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出使

“千娥女这样说，我就放心多了。”蓝姑姑微微颔首，“对了，那房间已经弄好了，千娥女尽快搬过去吧。”

千灵点点头，“哎，千灵这就收拾收拾，搬过去。”

“需要我帮你一起搬吗？”蓝姑姑好心问道。

“不用的，不用的，姑姑，我的东西也不多，自己就能搬过去的。”

“那行，”顿了顿，“对了，千娥女，离你回家还有一段日子的，你也知道，宫里面不养闲人，这段时间来适应一下你的工作也是不错的。”

千灵点点头，“姑姑现在就同我讲讲我上工的事情吧，今天就开始吧，不然整日也是闲得难受。”

蓝姑姑听到她这样说，不由得惊讶了一下，竟还会有人请求要活干。她笑了笑，大约就是新人对皇宫的好奇吧，长久下来，这枯燥的工作，会让她厌倦的。

“也好，其实你要做的事情也比较简单，就是各个宫里的娘娘想要点什么新鲜的玩意儿的时候，你负责给娘娘送去就好了。”

“这样岂不是挺闲的吗？”千灵一听这样，心想若是等到宫里有需要的时候才动一动，那么平时就待在这里吗？

蓝姑姑笑着摇摇头，“你要做的事不止这一点的，咱们新秀阁也有不少的宫女，她们平时做活的时候，你得负责监督和检查的。”

千灵这才放心地点点头，要不然要做的事情太少的话，还真让她感到有些忐忑，心中到底是没有底的。

“千娥女，其实，等你开始做工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各宫的娘娘们绝对不是什么好伺候的主！”

千灵微微一笑，“千灵一定会尽力做好的！”

蓝姑姑垂眼，表示赞许，接着，站了起来，“行了，那也就没有什么事情了，本想要帮你搬东西的。”

“那姑姑慢走，不必担心我这里了，我很快就过去。”

“好，那你好好收拾吧，我手头还有一点事情。”

“姑姑去忙吧！”说着，行了一个礼。

蓝姑姑欣慰地笑了笑，“灵儿跟我不用这么多礼的。”说完，便就径直朝门口走去。

千灵目送其离开，这才起身。

蓝姑姑的突然造访，以及她的突如其来的热情，实在是令自己摸不着头脑的，搞不清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按理说，此时她最应该讨好的是刚刚登上贵妃位子的卞浅瑶。

千灵叹了一口气，总之，现在的生存之道便是谁都不要相信，这样总是没有错的，错过也不要犯错，今后在宫中还得有一些年头，得好好摸索才是。

这样想着，便走到自己床边开始收拾东西。

千灵的东西的确没有多少，而且，再加上平时又放得整齐，因而收拾起来也就很快了。

千灵知道蓝姑姑的房间，她搬着自己的东西去到她的新房间的时候，特地在蓝姑姑的房间门口停了一会儿。

“姑姑，我这就搬过来了。”千灵敲了敲门，小声说道。

良久，里面并没有声音。

千灵琢磨着应该是去做什么事情了，她刚刚在自己的房间里的时候就说她还有事情要做的。

新的房间比原来的房间要好一些，这是一个有隔间的房间，比起原来那个有六张床的房间，这个只有一张比较精致的床的房间看上去就宽敞多了，而且，这房间里还有自己单独的衣柜，还有屏风，哦，在里面的角落里还有一架琴。

千灵欣喜地往那架琴边走去，双手情不自禁地便就抚了上去。

“喜欢吗？”外面有声音传来，千灵听得出，这声音是刚刚才听过的，是蓝姑姑的没有错。

千灵回过头去，“是姑姑，当然喜欢，这是姑姑特地将它放在这里的吗？”

蓝姑姑轻轻点头。

“这……唉，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感谢姑姑了，姑姑对灵儿真是太好了……”千灵激动得无与伦比。

“你琴艺那么好，若是没有架琴放在这里，倒觉得是亏待你了！”

千灵垂眼，“姑姑这是哪里话，灵儿留在这里本就是为了做工的，其他的东西，哪里敢多奢求的。”

“你这话说的，做工也不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要做的，那样岂不是要将人累死了，最下等的宫女尚且没有那么惨，娥女就更得得到优待了！”

“那就多谢姑姑了！”千灵笑着回应道。

几日之后。

御书房。

“皇上，染晔城信使求见。”一个值班的太监推门向楚亦辰禀报道。

“宣。”

“是。”

“属下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要这么多礼了，染晔城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了？”楚亦辰抬起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信使，问道。

“方将军令属下送来一封信。”说着，从怀里抽出一个信封，双手呈上。

楚亦辰旁边一个太监从他手上将信接了过去。

从那信封被打开到被放到桌子上，用的时间并不长。

沉默片刻，“你有亲眼见过那些昏迷的士兵吗？”

“回皇上，属下并没有近距离看过，那些士兵发病之后，便被将军隔离了。”信使一五一十道。

楚亦辰沉思着，点点头，“这样啊……”

