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结盟？

我知道，他张麻子的心里未必和他嘴上说的一样，只是他一但决定告诉我这个事情，就会把面子上的事情做的十分饱满，张麻子这样的人，既然选择了妥协，就一定会把面子也给足对方。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才会让对方真正的领情。就像他曾经给我讲的一个故事，那是他小时候和他父亲之间的事情。

小时候，张麻子喜欢舞刀弄棒，并不喜欢学习。可以说是不务正业，终于有一天张麻子的父亲忍不住，就把他给揍了。被揍了以后的张麻子很是不服气，梗着嘴跟父亲说他想要学武。

父亲问他为什么要学武，张麻子破涕为笑说道：“爸，你说过我们家祖上是开镖局的，都是武林高手，我也要当武林高手！”张麻子的父亲一听，乐了。拉着张麻子就在院子里的土地上坐了下来。

“千石，你觉得当镖师就一定是武林高手么？”

“不是么？”张麻子抬着头反问父亲。

“有武功，但不是最重要的。你想，一次出镖不过几十号兄弟。你就是再厉害也打不过几百号山贼土匪。所以每次出镖前，都要一路打点。”

“知道走镖为什么要喊合吾么？”这是张麻子的父亲最后问的一个问题。

张麻子摇了摇头。

“合吾，说到底也算是暗语。大概就是告诉你我们是自己人。”

张麻子依旧不懂。

再厉害的棍棒，也不如人情世故。张麻子的父亲在得出一个这样的结论后，起身拍了拍张麻子屁股上的土，带着他吃饭去了。

张麻子说他的读的书不多，因为记性不好。但是这句话他却记得很清楚。

张麻子叹了口气，没有说话，眼神不在呆滞，但是却一直盯着车窗外的水库。

我等着，等他张麻子开口。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张麻子最终还是开口说道：“刘哥，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成害啊。”张麻子的声音十分低，听起来就像是自言自语一样。

张麻子把身体一展，又变成了刚才讲何规时的状态，语气也比刚才更低沉了几分。

“刘哥，既然说跟你，我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给你讲一遍，只是这件事如果你说出去，我是不会承认的。”张麻子看着我，似乎在等我的反应。

在看到我点头以后，张麻子才继续讲起这个事儿来。

“大概一年前的时候，何总....”张麻子的声音更低了，而且显的有点累，给人一种很沧桑的疲惫感。

张麻子可能是并不善于描述，他所讲述的事情很乱，在很多关键的地方也是闪烁其词，之后我也多次询问有关于这里面的一些细节，不过总的来说我还是搞明白了他和何规的心结所在。

张麻子与何规的合作是两年前，而两人最早的相识则是在三年前的一次饭局，当时饭局的组织人姓孙，张麻子说自己并不算认识内个人，只是行业聚会就照常参加了，只知道这个人姓孙。

在这次饭局上，张麻子认识了何规，并且在一年以后的一个普通的星期天，张麻子与何规正是达成了合作协议。而流程几乎与我现在是一样的，只不过何规很少亲自来审问老鼠，一般都是他将资料给了张麻子，然后由张麻子去审问。

何规不来的原因，是他不喜欢张麻子这种通过假装注射空气的方式，给别人造成极大的心理负担，最后完成审讯。这是张麻子在之后有一次给何规汇报任务时，何规告诉他的。而他俩的合作方式也就因为这次谈话正是确立了下来。

张麻子操作这些何规不方便或者说不愿意做的事情，而张麻子用什么手段，方式。是绑票，勒索，还是恐吓，盗窃。这些都与他无关。他只负责得到结果。

大概是在一年前的时候，何规告诉了张麻子一个人的相关资料，张麻子也把这个人带到了我刚才去过的这个别墅里。只是这次却由何规亲自来审，张麻子虽然不认识这个人，但也知道里面的严重性。

这个人被带到了别墅下面的地下室，通过相同的恐吓手法，试图来摧毁这个人的心理防线。

但是，不知道内个人是否但是因为胆小，还有心脏病一类的疾病，又或者是何规当时审问的有点过，这人当场就昏厥在了地下室里，死了。

用张麻子自己的话来说，他当时就蒙了。但是他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小二也在第一时间就拿着设备出去急救。只是小二急救了以后也是于事无补，人当场就没了。当张麻子彻底反应过来看着何规的时候，却发现何规异常的冷静，冷静到他都觉得喊怕。

张麻子的第一反应就是干掉何规。让这事儿变得神不知故不觉。

就在张麻子刚想要像何规动手的时候，何规却把自己的手机举了起来，里面有张麻子在监控前指挥小二以及小二在显示器里抢救的照片。拍摄的效果虽然谈不上十分清楚，但足以看清楚死者，和在旁边抢救的小二。

