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树挪死、人挪活

马文涛从河南回来之后，确实心里堵着一口气，他知道和武臣男是合作不下去了，但是自己手里这点资本，又够干什么呢？但是无论如何不会腆着脸去求武臣男，甚至连电话，都不会给他打一个。

这几天，他频繁出入各种市场，自然给很多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很多人都试着和他攀关系，都以为他是哪里的领导，但是马文涛就认准了价格，别的什么也不搭理。如今失去了祥云这个大市场，各种骚扰电话却不见消停。当然，除了推销产品的，还有不少借贷公司的电话。

马文涛其实也想过，要不抛开祥云，干脆拿着赚来的钱，在县城里，开个小门面，只要选好了项目，也不愁吃喝。而且马文涛都想好了，一定要把消费人群瞄准学生。现在的孩子，手里的零花钱多，而且家长们省吃俭用，对孩子往往大手大脚。而且，还得搞餐饮，利润高！

所以回来以后，马文涛第一时间到卫县小学的门口去看了，可惜马路两边所有的小门面都租出去了。倒是有一家卖文具的店铺挂着出租的牌子，但是一打听转让费就是十万，一下子把马文涛又吓了回去。

就一个破水泥屋子就敢要十万，自己不得再找人装修啊？而且既然是搞餐饮，自己一个老粗肯定不行，还是加盟比较靠谱。到时候加盟费又是一大笔开销，这几十万，还不知道够不够折腾呢？

马文涛其实最先看准的就是麦当劳和肯德基，但是电话打过去之后，结果比那十万转让费还令他震撼。对方强调，加盟费根据门店所在城市而定，至少不低于200万，经营前大约半年的培训费和操作费需自理。正式加盟后，每个月需缴纳营业额的6%作为特许经营费，以及5%的广告促销费，但不包括房产租赁费用，必须在转让前一次性缴纳。

马文涛听完以后不是想挂了电话，而是想砸了电话。原来自己这点钱，连打水漂的资格都不够！但是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但是马文涛不敢上网，因为现在网络诈骗这么猖獗，自己又不懂太多专业知识，还是找实打实的门面比较靠谱。

马文涛为此跑到了梅城唯一的购物广场，又相中了门面不大的一间冷饮店，但是一打听，加盟费也要五十万。马文涛气的一点脾气都撒不出来，难道穷人就没活路了？

马文涛兜兜转转一整天，为了套近乎，各种零食和冷饮没少吃，肚子都撑了，结果却是一无所获。回到卫县的时候，心里说不清的失落。不知不觉，又回到了常去的路边烧烤摊，要了十串羊肉和两个腰子，又要了两瓶啤酒。肉没上，酒已经喝起来了。

刚喝了两口，后面有个人轻轻拍了下马文涛的肩膀，马文涛看着这个人，尤其是左眼眉弓上的疤痕，一时间五味杂陈，“你咋来了？”

“远远看着像你，过来打个招呼！”王鹏飞拉过马文涛旁边的小马扎就坐下了，“咋一个人喝开闷酒了。”

“唉，发愁了呀！”马文涛一肚子的话，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发什么愁了？你这当了老板，一天一天的送货，还发愁？是嫌钱挣得少了吧？”王鹏飞一脸的鄙视，回头冲老板喊：“老板！拿一提啤酒，再给我来一盘花生、一盘毛豆！”虽然矿上的保安换了一茬又一茬，但是流水的保安后是铁打的王鹏飞。王鹏飞知道马文涛在送货，因此也和下面人打过招呼，对他的车，很少设卡。“咋了，和老武闹矛盾了？”

如今任何消息都不足以让马文涛大吃一惊，但是王鹏飞的话还是让他小吃一惊，明显这是武臣男透露出去的，这个人的嘴，怎么这么不严实！“你都知道了？”

“知道！啥能瞒过我？”王鹏飞从地上拿起一瓶酒，放到嘴边，“叮”的一声，就把瓶盖含在嘴里，冲着空旷的大街，用力的吐出去。“保安是啥，保安就是企业的眼睛，啥看不见？就老武那德行，我灌他两瓶酒就啥也说了。没事啊，我不和别人说就好了。咋了，两人吵架了？”

既然武臣男已经交代了，马文涛也没有藏着的道理，“唉，倒是没有吵，就是弄不下去了。不行，咱矿领导插手的人太多，搞不成赶紧抽出来算拉倒吧！来！喝酒，干了！”

