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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背叛的李罕之
盖寓还未说话,李克用丢下羊腿,大声说:“吾便知道凉国公忠义,你我两家联手,攻灭宣武,再除河北三镇,则中原可定矣!”
李弘益难得地感动了一回,自肃州攻甘州回鹘以来,他一直四处寻求盟友,温末想夺他的火药,保塞军李思敬根本没有回复,王建更是诸多借口,唯独与李克用,前次破王行瑜,两家的关系还不错。
远交近攻虽然说起来简单,但是一个没那么多私心的盟友,放眼天下,还真是有些难得啊!李弘益对李克用的态度一直有些复杂,李克用为人桀骜,甚至有些狂妄,让他很是不喜。
但是这个人极重感情,只要觉得看对了眼,便诚心相待,比如当今天子李晔,刚继位时就攻打河东,反被李克用击败了数万禁军。如果这事搁到李弘益头上,只怕他就真的跟朝廷翻脸了。
然而李晔含糊地道歉,给李克用加官进爵,李克用顿时就忘记了,李晔召他入关内平定王行瑜,他便一点儿也不拖沓,说出兵就出兵。
李弘益有时候在想,李克用身上一股绿林草莽豪杰的气息,便如同梁山的托塔天王晁盖一般,是个过于讲究义气的人,这样的人混政治,能够混到如今的地盘,也实在有些不容易了。
他听李克用也有意与自己联手,当下说:“好,晋王看得起在下,待某整顿了达靼,便向朝廷请旨,兵发潼关,与河东左右夹攻!”
李克用见他回答得爽利,满心高兴,在他心里,倒不觉得李弘益一定能帮自己多大的忙,河东河西相隔太远,若李弘益能出手,阻止朱温把手伸进长安朝廷,对他就是最大的帮助了!
两个人简单几句话,就结成了盟友,他们俩各有心思,也未再深入讨论。毕竟李弘益现在的手还伸不到潼关,华州是他自愿放弃,留给朝廷的。
对于这一点,李克用和盖寓很是佩服,觉得李弘益是忠心于大唐的,却觉得他有些愚忠了,潼关位置重要,以前还有韩建挡着,现在留给了朝廷,总觉得以朝廷的实力,恐难以应付得住。
只是这话却不能在李弘益面前明说了,于是双方诸人欢饮一番,眼看天色已晚,李克用也不出城,就在静边塞宿下了。
他这么任性,却把史建塘提心吊胆。十余年前,李克用就是对朱温毫无防备,结果被朱温在汴州上源驿站夜袭,他的父亲白袍史敬思为保护李克用而死。
从那以后,李克用便十分谨慎。史建塘作为亲卫副官,有些无奈地找到了盖寓。盖寓说:“小将军安心,夜里多安排值守便是!我观凉国公行事磊落,未必是朱温那样的人!这样,我去找凉国公手谈,你在此多加防备!”
听到盖寓求见,说要和自己下围棋,李弘益略一思考,顿时明白了,对折嗣祚说:“把咱们的人马都调往北关,南门交给河东军看守!”
然后他笑着迎来了盖寓,说:“某不善手谈,却是个臭棋篓子,寄公若有兴致,我叫王守道来,咱们玩凉州纸牌吧!”
于是盖寓稀里糊涂地第一次接触到了大唐版的“斗地主”,这个游戏名称毕竟不好听,于是李弘益改成了三国,谁抓到“曹操”,另外两家自动就属于“刘备”和“孙权”,实际上就是把“地主”身份换成了曹魏。
纸牌其实就是扑克牌,李弘益这几天在静边塞无聊,他又不喜欢大唐这个时代的赌博,什么双陆、六博,于是就自己制作出了一副扑克牌。
数字是他大力推广的天竺数字,依旧是四种花色,以梅、兰、竹、菊四例,大小王是红牡丹和黑牡丹,毕竟唐人最爱牡丹花。
涉及到赌博,人类总是很快就学会的,于是盖寓用了不到五分钟,就弄明白了河西的天竺数字,然后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完全了解了玩法。
浑炜笑嘻嘻地在一旁看着,到了后半夜,把值夜的折嗣祚换了回来,李弘益三人一直玩到了天亮。斗地主总得来点儿真的,于是李弘益红着一双眼睛,看着王贞白面前一堆钱,盖寓面前也不少,只有自己输得最多。
他突然觉得“发明”斗地主实在太傻了,盖寓身为河东谋主,王贞白二十岁就考中进士,脑子自然十分灵活,他再一次地觉得,自己身为穿越犯的优越感,又被大唐的精英们挫败了。
李克用宿醉醒来,洗了把脸,听史建塘说盖寓一夜未归,知道这位老将是保护自己的安全,心中感动,径朝李弘益的住所而来。
然后他眼前一亮,很明显,座中聚在一起的三个人正在赌钱,李克用突然有些手痒痒了。他凑了过来,伸着脖子看了好一会儿,折嗣祚已经去休息了,李弘益三人都未注意到。
这一把李弘益再一次拿到地主,手牌不错,总算是赢了一回,哈哈大笑了起来,一抬头,看到李克用来了,笑着问:“晋王昨夜休息得可好?”