张麻子想要抢过手机，却发现自己几次出手，都没有能够成功。他也就意识到只是凭自己，很难从何规手里抢到手机，也很难干掉何规。张麻子刚想要通过麦克风吧小二叫上来，何规却说这份照片已经被他传到了自己的邮箱里。并且设定了延时发送，如果他没有在这个时间里离开这个地方，邮件将直接发送到张凯琳的邮箱中。

张麻子听了这个话，犹豫了下来。

何规趁机跟张麻子说，如果送他走，他就装作不知道这件事情，让这件事情在他这彻底打住。

小二是张麻子的妻弟，张麻子一向标榜自己是个重情义的人，自己的妻弟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出事。

所以，张麻子花了很大的力气，掩饰了当时的这个事件。而这个死者，当时也是在圈子里面很有身份的，甚至当时的很多媒体都报道了这个人忽然猝死的消息！

猝死，媒体的报道很正确，确实是猝死。

这也是我当时八卦到的消息，这样的消息也一度引起了我对于自己身体健康的重视。

打这件事情之后，何规便以此为把柄，利用张麻子作为ZMX公司官方供货商的身份来洗钱，并且给张麻子的报价，也是越来越低，这些钱往往都是在张麻子公司里走一圈又洗了回来。张麻子则开始打听何规的背景，两方人马基本上已经可是说蓄势待发了。只是当张麻子打听清楚以后，他有点犹豫了。用他自己的话说是：觉得这个哥们太传奇了，有点惊讶。

而我知道，传奇绝对不是张麻子偃旗息鼓的真正原因，真正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他没有胜算。

张麻子给我讲了大概有三十分钟，这时的天色也逐渐昏暗了下来。

他看着水库边上的夕阳，又看了看我，漏出了一抹苦笑，自后自嘲一般的用一句话做了整个故事的收尾。

“出来混日子，可以狠，可以狠得不叫道理，但是不能不讲情谊。”

我不知道他这句话说出来是给谁听的，也许只是他自己的一句感叹。但是这一刻我却对他张麻子燃起了一丝希望，希望他张麻子能够在关键的时刻对我也情谊一把。或许是我太过于容易对别人产生信任感，又或者是我问张麻子的问题本身就有些问题。张麻子到底还是一个商人，我们俩的这条破船也远没有我想的呢么牢靠。

张麻子又转过头来看着我，对我说：

“刘哥。”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呐？”我问。

他看着我，没有笑，语气很意味深长的说：

“如果有一天，你需要和何规下一盘棋，或者赌一把。我也许帮的上忙。”

他说完以后，看着我微微笑了笑，不是他那标准的堆着包子褶的媚笑，而只是微微的笑了笑。

但是，我们终究还是站在了一起，在一场算不得精彩的对赌之后，也许我可能以后才能够明白，他张麻子究竟为什么会选择跟我说这样的一句话。百分之三十的利益，绝不是张麻子所期望得到的。

他是一个商人，但是他比一般商人所谋更大，心思更多。

也许就是这么一个并不精彩的对赌，在将来的事情中，能救了他，也能救了我。

我看着张麻子，也微微的笑了笑。

“我懂。”我很简单的说了一句，这已经足够了！

这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能不能相信他，而这个时候，我也没有任何必要，任何机会，任何可能像张麻子说的与何规“赌一把”。

但是，他把面子卖到这个程度，我也不能不买。所以，我说的那两个字，足够了。

接下来，我们两个都没有说话。

张麻子灭掉了手里的香烟，发动起了车，把车开会了市区。只是今天短短的几个小时，我们就抽了三盒香烟。车开到了我家附近的一个超市，我想一个人走回，便借口买点东西，让他把车停在了超市门口。

在我下车的时候，张麻子忽然拉了一下我的肩膀然后说道：“刘哥，如果有一天......”

我笑了笑，没有等他说话。

“我知道。”我说的很平静，但是却十分的坚定。

在超市里，不知道怎么我想起了李为先，于是买了一盒万宝路，一瓶瓶酒，还有一张不记名的电话卡，一个人顺着马路溜达回了自己的公寓。

也许是今天的烟抽的有些多，又或者是看到了太多的惊悚的东西，听到了太多爆炸的消息。我感觉自己头有些晕，回到家里，洗了个澡后，坐在电脑前打开了之前从薛凯硬盘里拷贝下的文件。

Who can judge god。

还是那句英文，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这句话变得跟外的刺眼。而这样的语气，无时无刻不让我想起一个人，一个有勇气也有实力说出这句话的男人。

关上文档，随便找了一部电视剧，然后伴着电视的嘈杂声，混混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