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阅读> 妖娆离情>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五章 歹毒的军师2
第二百一十五章 歹毒的军师2
CHAP 215 歹毒的军师2
“这……这又关你什么事?”坐在桌边的的李军师老脸一红,拄着拐杖忿忿不已地敲击了一下地板,然后狞笑道,
“反正,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向你宣告这样一则即将到来的死讯,提前通知你一声罢了。要知道,无风这个人虽然阴险狡诈,武功卓绝,但是他有两个致命弱点。最主要的一个弱点自然就……嘿嘿,就是夏帮主你啦!你可是他的心头肉。此外,他对你们正义帮责任的担当就是他最致命的所在。不然,他也不可能会在贵帮总部被烧之后,毫不抵抗地遵照盛平老狗的命令,乖乖进了朝廷的天牢!事实上,这就是他的一种负疚感在作祟!当然啦,他一定认为,是他的过错导致了贵帮总部数十年的基业被毁。
“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最重要的是眼前,而眼前还有什么重要的担当能比得过那两百余名‘新鲜血液’的性命呢?因此,此时此刻,对于暂时对他束手无策的我们,联手耶律宏就成了最上乘的选择。而且,从另外一方面看,我们这位准岳丈当初之所以要拿捏住这批‘新鲜血液’,也不可能是出于其他目的,他本来就是故意要迫使我们向他低头,让我们求他,从而利用这件事与我们结盟得更加紧密更加亲密无间!从而从我们手里得到更多的好处……嘿嘿嘿,不过,关于这些,都是我们与契丹之间的事,夏帮主不必了解。你唯一需要知道的一点就是,你的‘野男人’必死无疑!而对于我们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我们的这位准岳丈是不可能拒绝的。要知道,手握住这批‘新鲜血液’的他,要想逼死无风,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不!不!这不可能!不可能!这不是真的!李小甲,我不信,我不信!”
我背靠在墙角,喘着粗气,开始冲眼前这个瘸子歇斯底里地大叫。
“啊,是的,是的,李小甲,我抓到你的马脚了!我抓到你的疏漏之处了!是的,是的,就是这样!没错!你瞧,尽管你说得滔滔不绝,头头是道……尽管你恰如其分地说中了无风的软肋,也恰到好处地点出了耶律宏贪婪的本性,但是,你却忽略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事实。这个事实就是——耶律宏怎么可能怎么会找得到他呢?要知道,即使这位契丹首领再怎么想对你们巴结示好,但是毕竟,诚意与能力完全是两回事。也就是说,请注意,李军师,请竖起你的耳朵听好了,也就是说,耶律宏完全不具备找到无风的能力,假使此刻无风真的已经来到杭州的话……
“是的,远在金陵的耶律宏根本不具备这样的能力。凭着无风的谋略和身手,他的藏身之处根本不可能让人轻易发现,即使耶律宏拿捏住了那批‘新鲜血液’,他也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对无风下手……这……这就好比老虎咬刺猬,无从下口。啊!闭嘴!你小甲,你给我闭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完全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可以引蛇出洞,让耶律宏派人在杭州城放出消息,对不对?哈,不过,就算放出这样的消息,就算无风真的决定要担当了,他,他又该去找谁?又能去找谁?耶律宏总不会因为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在他侄女……在他侄女……大婚之前,就屁颠颠地亲自提前赶到杭州来吧。所以,就算一切如你们所料,‘蛇’被引出来了,你们又能怎么样?你们让耶律宏派谁去‘捕蛇’?”
需要说明的是,刚刚在我说到“他侄女”,也就是耶律燕的时候,我蓦地想起寅吉对我说的关于她已经失踪的那些话,念及此,我的心一阵狂跳,太阳穴出奇地胀痛,然后我好一会儿没敢抬起头与李小甲对视,一直到我把所有的话说完,才悄悄地近乎胆怯地打量了李小甲几眼,然后立刻放了心。
显然,我已看出,此刻,这位李军师对耶律燕已经失踪的事毫不知情。而且我又蓦地记起,刚刚他提及耶律宏时,用的是‘准岳丈’这个称呼。想到最后这一点,我立刻又心如刀绞:我想到了无风,并且预感到无风极可能会栽在这个契丹老匹夫的手里,虽然,我刚刚做了那样一番激烈的反驳。
“夏帮主真是心思缜密,考虑周全呐。不过,夏帮主,你好像也忽略了一件事……当然啦,你对这件事不了解,也情有可原。我也是傍晚前才得到的消息,说是昨日,金陵那边送嫁的队伍就出发了,送嫁的主要负责人就是萧轻风……嘿嘿嘿,你怎么啦,夏帮主,脸色怎么一下子就煞白了呢?要知道,耶律宏手下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大将了嘛!这可是个重要至极的人,而且这样一个重要至极的人为什么就不能成为替无风报丧的使者呢?
