹妹的手。
“姐姐……”凝夏说到。
一时间眼泪溢满初夏的眼眶……
陆昭玄回府的时候整个陆府都炸开了锅，天生失语的凝夏小姐竟然开口说话了，所有人都露出了喜悦的表情，陆昭玄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他从凝夏口中听到爹这一个字的时候，他轻轻抱住女儿开心的流泪……
二十三年了，从凝夏呱呱坠地到现在，他从未听过女儿的声音，她的声音是那样的轻柔甜美如同天籁之音，就算还带着沙哑模糊的声调，但对陆昭玄来说这已经够了……
凝夏也对自己忽然能说话表示很诧异，但她也清楚她的症状不是一碗药就能解决的，晚饭后凝夏又渐渐不能说话了，即便如此陆昭玄仍是看到了希望。
天色已晚，玄雀打开红色的油纸伞准备离开，刚跨国府门便听见了陆昭玄的声音。
“叶公子留步。”陆昭玄叫住了玄雀。
玄雀转过身微笑道“陆大人有什么事？”
“公子为小女付出这么多，陆某感激不尽……”陆昭玄说完双手抱拳对玄雀行礼，玄雀也低身回礼道“陆大人太客气了……”
“若是叶公子不嫌弃……”陆昭玄看着玄雀的眼睛认真的说到“陆某愿意将小女终身托付给叶公子……”
“既然是终身大事，在下孑然一身自然无碍，只是凝夏小姐……”
陆昭玄扑哧一声笑了“公子多虑了，小女时常对我提起公子，虽未挑明但她很喜欢公子你的。”
玄雀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又严肃起来“不过在下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完，不能即刻迎娶凝夏小姐，还请陆大人见谅。”
“好说好说，公子是答应了？”陆昭玄问道。
“嗯。”玄雀点了点头“时候不早了，陆大人早些休息吧。”说完玄雀便转身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