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我的决定

我在见这位陛下之前，曾做过充分的“预案”，想了很多皇上可能会问到我的问题，比如说这一仗是怎么打的啊？鲁仲达是怎么被“击毙”的啊？关将军是如何运筹帷幄、以少胜多的啊？哪些兵士将领表现英勇，值得褒奖的啊？……诸如此类，我都想好了怎么应对，可是……

这位小皇帝不按常理出牌啊，居然问我怎么处理黑水国的两万俘虏！？我特么哪里知道怎么处理俘虏？处理俘虏不是应该有人专门负责吗？再说了，俘虏嘛，无非是关起来或者放了，难不成要把他们都杀了不成？！

我的脑海里一下子闪过了白起和日本鬼子，天，太残暴，但只是一闪而过，没敢多想。

我眼见着小皇帝眼巴巴地看着我，似乎对我的回答非常期待，我只好略做思索状，然后再慢慢说道：“陛下，此次我军大胜，俘虏了这么多黑水国的兵将，实在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情，至于怎么处理这些俘虏，我想还是请陛下圣断，臣等莫不听从！”

我想着，我的这段话虽然没有正面回答小皇帝的问题，但至少还算合情合理吧，不料小皇帝却不依不饶，继续说道：“关爱卿，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场大胜完全是凭关将军一己之力生生取得的，关将军理应是头功，按照我们白石国的律法，军功最大者可以获得俘虏和战利品的处置权，朕虽为国主，但这个决断还是不能越厨代庖啊！”

什么什么？白石国？！好吧，这不是重点，但是至少让我知道了我的“组织”叫个啥名？白石国？黑水国？倒是挺对称，不当仇敌都对不起这两个国名啊！

还有啥？夺头功者可以拥有俘虏和战利品的分配权？这个……太特么人性化、太给力了！不过，我完全没有想过啊，咋办呢？

我皱起了眉头，在思考怎么回答小皇帝的问题，这时，猛将兄在我身后轻轻地说道：“关将军，杀……！”

我一听猛将兄一个“杀”字恶狠狠地说出口，心中巨震，“什么意思？杀……靠，两万多人呢？我又不是屠夫？不行，绝对不行！”我没敢回头，只轻轻地摇了摇头。

“关将军，难道您忘了，去年秋天青松谷一战，我军惨败 ，3万多兵士被俘，那鲁仲达何曾手软过，还不是活埋了我们地那些同袍战友，更何况……更何况那里面还有关将军的三弟啊！”猛将兄的语气变得非常急促和愤懑，话里话外充满了深深的仇恨。

我靠！原来还有这段典故在里面？太特么血腥了，这两个国家是有多大的仇啊？怎么都要赶尽杀绝的意思啊？另外……听猛将兄的意思，我的亲弟弟似乎也被鲁仲达的黑水国军队给活埋了，擦！这个仇恨就大了，不过我已经手刃了鲁仲达，也算给我那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弟弟报了仇，可眼下这些俘虏该怎么办呢？

我抬头看了一眼满脸期待的小皇帝，又扫了一眼旁边的那些大臣和将军，从他们的脸色可以看出，大家的意思基本上都是……全部杀掉！报仇雪恨！

这个……杀还是不杀，好为难啊！大家都说杀，这是个事实，但是如果我同意杀了，那么这个决定就是我这个“头功者”做出来的，“凶手”就是我了，会被载入白石国的史册的，当然，战功卓著是一个方面，虐杀俘虏也会记上一笔，那我就成凶残无比的“人屠”了！

我在那里纠结着，小皇帝还在耐心等待我的回答，但是他旁边的一个老太监却好像缺乏些耐心，他跨出了一步，颇为严厉地对我说：“关将军，这个决定很难下吗？黑水国这个北蛮之国上下都是虎狼之徒，对我白石国富饶的国土觊觎已久，屡次叩关入侵，杀人抢掠无算。这次居然又倾一国之兵前来侵袭，这可是灭国之战啊！幸得太祖和先帝的眷顾以及陛下的英明神武，我们才得以斩杀敌酋鲁仲达，俘获2万贼军，正当全部坑杀之，以祭太庙和天下苍生，也是给黑水国那帮贼子一个警告！怎么？难道关将军心软了？还是你不想为你那惨死的三弟报仇雪恨？”

老太监的话义正言辞，掷地有声，就连小皇帝都在不住地点头，我靠，这是事先安排好的套路吧？特么是在将我的军呢！看来我今天如果不说这个“杀”字，恐怕就会变成白石国的“叛徒”和“罪人”了。哎，算了，形势比人强，我还是听从“群众的呼声”吧，反正杀的这些黑水国的兵士也不是什么好人！