“据可靠消息,这位风云二使之一,很快就会抵达杭州……是的,他骑的是那匹‘夜风’,而且按照原定计划,他会在送亲的队伍之前,来我们这儿与我们磋商有关婚礼嫁娶的各项事宜。毕竟,虽说入乡随俗,但是,契丹那边的一些固有的风俗礼仪我们也是要摆摆样子,做做秀的嘛。因此,据我估计,耶律宏收到我们的那封信之后,一定会及时派人通知萧轻风,让这位重要至极的使者,来替我们摆平你的左护法。而且,从他与无风的私交来看,他也必将成为当之无愧的‘捕蛇人’。咦……夏帮主,你好像全身都在发抖,脸色也像个死人……不过,你现在的心情我还是能理解的。要知道,红衣已经把你的那些丑事,也就是你这个破鞋在‘忘忧别院’干的那些丑事都和我说了。
“而且她也告诉我,说她也把同样的话告诉过大元帅了,为此,我还亲切地拍了拍她的头,夸赞了她几句。不过,她却哭了。哭得极为伤心,说是大元帅听后居然无动于衷,只是坐在座位上脸白得像块白布。嘿嘿,红衣太过单纯,不了解男人嘛。因此,才会认为大元帅真的只是‘无动于衷’。喏,譬如说她就看不到也不可能想到,刚刚在书房,大元帅穷凶极恶地说要把你的‘野男人’的脑袋扭下来当球踢时的脸上扭曲的表情,而当时,元帅左肋刚刚包扎好的伤口还在不断地往外渗血。所以……夏帮主,你还指望我对你说什么呢?刚刚关于‘祸水’的话,我已经说得足够清楚,足够明白了,现在我已经不想再重复了。
“不过最后,夏帮主,我还要向你袒露一下我的心声。谁让大元帅总是把一切都对你和盘托出,完全袒露的呢?作为下属,我也应当效仿上峰,凡事以上峰为楷模嘛……闲话少说,我想要告诉你的是,退一万步说,即使贵帮的左护法当真诚心归附我们,也就是说,假使他真的效忠我们,对我们完全忠心,而将与夏帮主你的儿女私情都抛开不顾的话,假使这样,我也绝不会给他任何效忠的机会……哎,你干嘛这样瞪着我?‘既生瑜何生亮’……我怎么可能给他展露头角的机会呢?嘿嘿嘿!
“啊,差点忘了,我还要帮……人给你捎一句话,而这个让我给你带话的人……相信不用我多说,你也能猜得出,而且实际上,你刚刚就已经提到了她……不过一说起她,还真是叫人立刻心猿意马呢……嘻嘻嘻……对了,她让我转告你,说,当年是她亲手毒死的你娘。嗯,没错,她的原话就是这么说的……哎哟,夏帮主,你这是怎么啦?嘴唇怎么一下子哆嗦成这样?脸色好像也一下子白得吓人……啊哈,看来,你的表情,完全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嘛!而我也就能向她去汇报一下你这精彩的表情,好去交差啦。哈哈……哈哈哈……”
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很快逐渐远去。我仿若一根木柱似的矗立在墙角里愣了好久。
之后的事我就不太记得了。我只知道,我再次醒来,发现自己是躺在床上。
第二天,也就是今天早上,是慕夏告诉我,说是今天凌晨才干完曹岳交待的差事回到我门外看护我的北洱第一个发现了晕倒在墙角边的我。还说最可笑的是,北洱当时压根不敢亲手把我抱到床上,这还不算,他居然又从床上抓起一条棉被盖在了我的身上。之后,北洱就像疯了似地把她叫了起来,然后两个人合力把我扶到了床上。再接着,又一直守护着我,直到天亮。
……
我回想完昨夜之种种,心里更觉苦闷,因此,我几乎是靠吞咽着无数沉默的叹息把桌上冷掉的饭菜统统吃干净的。而且,吃到最后,我数度几欲落泪。不过,鼻腔里浓浓的酸楚最终又被我和(huo)着鼻涕伴着饭粒给嗅了回去。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我愈加思念起他,思念起我的左护法。我甚至产生了一种完全不切实际的幻想:如果他,我的左护法现在能在我的身边就好了,哪怕就一会儿,哪怕他只是伸出手指,一如以往地弹一下我的脑门,哪怕只是一下呢……想到末尾,我终于哭了。哭得声嘶力竭,撕心裂肺。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似的怎么也止不住……