两个人瓶身一碰，瓶口对着嘴，对着漆黑的天，由着喉结一上一下的起伏，很快就下掉一瓶啤酒。

“老板，快点呗！酒都下去了，肉还不上桌？”马文涛拿起桌上的另一瓶酒，也不用起子，放到嘴边，也学着王鹏飞的样子，开了瓶盖。

“老板，给我烤五个膜片！”王鹏飞也冲着老板大喊。

“我没咋点，你看想吃啥随便点，我请你。”马文涛从兜里拿出一包拆封的中华。这段日子以来，他身上只装这个烟，为的，就是摆排场，省得被别的老板和领导看不起。渐渐的，也抽不惯那些二十块钱的烟了。

王鹏飞接过了马文涛的烟，“哟！当了老板就是不一样！”

“屁老板！”马文涛一边给王鹏飞点烟，一边痛骂着，“这二年要么你砸得起钱，要么你关系够硬，咱这两头不沾的，就等着饿死吧。”

“不至于啊！”王鹏飞笑着说，“我爸推着个三轮车，在中学门口卖面皮呢，又没什么成本，投资个两三千就行。你是大买卖做惯了，看不起这小生意吧？”

王鹏飞的话，在马文涛心里引起了波动，确实，他已经看不起那样的小买卖了。虽然王鹏飞在矿上还算个人物，但是，别说去市里，就在县城，他屁都不算！马文涛早前也听说，鹏飞的父亲有时候推着小三轮卖面皮，有一次还被县里的城管赶，为了逃跑差点摔伤，王鹏飞气的也是没脾气。如果现在自己也推个三轮车，哪怕不卖面皮卖别的，能高级到哪去？一样少不了被城管到处撵，心里，总不得劲儿，恨不得给那些小王八蛋两巴掌。

王鹏飞看马文涛不语，便说，“其实你也不用发愁，我觉得你就是打着电话找手机。你不是说了，这二年要么是靠钱，要么是靠关系。你还发愁关系？那么大个董事长放在眼前，你就看不见？”

马文涛听到这里，心里更是难过，曾经自己起早贪黑，尽心尽责的伺候新董事长，那可是打心眼儿里的孝敬，比对自己老子都勤快。可惜，就因为自己这一点伤，就被驱逐了。自己如今又辞职了，估计新董事长更不会领自己的情，“董事长知道我是谁？你以为我还在经理办公室呢？”

“咱董事长和你非亲非故的，凭啥搭理你！我说的是另一个！”王鹏飞笑眯眯的喝了一大口啤酒。

“另一个？咱矿又换领导了？谁呀？我认识？”马文涛跟着喝了一口，始终保持两人的酒，停在一个水平线附近。

“真是个榆木疙瘩！眼光就不能看远点？”王鹏飞拨开花生，把豆子高高扔进嘴里，“都知道咱矿上董事长说了算，那别的矿，肯定也是董事长说了算吧？我就说你俩是死脑子，老武他老丈人，咱石总，现在不是在那个矿，当董事长了，你不会去那吃点买卖？笨死了！”

马文涛就像脑袋上被人打开了一个洞，瞬间就感觉思路清晰了。但是，如果要求石总，是不是又要去求武臣男？自己已经拿定主意自己干了，怎么能再去求他？而且，如果真的可以做的话，武臣男自己为什么不做？肯定还是石总看不上他，一个倒插门！

但是，如果真的能行的话，一定比现在这样谨小慎微的强啊，石总在那边是董事长，那自己肯定连大买卖也能揽下来啊！而且，石总给句话，钱也能快速到账，这样的话，顺利点，用不了两年，在石总退休之前，捞他个几百万，甚至几千万，这就不是个事儿！哪怕自己再分一部分钱给他们那一家，也乐意啊！

“石总在那边说话管用？”马文涛还在小心试探着。

“你说的是个屌！石总在那边说话不管用，谁说了管用？你管用？开玩笑！”王鹏飞大大灌了一口酒，“老板！怎么回事儿！有啥上啥，得先吃点啊！干喝还把人喝吐了！”冲着老板骂完，王鹏飞接着说，“上次董事长去那边参观的时候，我跟着去了，好家伙，石总在那边，大刀阔斧，把那个屌矿盖得，可漂亮了！虽然不能和咱矿比，但是就那个规模，也算牛逼了！”

“问题是老武现在不想干了，他那个人，吹牛逼行，真干起来，胆小！”马文涛说的是真心话，毕竟他已经失望了太多次。

“他不敢你敢，不就行了！”王鹏飞面前的花生和毛豆都快剥完了，“借他的关系搭个桥，你平时对石总多孝敬点，不就行了？咱是没那个本事，不然我还想搞呢！一个巡逻就天天把人栓死了。”

这时老板把烤好的羊肉、羊腰和膜片一起端了过来，马文涛：“再炒两份方便面，加鸡蛋！”

当天晚上，马文涛回到父母租住的房子以后又是一通大睡，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才想起了昨天晚上的话，给武臣男打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