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一朝轮回
116一朝轮回
“生死之上是因果，因果之上是轮回！”
——引子
叶隐操控其中几道黑白龙影化作雨滴落下，竟是完全由灵气组成，粘稠的只要一吸入就可以作为真元这种级别的能量使用。当然，首先也要身体要先能承受住才行。
若是当初那一穷二白的日子，墨然也许还会试着吸纳一些到身体里，但是他现在完全沉溺在奇妙的意境中了，伸出右手，手上出现一簇黑色的狂暴火焰，此火一出现，就在疯狂消耗墨然的真气和一部分气血，可以说是墨然靠燃烧自己施展出的神通。
正是死火。
死火是由墨然参悟毁灭意境自创的神通，靠燃烧他自己施展，之后进入蜕灵境时，墨然更是借用此火走了捷径，否则此时也应该还是筑气境。可以说，墨然和此火现在已经不分彼此了。
所以，墨然打算升华它。
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毕竟墨然太缺少神通武技了。
墨然努力回想那天地寂灭时的那一刹那难以言明的意境，介于死亡和新生之间的那种东西，正是墨然要寻找的，而且他也确实在那一刻捕捉到了，那……究竟是什么呢？
“是轮回。”叶隐忽然说道，来到墨然旁边，原地留下了一道投影，代他完成那琐事。
“轮回？”墨然怔了一下，接着疑惑，看着跳动的死火。
“没错，就是轮回，轮回无处不在。从死亡到新生是轮回，从新生到死亡也依然是轮回，种因得果是轮回，我遇到你是轮回……这一切都是轮回，只是我们永远无法知道真正的结局，那是果，因果之上，便是轮回。”叶隐语气中透着悲哀，笑容看起来也充满着疲倦。
“轮回吗？”墨然一笑，似有若无的闪过一个念头。
叶隐伸出手，掐灭墨然手中的死火，道，“这种异火太过伤身，事后需要细心调养，才能不留病根，太过麻烦，未免得不偿失，最好不要用。就算要用也最好是在你领悟创生意境后，演化与此火性质相反的雷火，不过你的属性是雷电，且不可忘本。”
他果然看出我拥有毁灭意境了？
墨然眉毛轻挑，事到如今他已经不怎么惊讶了，就是龙帝血统不知叶隐发现了没有，还有，自己来自未来之事……
“那，前辈，轮回难道就真的无解了吗？”墨然问道，诚心诚意。
“无解？其实也有解，你认为它有便有，没有便没有，这个道的本身也是如此，时间，空间，生命，因果，维度，一起构成了轮回。”叶隐沉吟，“莫要再深究下去了，这样只会使道心破碎，大道本源不是你我能攀谈的。”
轰！
另一边，黑白龙影大多数入了地心，剩下的几条变成雨水洒落这片天地，在龙雀和青鳞鹰又惊又怕的注视下，这片大地长出了茂密的植被，灵气氤氲，像是人间仙境，无数的小鸟飞来栖息，鸟语花香，灵药在飞快生长。
“前辈，这便是生吗？”夏筱的声音忽然响起，显然刚才的话他都听到了。
“没错。”叶隐说道，投影消散，龙雀和青鳞鹰落在地上，却是不敢说话，生怕再得罪这个深不可测的青年人。
在他们看来，叶隐能将这天地改造成圣地。也自然可以将这天地炼化为焦土。毕竟，毁灭比创生要快的多也简单的多了。
“那这算不算是一个轮回呢？”墨然也问。
叶隐一怔，赞叹答道，“一株草从土地中钻出，靠的是去年冬天蛰伏死去的植被的养分，等这株草在新的冬天死去，它又会成为明年春天时另一株植物的养分，而当这株植物被一只兔子吃掉，又过了几年，这只兔子死去，也依然会变成这片土地某一个生灵的养分。世间万物，都是如此，这也是轮回。”
夏筱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墨然却还是有困惑，不过想起叶隐所说的不能深究也就放弃了。
“墨然，你要知道，生死之上，是因果，是因果之上，是轮回。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要一步一步来。”叶隐多言了一句，眼中凝重之色愈发的重了。
