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黑暗时代

2038年 锡城深夜

此时的锡城已经陷入一片死寂，不再有罪恶的枪声划破黑夜的宁静；不再有恐怖的鬼魂把人从梦中惊醒；不再有悲鸣响彻在黑暗间；更不会听到警笛的嘶鸣声……从某种程度的上来说，这曾是大家所希望的锡城，可是，这其实是一种扭曲的病态，这是一场无尽的噩梦，这是一场源自恐惧的寂静。

恶魔大军的行军步伐打破了黑夜的宁静，这声音同样回荡在这个世界的其他城市，孤苏城、蓝光城、龙骨城……也许只有那遭到彻底毁灭的海港城，才不会听到那扭曲的声音。在天界战争爆发前，正义与邪恶的界线已经很模糊了，没有人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即便恶魔对人类实施了宵禁，可是晚上依然能在漆黑的小巷子里看到人类的影子。

堕入地狱的感觉简直可以用糟糕透顶来形容，回到锡城后，他发现这里已经不是他熟悉的样子。一个月前，锡城的黑夜还算平静，可是现在的锡城就像是一个随时会引爆的火药桶，海波已经能问道火药味了，起义军随时准备袭击驻扎在这里的恶魔军队。

如果可以的话，海波绝对不想回到这座令他伤感的城市，可他现在还是回来了，义军的活动最近很频繁，大概在三天前，一只“生物”袭击了锡城的恶魔巢，杀光了所有的恶魔。通过李小雅截获的消息，一个侥幸活下来的人类伪军说袭击他们的是“独眼鳄鱼”，如果注意观察她的动向会发现一周前她袭击了龙骨城的皇帝行宫，造成了巨大的人员伤亡，一个月前她袭击了闰州的人类收容所，解救了上千个被关押在收容所里的人类；还有一个未经证实的消息说她干掉了闰州城的守护神……

所谓的守护神，只不过是那场灾难后诞生的新物种而已，更多人喜欢称他们为新神，也有很多人做梦都幻想着要成为新生，可是，成为新神的条件很苛刻，必须要献祭掉自己最心爱的人，海波刚回到世界的时候见过一个，他觉得自己很快就能见到第二个。

从黑夜到白天，再到下午，海波几乎走遍了整个锡城，他依然没有找到独眼鳄鱼的下落，可是据可靠线报据说她还在锡城，而且她正在策划袭击锡城的人类收容所，干掉锡城的守护神，这就意味着海波要赶在赏金猎人找到她之前先找找到她，独眼鳄鱼的赏金已经被调高到了一个亿新联盟币，虽然数额不算很大，可是足以在锡城买套房子，那些无家可归的赏金猎人正是冲着这来的。没有找到独眼鳄鱼并没有让他感觉到失望，因为，他发现了一件更有趣的事。

夕阳惨淡的余光照在这座几近荒废的锡城东区古镇上，那些残垣断壁和长满杂草的路面看上去就像是镀上了一层金箔。自从通往地狱的大门打开，这里剩下的只有死寂。光辉褪去后，这座死去的小镇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曾经，锡城东区是一片很繁华的区域，青龙帮把这里治理的井井有条，哪怕是白虎帮来了这里也很热闹。可是，自从恶魔来了，这条酒吧街就再也没有什么人来了，和酒吧街一起荒废的，还有整个古镇。

即便如此，绿野仙踪酒店照常营业，王阳站在吧台后擦拭着一块绿色的宝石，似乎没有注意到一个带着斗篷的“中年人”走进来。自从烽被恶魔关起来后，绿野仙踪酒店平时很少有陌生人光顾，常来这里喝酒的大多是维持会的人，他们都是黄奎的爪牙，守护神的走狗，恶魔的帮凶，替黄奎所谓的新神维持区域的治安任务。

如果是10多年前，王阳绝对不会把酒卖给这些人，可是，她的酒馆必须经营下去，这不仅仅是提供那些仍然再反抗黑暗统治的义士一个情报交换场所，更是为了等待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

那些维持会的禽兽又在欺负她的小伙计，虽然维持会是由人类组成的，但王阳觉得这些家伙根本不配叫人类，他们甚至比恶魔还要霸道。只见一个留着黑色长发的大汉一脚把她的小伙计踹翻在地上，小伙计摔的不清，手上的皮也蹭破了。

一旁的客人在议论“又是他们？”

“算了，少管闲事。”

王阳感到一阵悲哀，曾经，他们大多都是在军事论坛上发布这犯我国家者，虽远必诛的人，可是真有什么事了，他们会吓得连屁都放不出来。

那些客户议论了两句就不说话了，他们胆子很小，怕惹祸上身，那个大汉哈哈大笑“怎么，难道就没有人来救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吗？真可悲，不是吗？”

“如果我们把他当做下酒菜，你们也不会介意吧？老板，给我们弄几个大盘子来，再准备点芥末。”

小女孩吓得双腿发抖，酒馆里鸦雀无声，没人敢说一句话。这几个维持会的家伙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来个人给我倒酒，我要这里最好的酒。”