片刻，“你回去同方将军复命，朕立马派人去解决。”

“是。”

待信使离开之后，楚亦辰细细思索了下。

方正是方庭的义子，一些事情不能全信他，指不定这就是方庭给自己下的一个套，但是，这事情若是真的，就这样放任不管的话，不仅仅是损失自己的兵力，而且，方庭也正好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

不过，这件事情到底还是有一定的风险的。

楚亦辰想着，双手反扣住头，倚在椅子上。

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那染晔城距离雪山是蛮近的，那么他们的文化定然有相似之处。袁渊不也是那里的人吗，派他去，说不定可以解决一下这个问题，况且他知道自己对苏圣晴所隐瞒的事情，这种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风险，若是此行险恶的话，倒是省了自己的事！

“来人！”

“皇上有什么吩咐？”

“去把袁渊叫来一下。”

“是。”

袁渊在宫里算得上是一个闲人，差不多就是在悠闲的过程中顺带着完成自己那少的可怜的活。

“袁掌书。”

袁渊此时正坐在案子前看一本闲书，这御书房的太监进来也没个人通报一声，被冷不丁地叫了一声，抬起头第一反应就是不要让人看到自己在看闲书。

虽说自己的工作是少的可怜的，到总得有一颗敬业的心的。

“什么事，公公？”袁渊很是恭敬地抬起头，尽力去掩饰自己看闲书的事情。

那公公眼睛往桌子上一瞥，再看看他此时的表现就知道，这个年轻的掌书，并没有在认真地做活呢！不过，掌书这个职位也的确是悠闲的，这便就假装没有看见的样子。

“皇上请您去御书房一趟，同您有要是相商。”

袁渊赶紧点点头，“好的，公公，我知道了，我这就跟您去。”

“请。”

袁渊也没有继续谦让，便就起身走去。

两人在路上也没有多少交流，两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走路上，于是没多久便就到了御书房。

太监对袁渊做了一个稍等的手势，袁渊会意。

“皇上，袁掌书来了。”

“宣。”

“掌书，请吧。”

袁渊点点头，便就朝着御书房走去。

其实，一路上，袁渊也有在猜想楚亦辰找自己的理由，然而，所能想到的都是关于自己做活的事情，并没有向其他方面想。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亦辰抬起头，“平身吧！”

“谢皇上。”

“袁爱卿在宫里的这些日子感觉怎么样？”楚亦辰没有直接就奔到话题上去。

“托皇上的福，微臣在宫中过得还不错，宫里的人对微臣也很是照顾。”

楚亦辰仪式性地笑了笑，“这样便好，本来还想问问爱卿哪里有不适应的地方，朕好让下人们去给你调整一下。”

“皇上对微臣照料得实在是太周到了，实在是让微臣受宠若惊。”顿了顿，“皇上叫微臣来，不会就只是为了这事吧？”

楚亦辰刚刚脸上那仪式性的微笑稍稍收敛了一下，“袁爱卿在宫里会有一种壮志难酬之感吧！”

袁渊不由得一愣，自己在宫里的确是憋屈得很，但可没觉得壮志难酬，潜在宫里，为的就是实现自己的壮志。

“回皇上，微臣不敢，微臣未曾有那样的想法。”

楚亦辰笑了笑，哪管你到底有没有这种想法，这一趟，你是出定了。

“方才染晔城信使来报，说驻扎在那里的士兵们遭遇了一种怪病，军医束手无策，谁都不知那是一种什么病，朕想到你是从那里来的，你一定对这些东西比较了解……”楚亦辰说着，观察着袁渊表情的变化。

袁渊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然而心里的第一反应却是抗拒，自己好不容易挤进了京城，这又要出去中原，同那些人打交道。

“皇上的意思是让我去到那里帮助军队？”

“是啊，连军医都没有办法的，袁爱卿，你得知道，染晔城可是费了功夫才攻下来的，绝对不能够轻易拱手让人的，能不撤就不撤。”

“既然皇上开了这口，臣只能奉命前去。”

袁渊可不是这么容易妥协的人，吃亏可不是他的个性。

“不过，皇上，得考虑到一个问题，微臣只是一个不入流的掌书，军营里面那些人，只怕不会将微臣看在眼里，到时候，工作比较难做的话……”袁渊说着，迎上楚亦辰的目光。

“那爱卿的意思是？”

袁渊浅笑着，“皇上不如给微臣一个军营里的身份，这样也好服众，更重要的是，这样才利于工作的进行嘛不是？”

楚亦辰尽管心中稍怒，然而脸上却一直保持着平静。

“爱卿是在担心这个问题，”楚亦辰顿了顿，心里却在思考着该如何回绝他，但是看他这般坚定的样子，又担心若是回绝他的话，只怕他会拒绝这一次的出使。

“那爱卿想要一个什么职位呢？”