“晚辈明白。”墨然答道，鞠了一躬，是发自内心的尊重。
只是他心中还有一事不明，那就是关于叶隐的剑意，虽然料到了这个纪元也有剑意，但当墨然见识到了叶隐剑意的威力的时候，就不由猜测起，这剑意处于什么级别，什么属性，那小世界又和这剑意有什么关系？
不过，剑意一向是剑客的大忌，又怎么可能谈及呢？
思量之下，墨然终究是没有问出口。
叶隐的目光再停在龙雀和青鳞鹰身上，笑而不语。
“前辈饶命啊，是晚辈冒犯了，我们两个代表凌虚书院向前辈道歉。”那龙雀见识了叶隐足以改天换地而游刃有余的修为后，已经一点念头都没有了，只管求饶，尽管叶隐之前说过放他一马……
这场景好像有点熟悉啊。
墨然暗叹，径自后退。
“不必了，打扰你们的因果我已圆上了，这片天地在千年内都会是人间界的修道圣地，现在，我只想见见故人。”叶隐大手一挥，那龙雀与青鳞鹰快速放大，都是翼展百丈，如山岳一般，但是此时却是瑟缩着，不敢触叶隐霉头。一瞬间，好像叶隐才是那天，那地，而他们只不过是地上的几只井底之蛙罢了。
“是，是，是，是我们孟浪了。”两只大妖身形一晃，变作一个白衣男子和一个青衣女子，跪地认错，特别是那青衣女子，是青鳞鹰所化，此刻正颤抖着，因为她之前可是很嚣张的威胁叶隐了，现在想来，简直就是在拿自己的小命在刀锋上跳舞，还是那种草裙舞……
“罢了罢了，都是因果啊。”叶隐疲惫一笑，两道圣光种子没入两个大妖体内，那两个大妖匆忙内视，顿时惊为天人，连忙拜谢叶隐，这下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这该是喜是悲了。
这时叶隐双眼一闪，深邃的光芒如无穷无尽的宇宙星空一般，两道圣光射出，纠缠着，冲向云霄，像是抹平了什么似的，登时那天宇变得狂暴起来，原本祥和的白云被聚集，化作诡异的血色云海，一道道粗壮如儿臂的天劫雷落下，轰然炸响，把虚空都轰出了神坑，天穹像是破碎的镜子，有一种奇异的美感。
“前辈，这是怎么回事？”墨然率先问道，其他人也是露出询问的脸色。
“须俞，我们下界的事情被神界的那群老不死知道了，快过来搭把手。”叶隐的脸上首次出现愁色，也不理墨然，大叫道，道音隆隆，声势上丝毫不弱于那天劫，生生把那血色的劫雷顶了回去。
“切，真是麻烦。”须俞冷哼一声，轻蔑的看向那红色的雷云，全身蓦的流转黑光，这种黑光比之宇宙原暗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至于他的修为也是在这黑光的愈发刺眼下上升到极其可怕的境界，墨然仅仅瞄了一眼，就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要碎掉了，很痛苦。
“须俞，上去，不要波及神洲位面，我们去黄泉界，记住，别把修为提升到天阶，否则会引来更恐怖的劫罚。”叶隐徐徐说道，话语中带着一种神奇的魔力，令得墨然眼前一亮，灵魂所受伤势复原。
“还不需要你教，叶隐，倒是你这么久没动手了，不会手生了吧。”须俞脸上浮现笑意，但很快他那俊美的脸庞就被黑光化作的黑色面甲覆盖了，身后更是生出天龙翅，修为再次攀升，到了极境，碎裂虚空，要不是叶隐挡着，墨然他们只怕在须俞第一次散发黑光的时候，就和这片大地一起变作灰烬了。
“我可是当代剑圣啊。”叶隐笑笑，抽出那把神剑，顿时一个孩童的声音响起，“叶隐，你个煞星，总算把你恒宇爷爷放出来了，都快把老子闷死了，诶？那是血雷天劫？你小子又干什么了？你妹啊，你可不要把我带上去啊混蛋，否则……”这孩童正是那自称恒宇剑帝的剑灵，此时灵体一震，被叶隐逼回了剑中。
叶隐身躯也是一抖，竟是分为两人，留下一个分身守护墨然等人，本体天灵盖上圣光冲天，竟是直接击碎了那雷云，贯穿苍穹，似是要到达另一个世界，个种可怕，墨然等人难以体会，只能看出个大概。
但，无疑，这种程度的战斗，已经上升到弑神领域，空间，时间，维度这些有形或无形的东西都成了这场战斗所要跨越的障碍。而且听叶隐所讲，他和须俞在这位面竟还不是完全体，无法发挥全部力量。