“我要的芥末呢！喂，速度那么慢，你酒吧不想开了？”

“先生们，你们是不是觉得活着太累了，想快点死掉。”那个带着斗篷的“中年人”站了起来，这时，酒馆里所有人的都注意到他的眼睛，鳄鱼的眼睛，为了吓到这些人，海波特地只把右眼怪兽化。

“不可能，独眼鳄鱼是女的，难道……”长发大汉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卡住了他的喉咙，他的同伴还没拔出剑就已经燃起了蓝色的火焰，倒在地上痛苦的扭曲着，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海波对维持会的人没有一点好感，以前有人类信仰恶魔的力量，那是发自心底的渴望邪恶的能源，而维持会的家伙只是为了过上稍微舒坦的日子而已。海波听说维持会的人数已经超过了1000万，他们每天还能收到一堆申请书。

据说刚开始的时候他们的行为还是比较收敛的，可是在恶魔头目以及操控恶魔的新神督促下，他们变得越来越疯狂，甚至还参与屠杀自己的同胞，一周前，在盐碱城的郊外，海波曾亲眼看到他们驾驶着飞行车，用脉冲枪扫射平原上的人类，仿佛那只是一场游戏。

这些人类，简直连恶魔都不如。他的记忆很快被海波读取完毕，其中不乏一些肮脏的事情，海波越想越生气“我本来想放一个回去送信，可是，我现想想，算了，求人不如求己，如果你的魂可以漂回去，告诉这里的新神，让它等着。”

那“中年人”将长发大汉按在酒桌上，然后拔起背上近两米长的黑色巨剑，将他连人带桌子砍成了两段。

“很抱歉，弄坏了你的桌子，我也没钱赔，据说我的那些钱都成古董了。”

“海波，你终于回来了。”王阳放下了手中的布，倒了一杯柠檬水，放在吧台上，海波拿起水杯，一饮而尽“嗯，还是原来的味道。”

酒吧里其他人议论纷纷，海波隐隐约约地听到了独眼鳄鱼这个词汇，于是问到的：“你对独眼鳄鱼了解多少？”

“海波，我们其实应该好好叙叙旧……很抱歉，我以前应该相信你的，他果然……”

“已经不重要了，说说独眼鳄鱼吧。”海波伸出手，打了一个响指，其他人都像定格似得停住了，王阳惊讶地差点说不出话来，海波乐呵呵地说“是康宸教我的小把戏，但是维持不了多久，长话短说吧。”

“你的脸……”王阳指着海波的脸，海波撕下了用来掩护身份的仿真脸皮，他居然和以前一样年轻，王阳凑到海波耳边，小声说“我只知道她是起义军的一个将军，据说她是人类与怪兽的混种，没人见过她变成人类时长什么样，只知道她的怪兽形态，由于她的一只眼睛总是遮着的，所以称她独眼鳄鱼。”

“这些大街上就能打听到，你的废话和当年一样多，王阳姐。”海波轻轻地哼了一声，“这个我已经知道了，那些贪生怕死的走狗已经告诉过我了，虽然离开这个世界很久，可是我已经把该补的课全都补上了，天界战争、起义军、还有……新神。”

咒语的效果结束了，周围的人面面相觑，海波又打了一个响指，将他们定格。“这种法术很费神的，长话短说，你知不知道独眼鳄鱼现在在哪？”

“我不知道，不过石麟兴许知道，你可以去问问他。”王阳提到了一个最不靠谱的人，由于离开这个世界有些年数，海波并不清楚现在的石麟到底支持哪一边。还记得在那场灭顶之灾爆发前，石麟是一直是黄奎最好的朋友，现在的石麟据街头传言说混得很好，都成锡城的黑帮教父了，除了玄武帮，现在锡城已经找不到第二个黑帮了，可海波很清楚，黄奎是不允许任何人犯罪的……如果石麟也替恶魔办事，海波相信自己一定会杀了他，绝对不手软。

“不用找他了，我自己想办法弄清楚吧！比如，找这里的神聊聊。”海波背着海神的愤怒，走出了酒吧，他刚走到门口，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说“很抱歉，把你的酒吧弄脏了，自己清理一下吧。”

王阳点了点头，她希望起义军能解放这座城市，天界战争爆发初期，人类大概有100万起义军，还有不到1万的恶魔与怪兽加入了他们，他们活动在深山间、大海中、乃至地下，他们虽然衣衫褴褛，饥肠辘辘，可是他们维护着人类的最后一丝尊严。他们宁可变成食物，也不愿意变成新神的奴隶，他们怀揣着让那些试图征服人类的神灵去死梦想，奋斗在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虽然这是一场旷日持久，毫无希望的战斗，可是，他们没有放弃抵抗。

如果可以的话，海波很想独自一人捣毁锡城的神殿，干掉负责看管这里的新神，可是他昨天晚上发现，恶魔增派了援军，冒冒失失的行动会让过去的悲剧再度发生，不知不觉中，他想起了整件事情的起因。他想起了离开康蕾绮之岛后，见到康宸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