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不认账

我心想，你丫的还有闲工夫去管你的这些宝贝，还是先管好你自己身上的伤吧。我们三人之中老艾的伤最为严重，俊菁哥和我都只是一些轻微的擦伤。最后我提议，由我陪着老艾出学校找个诊所看看老艾的伤，俊菁哥留下来将这个屋子简单的清理一下。等到老太婆回来的时候，实在是要求赔偿的问题，那就多多少少赔点儿，不过要是老太婆狮子大开口，想咬一口吃成胖子，可就别怪小爷我不认账了。

交代完毕之后，我背起老艾就要往外走，可就在这个时候俊菁哥却拦住了我说道。

“那个，那个外面的那具尸体怎么办？”

什么？外面还有什么尸体？俊菁哥见我好像还不知道接着说。

“不就在外面的榕树下面，孙倩的尸体还在那儿呢，我们要怎么处理？”

这么说来的话，孙倩应该已经死了？不对啊，怎么着就刚才那么点程度的攻击都不可能足以让它致死啊。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有些心理不踏实，于是放下了老艾，快步走出了小门。这才看见，俊菁哥之所以会说已经死了是有他的道理的。因为此时此刻除了身上的衣服，以及身高体型各方面可以看出是孙倩以外，其面目已经全非，而且更让我觉得匪夷所思的是。孙倩的脑袋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碾压过一样，整个瘪了下去，红白之物也是溅得满地都是。

这就更让我觉得不可思议了，任凭我是想破脑袋我也想不出来，孙倩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就这么死了。即便是死，也怎么都不应该是这样的死法。不过现在却不是纠结这些已经过去的事情的时候，毕竟我们又不是侦探没必要知道它是怎么死的。而此时此刻我的脑子里面却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你说待会儿老太婆回来的时候，要是发现了自己门前躺着一具死相十分恐怖的尸体，且不说老太婆会不会被吓得一口气背过去，学校方面肯定是会知道的。到那个时候，老太婆这么一说，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似乎就只有我们三个人的嫌疑最大。真要是到了那个时候，那可真就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我在心里打定主意，这尸体绝对不能出现在这个地方。

于是我和俊菁哥两人商量决定，先把这尸体想办法处理了再说。可是思来想去也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办法。你说这是学校，要是换做其他的乡郊野外，咱们还可以一把火给烧了。可是现在，反正我是实在想不到什么好办法，说实话现在的我，心里面就跟杀了人一样的紧张不安。虽然我们知道这玩意儿根本就不是人，可是学校不这么认为啊，警察不这么认为啊。到时候给抬回去尸检，说不定还会认为我们猥亵女同学，然后手段极其残忍的将其杀害。

到那个时候，咱们三个会不会被判死刑不知道，反正牢底坐穿是肯定的。回过神之后的俊菁哥也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也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不能让学校知道。即便是学校知道，咱们也要想办法给我们撇清关系。想到这里俊菁哥对我说道。

“我知道，职工宿舍靠外边一点儿有一个垃圾堆，每过三天就会有专门的垃圾车来清理垃圾，一般他们根本就不会管垃圾堆里面到底是什么，只会装满就走。我们去屋子里面找找看有没有大一点儿的蛇皮口袋。”

我知道俊菁哥心里面在想着些什么，就现在的气温来说，即便是死了一个人，三两天之内也不会发臭，等到了尸体腐烂变质的时候，已经被垃圾车不知道运什么地方去了。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是觉得心里有一种深深的罪恶感。可是现在来看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暂且就先按照俊菁哥的办法毁尸灭迹再说。

出了校门之后，本来我是让这家伙去医院好好做个CT具体看看是个什么情况，万一伤到骨头什么的就麻烦了。可是老艾这小子呢，说什么自己没钱，而且如果过自己没受伤的话，自己都能给接好。最后我是犟不过他，再加上也是真的没钱。所以就在一个小诊所找了一个光头的赤脚医生。

可是有的时候吧，该花的钱始终是要花的，这不，去小诊所的后果就是，老艾的手前前后后加在一起一共换了七次药，也没有见好。最后只能去医院照了个CT这才发现，左手的手肘的的确确只是脱臼，但是当时在接的时候压根儿就只接上了一半。那现在怎么办呢？没办法只能把原本接好的那一半也给掰下来，然后重新再接。疼得老艾是呼天喊地，不过在我看来这丫的就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当初直接去医院不是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嘛。

现在好了，钱也花了，罪也受。不过这事儿，老艾其实也挺气愤的，手上还缠着绷带就对我说。

“去他妈的，等我伤好了肯定要去找那老王八蛋医生算账。”

我则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个说道。

“兄弟，我说你还是省省吧，还是先把伤养好了再说。”

