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渐行渐远（番外）

三人在楼下叫了几声，李思远没有任何反应，情急之下，几人便匆忙跑上天台。

“没有了梦想，我还剩下什么？”李思远的声音在天空盘旋，经久不散。

“你还有我们！”李思远在天台边缘咆哮时，许梦飞三人已经到达天台，缓缓走向李思远的身边。

李思远从小喜欢文学，最初的梦想是成为一名作家，但对于草根来说，梦想之路举步维艰，没背景，没有坚实的经济基础，一切都只能靠自己的双手。

新概念作文，捧出了许多作家，也让李思远看到了希望。为了这一次的新概念作文比赛，李思远花费了很多心血，本以为能取得一点成绩，结果却是不堪入目。

纯真的心经不起风吹雨打，卑微的梦想在现实面前碎成粉末，随风飘散。李思远已经没有了面对未来的勇气，生也成为了一种奢侈品，灵魂已随梦想飘逝，留下可怜的躯壳受尽折磨。许梦飞三人的到来，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听到回应，李思远回过头，沉默一会儿之后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酒迷心知，更乱人心，本想从天台上栏杆上下来，奈何酒精上涌，身体不受控制的摇晃起来，一个趔趄，身体向楼底倒去。李思远觉得这样死去也好，反正活着的也只是一具麻木的躯壳。

李思远闭上眼，跟世界道别，谁知身体不但没有像自由落体下降，而是向上飞去，难道这是要上天堂？

世界上有奇迹，但更多的是悲剧。李思远身体刚向楼底坠落的时候，沈啸天一个箭步上前，在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李思远的手，用力一拉，将他硬生生的摔到了天台地板上。

“没有了梦想，你还有我们，我们是兄弟，有着最真实的友情。”将李思远救上来以后，沈啸天累倒在地板上，刚才那一下看是简单，其实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李松来到两人面前，替两人顺着气，嘴里不停的和李思远说着话。

“对啊，不要想不开，你还有我们。再说额这才是二楼天台，掉下去也不一定会死吧，要是没死成，只是缺胳膊断腿什么的，以后谁养你？”许梦飞说着也过来帮忙，只是被李松白了一眼。话虽然不好听，但道理却很真，李思远不但没生气，反而感觉到暖暖的，很舒服。

最后李思远回到了学校，那一晚四人也做出了兄弟一辈子的承诺，只是在时光的脚步里，几人已经渐行渐远。但愿岁月静好，不辜负年少时许下的承诺。

回忆是自我慰藉，生活还得照常继续。

走出KTV，李思远已经完全从回忆中苏醒，点燃一支烟，缓缓的走进巷子，隐约感觉到心有不安，就快要出巷子的时候，一群小痞子挡住了他的去路。站在最前面的正是今天被李思远教训的三人，此刻还是鼻青脸肿。

“无论你有多狠，我都要弄死你！”被修理过的三个小痞子恶狠狠的说着便要扑上来，却被一双手从后面拉住。

“思远哥？”三人背后传来一句话，声音极是熟悉，只是李思远一时想不起来。

说话的的将挡在前面的人隔开，走到李思远的面前。

“李杉！”李思远惊呼，眼前这人正是李松的弟弟李杉，记得以前只是跟在他们四人屁股后面乱转的毛头小子，现在居然长成了高大的小帅哥。

“都散了吧！没事了。”其他人听见李杉发话，都纷纷散去，只剩下之前被李思远教训的三人心有不甘，不肯离去，最后被李杉恨了急眼，才不情不愿的离开。

“混得不错嘛。”从刚才的情形李思远猜出李杉是这群人的大哥，开始调侃起来。

“哪里，兄弟们给面子罢了。”李杉话虽如此，但脸上却是一脸的骄傲。

跟李杉边走边聊，从中也了解到这座小镇这几年许多部位人知的故事，其实无非就是学生斗殴致死，中学生偷偷堕胎，某医院的主任跳楼自杀，据说是因为贪污，迫于各种压力，只能选择死亡。

跟李杉道别已是黄昏，李思远匆匆赶回家，在路过一片小树林的时候，无意间瞥见两个小学生在接吻，这彻底刷新的他的三观。现在这个社会到底怎么了，变得如此开放和早熟。在远去的时光里，渐行渐远的不只是身边的人，还有自己与社会的关系，似乎已经赶不上社会的脚步，亦或许是自己真的老了，李思远如是想。