想到这里，我长长呼了一口气，大声地说道：“陛下，臣已想好了，这些黑水国的俘虏应该——全部坑杀！”

小皇帝听了我这句话，脸上顿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奇怪，这个毛孩子怎么也这么嗜杀呢？看来这两个国家的仇结得很深啊！好吧，国恨家仇，可以理解。

“好！就听关将军的！来啊，立刻摆驾俘虏营，朕要亲自杀几个贼兵以祭天地！”小皇帝一脸的急不可耐，仿佛杀人对他来说是杀鱼、杀鸡，小菜一碟。

大队人马尾随着小皇帝的銮驾来到了战俘营前。这里我可没来过，我只管打仗，从没想过战俘、战利品这些事情。

不过，眼前的一幕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原来在战俘营的东北角，已经挖好了数百条5、6米宽，7、8米深的大沟，不用问啊，这些都是提前准备好用来活埋战俘的，所以说，不管我答应还是不答应，这些战俘都得死，这是他们的命。

我暗暗叹了口气，心情变得不太好了，不是为了杀不杀俘虏的事情，而是这如何塔的第二层，到底是在考验我什么呢？到现在为止，我是过关了，还是没有呢？

那边小皇帝他们正在兴致勃勃地看着大队的黑水国俘虏被押上来，准备活埋，而那些俘虏们显然意识到了即将要发生的事情，立刻引起了一阵骚乱，更有些勇敢的俘虏想要抢夺兵器，拼死一搏，但是手无寸铁的他们最终还是被我军野蛮地镇压了，数百名俘虏的头颅被砍下，堆在了俘虏营前，形成了一道骇人的“京观”，剩下的俘虏都被吓得够呛，只能接受即将被活埋的事实。

就在这个时候，几个身材瘦小的黑水国俘虏冲到了俘虏群的最前方，嘶声裂肺地大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高声求饶：“陛下，我们都未满十五岁啊，请陛下开恩，我们也是被逼着来打仗的，家里还有父母和姐妹，还需要我们回去种田和养家，求陛下饶命啊！……”

一时间，整个战俘队伍里哭声一片，求饶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但是小皇帝他们根本无动于衷，而且活埋的命令很快就被传达了下去。

这时，我的脑袋一阵疼痛，突然想到了很多的事情：“是啊，不管是人类的历史，还是这里的历史，都是以人类的相互残杀、征服作为主旋律的，为了更多的资源、为了更多的欲望，我们变成了禽兽，变成了吞噬同类的恶魔，每一段文明的背后，都是灭绝人性的征伐，都是累累的白骨、成河的鲜血……不，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都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地对我们不闻不问我们管不了，但是我们自己不能把自己当‘刍狗’！不，绝不……”

眼见着第一批战俘已经被推下了深坑，开始填土掩埋了，我大喝一声：“住手！”

一时间，所有的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我，小皇帝的眼神里居然露出了些冷冷的寒意，可我并不害怕，哪怕是我马上就要因为抗旨而被杀头了，我也要说：“陛下，臣请饶恕这些战俘吧！他们也是人，也是爹妈生、父母养的，或许，他们中的一些人罪孽深重，他们会受到老天的惩罚的，但是我们白水果乃仁义之师，不可多造杀孽啊，这终是不义！黑水国没有人性，那我们就不能没有人性，杀了这些战俘，只会激起黑水国民众更大的仇恨！陛下，饶了他们吧！以德服人、以理服人、以仁服人才是君王之道！”

“大胆关建，居然敢指摘朕，公然为帝国俘虏辩白，还妄谈治国之道，难道你想造反不成？来呀，将这叛徒拿下，凌迟处死！以儆效尤！”说话的是小皇帝，他的两眼通红，声嘶力竭地冲着我大喊。

我仰天长叹一声，哎，我的第二层闯关就这么结束了吗？还被凌迟处死，好惨啊！但是刚才那番话，我并不后悔说出来，尽管很特么不靠谱，但至少是我的心里话。

几个面貌狰狞的壮汉扑将上来，把我摁倒在地，扒去了盔甲，并将我绑到一根圆木上，亮出弯月形状的小刀，这就要将我千刀万剐了。

我没有试图反抗，而且我的心居然平静了下来，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在一阵痛彻心扉的剧烈疼痛之后，我听到了一个声音：“不错，尽管你杀心颇重，但能够见仁起义、心存善念，好吧，算你过关了，小子！”

靠！这个声音我熟，如何塔第一层考核结束前我就听到过，就是那个假“曾敏”的声音，擦！这家伙是一对一专门的“考官”吗？每一层还给我做点评？我勒个去，你真特么敬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