“微臣去的话，只能是一个文差了，这军营中用的文差并不多，军师这个职位倒还不错。”

“好，既然爱卿开口了，那朕就只好成全，这就拟旨，你今日便动身，回去稍稍收拾就上路罢！”楚亦辰爽快道，尽管他心里是不想将这个职位给他，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想，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本来就不放心方正，如今派一个袁渊去，正好对他起到一个牵制作用，使他不敢轻举妄动。

“微臣接旨。”

袁渊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住处，而是去了雪晶阁。

苏圣晴从楚亦辰大婚晚宴回来之后，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喝了一整个晚上的酒。以至于后来的这几天整个人的状态都不是很好，她也懒得梳妆，往日的俏皮也不见了影子。

碧湖朝着彩雯使眼色，让她过去逗一逗苏圣晴，让她开心一点。

彩雯皱了皱眉头，表示自己也没有什么办法。

“娘娘，要不，咱们还是回房间里去吧，这大冬天的，外面多冷啊……”碧湖见彩雯无动于衷，只得自己亲自上阵了。

不过，碧湖虽是这样讲着话，却并没有往前走几步。

苏圣晴没有看她，只是直直地看着前方，“你们不要待在这里陪着我了，回房间去吧，我一点都不冷。”

碧湖急了，“娘娘，您总这么说，您哪里不冷了，您看您的手和脸，都红了！”

“我说了，不用管！”苏圣晴本来呆滞的话语中带了几丝严厉的语气。

彩雯朝着碧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她回屋，而碧湖狠狠地瞪了回去。

“娘娘，咱挑一个暖和天再出来成不成？”碧湖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走上前去，蹲到苏圣晴旁边。

苏圣晴的眼神还是没什么变化。

“娘娘，您还想要怎样，您酒也喝了，把自己喝的吐了好几天，还不让叫太医，您现在的身子是特别虚的，得好生养着才行，您还要这样糟蹋自己……”

碧湖见苏圣晴还是毫无反应，于是，又接着说道:“娘娘，奴婢可是听说，若是冬天的时候皮肤受了冻，那可是要流脓，会烂掉的，娘娘，您这么细嫩的皮肤，您舍得吗？”

大概是碧湖的这个所谓的激将法起了作用了，苏圣晴微微抬起头，呆滞地目光同她对上，“还重要吗？”

碧湖本来见到苏圣晴有反应心里还好一个激动，可是，听到了她说的话，心立刻就凉了下去。

“娘娘，当然重要了，您要是冻坏了，我们都是心疼的啊！”

“可是他不心疼啊……”

碧湖自然知道苏圣晴口中的“他”是谁，说来，她也觉得气，从那日的大婚到今天，楚亦辰没有来过雪晶阁一次，也难怪苏圣晴会这么失落，从原来的倍受宠爱到今天无人问津，的确是令人心寒。

不过，碧湖和彩雯对于这种事情显然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了，帝王不都是这样的吗？这一天迟早是要来的，她觉得唯一可怜的是，苏圣晴还那么年轻，那么小，她若是没有进宫的话，在外面都尚且不用着急嫁人的，可以好好在家陪父母亲几年的。

“娘娘，人生这么长，难道您就只为了他活着吗？您不要回雪山见您的娘亲了吗？”

苏圣晴听得这话，一下子站了起来，她一听到雪山，一听到母后，心里立刻就紧起来，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痛苦却又伴随着一点的激动，但更多的还是急切。

“是啊，他如今都这样对我了，你说，他会不会放过我？”苏圣晴用一种可怜巴巴的眼神询问碧湖。

碧湖看到她的这眼神更加心碎，“娘娘……”一把将苏圣晴拥入自己的怀中。

前院的大门被叩响了几声，因为苏圣晴这几天这个样子，干脆就将大门关了上来。

彩雯向碧湖使了一个眼色，便就悄悄地退了出去。

彩雯走到大门边，“谁呀？”

“我是袁掌书，大白天怎么关着门？”袁渊站在门外疑惑道。

彩雯皱了皱眉头，不知究竟该不该开门，她知道这袁渊同苏圣晴的关系不错，听说两人还是一个地方的，那相当于是苏圣晴的亲人，她现在的这个样子，若是有“亲人”来安慰一下的话，会不会更好一些？彩雯这样想着，手便就不自觉地行动起来，这就将门栓给拿了下来。

“见过袁大人。”彩雯恭敬地行礼道。

袁渊看彩雯的脸色不太对，“你们雪晶阁是怎么了，怎么大白天还将门给锁起来？”

彩雯咽了口唾沫，垂下头去。

袁渊看她这样就更加肯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究竟是怎么了？赶紧说来！”

“袁大人，您一会儿见到娘娘的时候一定要好好劝劝她，她现在……唉……一言难尽了，从那天皇上大婚的晚宴回来就喝了一天的酒，之后又吐了好几天，这刚刚一直坐在后院吹风，怎么叫都不回到屋子里去……”彩雯委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