再来说说学校这边儿，俊菁哥凭借自己的花言巧语和老太婆达成协议，咱们一共需要赔偿一百块钱，这事儿就算这么过去了。反正去财消灾吧，这事儿也肯定是咱们不对，赔点儿钱都是应该的。而至于发现孙倩的尸体，都已经是在十天以后的事情了，具体的发现地点不清楚，反正已经被运到了简阳的某个垃圾处理厂。于是乎这事儿无论怎么样也是不可能查到我们的头上了。不过死了一个学生在学校里面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有的人说是什么仇杀，还有更离谱的说什么孙倩是黑社会老大的小三儿，反正各种版本是层出不穷，各有各的说法，各有各的理由。咱们也就揣着明白装糊涂。

而老艾身上的伤也被咱们说成了，排练小品的时候不小心摔倒的工伤，享受了不少特权，比如不用做早操，比如可以提前下课去食堂吃饭，因为学校下课的时候吃饭的场景，不比六十年代那时候发赈灾粮逊色多少，反正就是下课铃声一想起，所有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食堂冲。可能也是出于害怕老艾在争抢食物的过程中再一次受伤的考虑，才让这小子可以提前下课去吃饭。渐渐的因为食堂阿姨和老艾也熟了，所以最后直接早饭的时候就将我们的碗放在食堂，然后放学之后直接去吃就行了。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可是老艾仗着自己身强体壮，非要提前拆除甲板。本来我是觉得这伤员待遇还是挺好的，只不过老艾却有自己的考虑。第一马上就要月假了，他不想回去外婆家的时候，让老人家担心。当然这个并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第二个，那就是一个月之后的校篮球联赛，这小子想要赶着时间快点好起来，然后参加比赛。

老艾受伤的这一个月，是直到现在我在这个学校里面过得最平稳的一个月，不用去担心还有什么危险，还有什么人什么事等着我们去处理。我们正常的学习生活。有的时候人就是犯贱，就拿我来说吧，居安思危突然觉得安定的生活开始变得乏味，总觉得危险刺激的人生才精彩。

很快月考再一次如同洪水猛兽一般的袭来。因为这一次月考的考试次序是按照上一次月考的名次来排的，所以我和老艾被安排在了同一间考室，也就是全校的最后一间考室。

讲道理，这一个月应该是我们最认真的一个月，所以如果成绩适当的有所提高，也是对我们努力认真学习的肯定。正好这一次飞燕和青牙也在我的身边，所以我是决定不论如何这一次一定要让其他人看看，我和老艾这不是不学习，那是一旦好好学习起来，其余人那就完全没有任何机会。

加上青牙的伤也基本上好的差不多了，所以就由青牙和飞燕两口子帮忙我们从第一考室带回来答案，我们只需要在考室里面等着就行。考试结束以后一个个的都在讨论，你发挥得怎么样？最后那道题你算出来答案是多少什么的，可是无一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问我和老艾。我在心里不由嘘唏，你们别瞧不起人，到时候成绩下来了你们就知道谁才是你们应该顶礼膜拜的人。

再一次迎来了月假，就好像每一次咱们三个一起出校门都免不了喝一顿酒。不过这一次多了一个人，那就是老艾前不久收的那个徒弟。还真别说苏杰这小子还真就听了老艾的话，头发给剪短了，师傅前，师傅后的都快把老艾这厚脸皮给叫得不好意思了。不过正是应了基因决定性状这件事是个真理，剪过头发的苏杰看上去还真就挺俊的，不过也能理解，人家姐姐就长得挺漂亮的。

吃过午饭之后的我们各自坐车准备回家里，因为在学校里面遇上了一档子事儿的关系，所以这一次小爷我是真的穷疯了，差点就连回家的车费都没了。但是每一次回家路上的心情都不一样，但是永远不变的就期盼，期盼着早一点到家，想快一点看到爷爷奶奶慈祥的微笑，以及老妈略带责备的关心。

回家之后我才知道，前不久爷爷病了。医院诊断结果肺结核，其实我大概是能猜到，爷爷抽了几十年的旱烟，满嘴的牙齿都给熏得发黑了。因为害怕影响我的学习，所以并没有告诉我。也就是这两天，连续去医院打点滴，这才有所好转。毫不夸张地说，肺结核在当时基本上可以说是不治之症，医院唯一能做的就是药物控制，尽量的延缓生命。我是看见，我们的家外面原本堆柴火的地方，现在多出了一口黑漆大棺材。

看到这口棺材我是终于明白了，之前爷爷到底是病得有多重，一定是家里人害怕爷爷突然离世，所以提前做好了准备。大家不要觉得人还没死的时候就提前制备了棺材是什么不吉利的事情。这在我们当时的农村是一种孝道的体现，人死之前打造的棺材那叫“福棺”，这不棺材上面还贴着一个大大的“福”字。

又陪爷爷聊了会儿天之后就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一上桌子，我就开始在心里琢磨着，今天是不是家里谁生日啊？还是又卖猪啦？要不然怎么会这么丰盛，居然还有鱼，我反正也不管那么多，夹了一块鱼头在碗里吃了起来，然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