李克用大笑:“凉州春果然烈酒,吾每饮辄醉。倒是凉国公好酒量啊!”李弘益突然觉得李克用这个人真的很可爱,他自己的酒量不行,所以昨夜宴饮,喝得其实是准备好的凉开水。
李弘益打了个哈欠,说:“既然此间事了,晋王,寄公,在下便不再打扰,一两日间收拾一番,便北去阴山。来年待河西一切安定,某定提兵出潼关,与晋王会合!”
李克用怅然若失:“这便走了?额,那好吧!”眼睛又瞅了瞅纸牌,李弘益将纸牌收拢,递给盖寓,说:“一件小玩物,送给寄公。他年若有人写《赌经》,说不得我的名字也列入其中呢!”众人都大笑了起来。
李弘益在静边塞待了不足半月,他通过李克用,收购了一批粮草和布匹,做了数千套冬衣,连同毛毯等,下发给随行的士兵,然后告别了李克用等人,出得长城,向阴山而去。
曹用行在丰州北,命大军四出,收拢征服了一盘散沙的阴山达靼,也摸清了大青山一带的道路,只是这一场大雪,纷纷扬扬,严重阻碍了计划,他不得不暂时收兵,退回到了黄河北岸。
这数月来,姑臧的重大事务,都有信使急递而来,李弘益得知河西三镇并无大事发生,也就安了心。不过他收到了一个好消息:索梵微怀孕了!而且很有可能是个男孩!
他可不觉得以这个时代的医术真的能判断孕儿的性别,但是姑臧的几位名医,根据索梵微怀孕的时间,做出了断定。这大概属于概率统计学的判断,李弘益也觉得,是该有个儿子来继承自己的一切了!
冒着风雪,八千骑沿着大青山向西北而去,李弘益冻得直哆嗦,看着没了小半截马腿的积雪,忧心忡忡,他不知道是不是全球气候变冷的原因,若是北方冬天一直是这样恶劣的天气,只怕漠北的游牧民族又要南下了!
李克用在静边塞没有呆太久,因为他收到了一个坏消息:跟随自己父子多年的老将、昭义节度使薛志勤在潞州去世,驻守泽州的李罕之率军直入,自称留后!
李罕之给李克用写了一封信,说:“我听闻薛志勤去世,晋王殿下派出新的统帅只怕还需要一段时间,恐怕潞州被其他势力所窥视,故而未等你的命令就驻兵于此,请求得到你的任命!”
李克用大怒,他对于李罕之一直都很是防备。李罕之残暴苛刻,对待百姓极为暴虐,但这个人很有军事才能,作战勇猛而且很有头脑,故而李克用一直都不愿意把他外放出去。
当年平定王行瑜,李罕之立下了很大的功劳,当时李克用被李晔任命为邠州行营四面都统,任李罕之为副手,他因功升检校太尉,却自认为功劳最大,所得待遇与功劳不相符合。
于是他私底下对盖寓说:“这些年来我追随晋王,军旅劳顿,如今年纪打了,希望晋王和太傅可怜,给我个小地方,休兵养病,就此告老归田。”盖寓知道此人私心太重,于是屡次向李克用推荐。
但李克用却说:“我有李罕之,便如董卓有吕布,都是鹰鸟一般的本性,若喂得太饱,就要飞走了。我并非在乎一个重镇,实在是怕他反复无常、流毒河东啊!”于是不允。
李罕之见这几年来屡次请求不得,李克用依旧把他按在泽州不能动弹,又见朱温势力越发强大,便起了背叛之心,这一次趁着薛志勤去世,立刻便下手了。
于是李克用派养子、同时也是自己的弟弟李克柔的养子李嗣昭,带领原李存信兵马,南下潞州,攻打李罕之。
李罕之害怕了,他才夺取了潞州,就害了一场暴病,双眼失明,看不到东西,于是以其子李颢为质,前往汴州向朱温求救。
朱温大喜,潞州的北面就是太原府,可以说是李克用的河东的南大门,他可是一直发愁怎么翻过太行山攻击河东呢,眼看李罕之送来这么好的一个机会,立刻派手下大将丁会前往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