明明是有些如此之大的缺陷，却无人可以与之抗衡，也许很荒谬，但在人间界，这两人，可能真的是无敌了。
叶隐的本体却是没有停顿，周身笼罩着圣光，一道道混沌气弥漫，飞仙光照亮八荒，剑光直斩苍穹。
顺着叶隐开辟出的光柱，须俞身形幻灭，首先消失，同时，那被击碎的雷云开始重新凝聚，血色的劫雷演化蛟龙飞窜，带着电光，叶隐天灵盖上直射出的圣光被咬噬，随之，那蛟龙也越来越强大，像是有生命一般。令墨然心惊，他先前见识过陆溟幽以左瞳血月之力推演出来的雷道神图，万物皆由雷电演化，毁灭中创生，那种微弱的意境因为是幻化，只被墨然领会到了一点。
而此时，那血色云海，就好像是天道的意志，万物皆不可违逆。一瞬间，它就是天地的规则，它就是万物，只要它想，就无所不能，毁灭，创生，都只在一念之间。
“以创生之力毁灭一切，又和毁灭之力有什么区别呢？”墨然低吟，恍然间他看着那劫雷化作的蛟龙扑闪着雷光要将圣光吞噬殆尽，他心里出现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很深奥，墨然一念间，像是抓住了什么，随即又逝去了，最后，就干脆不想了，留到日一并解决。
也许，遇到烦恼就逃避也是墨然的一个习惯吧？
“我去去就回，你们等着我。”叶隐轻声道，道音涟漪扩散天地间，使得这片天地彻底平静，真的不受那天劫的影响了。有些夸张，却又是那么真实？
此人果真能与天斗？
所有人心中都闪过这个念头。
“不要多想。”叶隐留下这句话，也不知是在对谁说，就展开混沌翅直冲云霄，同那血色云海一起消失了。
墨然尚能看见须俞化身黑甲魔神，搏杀劫雷化成的蛟龙，黑光爆闪，奇异的内天地投影出来，寂灭意境侵蚀一切，那个男人英勇无比，左手化黑洞，右手化星空，似主宰万物，无惧天劫！
墨然还尚能看见那自称当代剑圣的叶隐混沌翅扇动，速度达到极境，一剑寒光耀天穹，双目不断有圣光飞出，飞仙光扫落星辰，三千世界在他左手中飞出，如三千个光团，将那血色云海的辉芒都掩盖了。
最终，他们消失在璀璨光华中。
期间，墨然回忆那令他厌恶的修罗道，双目显出深渊，因为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用电光火石来形容远远不够，墨然是在掌握修罗道，可以篡改一切，同样也可以洞悉一切，墨然这才看清了那一幕。
“惩罚果然是杀戮么……”忍住自己心中的杀意，墨然有了一些思量，隐去深渊，此刻毫不起眼，在感悟这天地间残留的，那一缕惊心动魄的意境！
快找到了，在焦土和归墟的界限，在杀戮和希望的边缘，在毁灭和创生的过渡，一团火苗在挣扎着，那是轮回！
抓住它！
墨然全神贯注，灵魂力发挥到极限，以至于周遭一群人尚处于惊讶之中，无神理他，却不知还真让墨然捕捉到了一丝轮回意境，丢进自己的眉心魂海，以龙帝留下的剑意镇压，极其顺利。
“呼。”墨然这才呼了口气，灵魂略微有些刺痛，显然，高强度的运转让灵体都有些吃不消了。
墨然转头，却发现叶隐的分身一直在看他，似笑非笑，也不知是发现了什么。
“前辈……还好吧？”墨然深吐一口浊气，有些尴尬，毕竟人家的本体此番生死不知，这个分身谁知道会出什么变故。
关于墨然可以驾驭修罗道的这个能力，他自己都很惊讶，须知，就算是叶隐和须俞这样的至强者也无法真正的逆道而行，更别提驾驭道了，而墨然却是可以使用修罗道来篡改一切，只是篡改的东西涉及到的因果越大，就越渴望杀戮。
这个现象是在卡特大陆对付那黒蛟的时候探究出来的，那时候只是突然而然的就使用了修罗道，帮助陆溟幽解了困局，在那之后，墨然其实就有再度实验过修罗道的效果。
之后，关于修罗道的一切和副作用就通过一种神秘力量而被他了如指掌，但副作用是成倍的杀戮，让墨然反感，本来是绝了中修罗道的念头，但奈何叶隐对自己如此之好，此人有难，他不能不管。