在我放声嚎啕之际,门外北洱的脚步声数次靠近,又数次远去。甚至有几次,我分明感觉到他已经在外边用手按住了门,就要推门而入。然而,没过一会儿,他又蓦地走开。不过,此刻全然陷入到绝望中的我,已经不愿再去操闲心,管闲事,去好奇去琢磨“不相干的人”的诸多奇怪的举动了。
此时,除了无风,我谁也不愿意去想。但是,要知道,现在,我一想到他,想到即将被逼死的他,我就心如刀绞,肝胆俱裂。
是的,李小甲说对了,说对了无风的全部弱点。尤其是担当这一点。要知道,他,我的左护法和我,和无晴是完全不一样的人。他理智,他细腻,他忍耐,他能在常人无法想象的情况下,能在最最艰难的条件下,运用他所有的才智和能力不动声色地给敌人以致命的一击。他完全不像我和无晴这般任性,这般胡来,这般能够为了一个人而抛下整个帮派。是的,之前我为了寅吉(那时他叫连容)甩下帮派,后来在“私货走廊”,无晴又为了萧卷云而置一切于不顾……噢,一句话,我和无晴完全是两个甩手掌柜,随心所欲,天马行空,只顾着我们自己。
但是无风不同,他一直都将帮派摆在他的心里,他一直都默默承担着帮内各种冗繁无聊的事务。尽管之前在金陵那所别院替我治伤的时候,他也曾有几天没料理过帮务,但那毕竟只是暂时的。比起这些年他对帮派的不辞劳苦的付出,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正义帮整体的利益对于无风而言,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而正是基于这一点,他才会在金陵总部被焚之后,表现得那样痛彻心扉,追悔莫及。并且,就像李小甲说的那样,正是带着这种懊悔,自责的心情,他那时才会毫不抵抗地走进了盛平关押他的天牢。
而事实上,在总部的这场大火之前,当时已经扣押住曹岳的他,似乎就预感到了金陵局势的不太平,并且决定迁址,将帮派从金陵搬到燕都。大概是出于如此的筹划,他才会在各地选拔了那批“新鲜血液”托了萧轻风从保定转移至燕都。而从他所做的这一系列事情来看,自然也能看出他对帮派整体利益的长久考虑以及他的那份担当。噢,他就是太爱担当了!太在乎正义帮了!因此,在经过总部那场大火之后,在经历了那样一场深深的自责与内疚之后,现在,我的左护法难道还会对那近两百余名的年轻弟子,也就是那批“新鲜血液”的安危视而不见?
噢……李小甲把这样的他完全看透了。所以,才能利用耶律宏布置下这样精心的、几乎让他不可能逃脱的陷阱,虽然此刻,这个陷阱还没完全准备好,狩猎的网还没完全张开。但是,也只剩一天了,不是吗?萧轻风明天就要来了,他的死亡使者就要来了,虽然我还不清楚无风现在是否已抵达杭州。不过,现在的问题是,我知道了一切!好心的李军师特意让我了解了这个陷阱相关的一切!难道我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左护法,看着我最心爱的人,看着他一步步地走近这个陷阱,“扑通”一声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而我却无动于衷吗?噢,不不不,如果我什么都不做的话,我是会发疯的!我一定会发疯的!可是,我又该怎么办呢?我又能怎么办呢?武功被废的我,我到底应该做些什么,才能救他,救他呀!
想到末尾,一股难耐的剧痛将我吞噬。我哭得更凶了,以至于哭到后来,我忽然捂着嘴“哇”地一口吐了。方才我勉强自己吃下去的饭菜一下子被我吐了个精光。不一会儿,趴在桌边的我已是一脸的泪水,一身的狼狈。呆愣了片刻,我才站起身,找了一件干净的衣服换上。然后伤心欲绝又浑身无力地躺在了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然而就在这时,叫我怎么也想不到的是,门外忽而也传来一声尖锐的哭泣声。是卫红衣!我的房门随即被撞开,模样几乎比我好不到哪里去的卫大夫走了进来。她不仅腮边带泪,双眼红肿,半边脸颊也高高肿起,仿佛刚刚挨了谁一巴掌似的。而跟在她身后的北洱,仅仅在探头探脑地窥望了我一眼之后,就立刻胆怯地、忧郁地又仿佛心事重重地关上了门。
门被轻轻地带上,没发出一点儿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