回到家，看着外公外婆布满皱纹的脸，突然想到自己几年不曾回来，外公外婆开始变得陌生而熟悉。陌生的脸，熟悉的情，还有那从小到大都不曾变味的饭菜。李思远突然有种留下来陪外公外婆走完余生的冲动，但他知道现在不可能，因为现在他身上背负的不是一个人的梦想，而是全家人的希望。

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眼皮不停的跳动，似有事情将要发生，李思远开始胡思乱想，就在此时，电话铃声响起，李思远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

“思远，许艺晕倒了，现在在医院！”李思远还没说话，电话那头的陈莎已经说出一句足够让他世界毁灭的话，至于后面陈莎说的什么，李思远也没有心情再去听。

挂掉电话，跟外公外婆道别后便匆匆出门，此时已经没有到达学校的车，李思远只得临时包了一辆车从学校赶。

一路上，李思远不停的祈祷，愿意用生命换取许艺的平安。

医院里，白色的病床上，躺着脸色苍白的许艺，虽然已经苏醒，但生命体征还非常微弱，除了转动的眼睛和鼻孔的呼吸，身体部位根本不能自主活动。 陈莎坐在病床旁，心疼的看着这个姐姐，不停的在手机上打着字跟许艺交流，不一会儿两人并达成了共识。陈莎站起身走出病房，向门外走去，等到她回来的时候，许艺已经睡着了。

陈莎抚摸着许艺的脸，眼泪不有自主的掉了下来，她知道在不久的将来，终将失去这位姐姐。陈莎始终不明白，爱情到底是什么？许艺明明很爱李思远，为什么不愿意坦白一切？爱情是牺牲还是占有，这一直是个颇受争议的问题，陈莎没经历过，但她知道此刻知道许艺选择的是牺牲，为了不让心爱的人担心，自己默默承受着一切。不辜负青春，亦不辜负情深，哪怕有一天离开这个世界，也只会忍痛割爱斩断情丝，自己带着悲伤默默死去。如果有一天，自己恋爱了，遇到不可预测的意外，会不会也会这样选择？想到此不，不禁觉得黯然伤神。

“她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就在陈莎神伤的时候，一句话将她惊醒，声音里带着无比的心痛和爱怜。

陈莎抬起头，李思远满头大汗的站在病床旁。陈莎用手揉揉红肿的眼睛，本想告知李思远一切，但突然想起许艺之前的哀求，便改变了注意，按照之前两人的约定，开口说道：“没事儿，医生只是说贫血，多休息就好了。你陪她一会儿吧，我去趟卫生间。”陈莎说完便匆匆离开，她不擅长说谎，言多必失，假如李思远开出破绽，追问起来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应付，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李思远坐下拉着许艺的手，看着许艺苍白的脸，滚烫的眼泪不争气的落下，滴在许艺的手上。这是第二次见许艺如此，上一次还是他送许艺进的医院，所谓心乱则迷，若李思远肯细想，必定能知道其中有猫腻。奈何一见许艺出事，他的心里有的只是许艺，对于外界的食物毫无感知力。

许艺似乎感觉到了李思远的悲伤，手指开始有了反应，努力的张着嘴，但似乎没有用，为了不让自己心爱的人伤心，刚不想让李思远起疑心，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缓缓吐出几个字：“傻瓜，为什么要哭？”

“我才没哭呢！”李思远扭过头，看见许艺已经睁开双眼，正好奇的看着他，便慌忙擦掉眼泪。

许艺只是笑笑没说话，刚才那一句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李思远也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许艺，轻轻地抚摸着那张虽然苍白，但异常可爱的脸，此刻他愿意躺在床上的人是自己。

一天以后，经过调养，许艺已经恢复，选择出院，陈莎也到医院门口来接他们，身边带着秋月。

看见许艺，秋月迫不及待的扑了上去，嘴里不停的发出呜呜声，似在问候，又像是责怪。

“她是怎么晕倒的？”看见许艺逗着秋月，李思远将陈莎拉倒一旁悄悄问道，这期间李思远找过医生想看病历，但被拒绝了。

陈莎低着头，不敢直视李思远的眼睛，不知怎么回答，但又不得不回答。面对李思远严肃的口吻，心跳开始加速，最终还是选择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