于是，有了现在这一幕。
叶隐的分身像察觉了什么一般看着墨然。
“没多大问题，这场战斗的结果已经注定了，我和须俞必赢。”叶隐的分身和他的本体有一些区别，带着一股妖异的味道，这样说。
“是吗？前辈，那这天劫究竟是怎么回事？”墨然有些激动的问道，因为那天劫的雷光，实在是太过惊艳可怕，以至于墨然对它产生了浓浓的兴趣。
要知道，那天劫仅是看了几眼，就让墨然的意境瓶颈有些松动，似乎只要另外用功，就能到达下一境界。
“你是对它感兴趣？也对，你本身就是修雷道，不过如果你亲身经历了这天劫应该就不会这么想了。”叶隐皱眉道，“我和须俞本是从圣界下界而来，神洲位面对我们有法则压制，这种压制在越强的人身上越明显，不能久待，否则修为会退步。但是，神界的那群老不死似乎看不惯我们慢慢种田，这次借助了一些珍宝，沟通了天道，这才降下了天劫，想要削弱我们。”
叶隐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墨然点点头，对叶隐能解释的这么详细很感动，只是那圣界和神界的争端让他颇为奇怪。
这两个界面似乎从太古纪元就在掐架，就算到了墨然那个纪元，也还是不和，只是同样，墨然那时所处的九洲位面法则也更强了，以至于在那生活了十几年，听过了无数传说，愣是没听到过有哪个神明降下，甚至于那些至强者飞升入神界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只有俱物洲那里曾经有过几个天使夺舍凡人降临的秘闻。
莫非神界有什么秘密不成？
墨然这样想到，看向叶隐。
叶隐这个分身此时似乎有些不适，头顶清气浊气不断轮回升降，脸庞有些苍白，就像受了伤一般。
“前辈，你这是……”夏筱和墨然同样关心的问。
“不碍事，必然的一些伤势，没有伤到本源，本体遇到了些许麻烦。”叶隐摆摆手，“我还是先见见故人吧。”
说完，他凌空一指，虚空中如起雾一般，空间变得朦胧，逐渐的，一条巍峨起伏，灵气浓郁的山脉出现，云霞蒸腾，坐落底部的建筑群宏大而不失淳朴，段的是一种返璞归真的意境，令人看了，心中就会浮现凌虚二字。
山脉被照在一层光幕一种，一些符文光闪烁，是一个阵法，也正是它，消弥了书院的气息，为那山脉不断聚集着灵气，以至于这片天地之前看来有些荒芜，没有人烟。
龙雀和青鳞鹰这两只大妖也只是看门的。
很快。那建筑群中就出现几个黑点，随后越来越大，是几个强者飞了出来，劈裂虚空涟漪层层。
“竟然连你们都被打败了。”一个黑衣老者来的最快，修为也最高，第一眼就看到了龙雀和青鳞鹰化成了人形，遂又看向叶隐的分身，眉目中显出一丝凝重，这个人的修为他看不透。
“阁下是谁？为何闯我凌虚书院。”他太过紧张，以至于周遭的变化都没有注意到。
于是后面到达的人一个个的惊叹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叙旧罢了。”叶隐笑道。
“黑宁，让他进来，”虚无中，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又特意道，“道友，得罪了。”
“老祖，这……”其他人现出难为之色，毕竟叶隐看起来始终是太年轻了。
“无妨，一朝轮回几多愁，凌霄，你老了。”叶隐叹道。
“你怎么知道……难道，难道，你是……”那苍老的声音颤抖起来，一股威压迫来，他太激动了，失去了控制。
叶隐淡然抹去那股威压，其他人都被惊到。
显然，这个看似年轻的青年其实和他们的老祖是同辈人！
“当代剑圣……”那龙雀所化的白衣男子喃喃，随后不敢置信的喊到，“你，你，你是隐圣？！”
隐圣？！
怎么可能！他就是隐圣，这是巧合还是必然？我与他的碰见，还有之后的那些破事……
墨然的心中一紧，知晓自己也许抓到了一些关于龙帝的因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