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利诱
车停在了一个能够依稀看见水库的地方,我没有下车而是打开了车门,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盒烟,点了一根。
张麻子熄了火,也点了一根。
“麻子哥,以前也是这么帮何总抓老鼠的?”我吐了口烟,看着张麻子问道。
“是啊,只不过何总都是给我资料,我来动手。你也知道何总比较忙。”张麻子看着我回答道。
“从来没有例外么?你仔细想想再说。”我继续抽着烟,眼神投过草堆望向了不远处的水库。
张麻子似乎在很努力的思索,手里的烟也没有闲下来。一会一口。
“绝对没有。”张麻子十分肯定的说道。
“我知道了。”我并没有扭头看向他,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在思考。
“ZMX被你这样吓出来的老鼠,多么?”我丢了手里的烟,拍了拍衣服问道。
“嗯......不少。”张麻子也在思考的什么,随口答了我一句。
我并没有在继续追问下去,因为对于我来说,有些事知道还不如不知道,虽然知道这些事并不会有多么严重的后果,但是现在,我还是不要给自己徒添烦恼了。
两个人就这么坐着,又沉默了一会。
我知道我该问最后一个核心的问题了,而他张麻子也在等着我问他这个问题。这是一个最本质的问题,也是他张麻子能为我鞍前马后的动力所在。
金钱!利益!
不过,在我心里面其实还有一个疑惑,我想得到这个疑问的答案,而我猜想这个答案可能也是他张麻子最不想告诉我一个的,所以,我放在最后。
对待一个“无利不早起”的商人,如果你想得到些什么,最好是手里拿着“支票”,等在签字前的最后那一刻去问他,因为他们在离自己的“利”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也将是他们最容易放下心理底线的时候。
对于张麻子,现在应该就是这个时候。
而让我没想到是,我最后的一个疑惑,不仅仅只得到一个答案,还有一个意外的巨大的收获,正是这个收获,也为我以后的一次大行动打下了一个坚实的基础。
我又想了一分钟,确定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后,问道:“麻子哥,像这个的事以前何总是怎么给你付费的?”
果然,张麻子就在等我问他这句话,一听到这句话张麻子的脸上又推起了一个如同包子褶一样的笑容。
“这一次是我主动想给刘哥你挣个面子,咱们兄弟这感情,我要钱不就是生分了么?”
“生意归生意,感情归感情,如果麻子哥你跟我说感情,那我以后的钱可是也不给了啊。”我也换了一张笑脸和张麻子说道。
“刘哥果然是个爽快人。”张麻子哈哈的笑了两声后说道。
“你都说兄弟了,还跟我玩这套。”我轻轻的拍了一下张麻子的肩膀。
“其实,我和何总以前交易的时候,一般都是这个价位。”说着张麻子在我的面前摆了一个三的手势。“其实这个价格我也只能糊口而已,何总对我打压的蛮厉害的。”张麻子换了一张委屈脸说道。
我有点兴奋,因为张麻子说的话就是我想要的。从他把车开出车库的那一刻,我心里就盘算着怎么样才能让他把话说出来。
我没有着急,而是静静的看着他。
他也笑着看着我,我知道他在等我表态。这才是他最关心的:因为从此以后就是和我合作了,而我给他的价格,也直接决定了他以后赚的多少。
“张千石。”我没有叫他麻子哥,而是叫的他的真名。
“怎么了,刘哥。”
“我给你在这个基础上加百分之三十。”我平静的说道。
“刘哥,我就知道还是我们。。。”他还没有说完话,我便摆摆了手,打断了他的话。
“你先听听我的条件,在谢我。”我的语气依旧平静。
张麻子并没有说话,但是放在方向盘的手却下意识的握紧了方向盘。
“告诉我你知道的所有的关于何总的事情!”我很坚决的说了这句话。
张麻子楞住了,很明显的楞在了那。而我却在那一脸微笑的看着他,就像是一只挥舞着支票的恶魔,之后无数次的谈判中我都像在漏出类似的笑容,只是再也没有一次能够成功的做到。
何规,我的老板,掌管这事业协调部的人,招我到了这个部门人。从广州的车祸案中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僵尸男李为先和广州王总对这个部门的重视程度,而张帆,军哥听到这个部门名字时候的态度,都清楚的告诉我这个部门不简单。可想而知这个部门的负责人,何规更不会是一个简单的主。
我了解何规,又可以说不了解。
我了解的何规是我在过去所了解的,海归精英,有着优秀的领导力。而这样的东西都是我在当传教士的时候所看到的东西,很表面,表面到在我接受何规面试的当天就把之前的认识全部推翻了。
而在接下来和何规打交道的过程中,我更加证实了这一点,只是何规滴水不漏的说话方式,也让我根本没法摸清楚她的性格。
我需要一个比我更了解他的人,来告诉我他的过去。
所以,我需要赌一把。
我用百分之三十的合作的利益,赌他张麻子会告诉我一些何规的故事,赌张麻子与何规的关系并不好,也赌张麻子真的知道一些真相。
我的直觉,以及上次在和张麻子在足浴时候的感觉都告诉我:我能赢!
说完这句话后,我发现张麻子的手握的更紧了,肥厚的手背上暴起了一丝隐约可见的青筋。
他看着我,虽然表情有些木讷,但是我知道,他在思考,飞速的思考。
权衡我和何规,思索我的目的,预想之后的对策。布局,目的,对策,这样的三条是一个棋手基本的素质,也是我学棋后最先明白的道理。
张麻子也一定明白,所以他才会去想。或许还有些犹豫,张麻子废了好大的力气,挤出了一句话:“刘哥,这话怎么说啊?”张麻子好像有点紧张不安,我知道他可能多想了,他可能是在怀疑我是何规派来试探他的?我不确定,我也不愿意想
我闭着眼睛,没有回答他。
只要我手上还拿着支票,张麻子就必然会做出一个选择。主动权在我的手上,我只需要静静的等待。
不知道什么时候,北京的天空刮起了微风,把车边的杂草吹出了飒飒的响声,我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自然,也等待着答案。
“刘哥,我跟你。”张麻子的声音不大,但是却格外的坚定。
几个月以后的一天晚上,又一次的和张麻子审完了老鼠,我回到了家,拖着精疲力尽的身体洗了个澡,躺在床上随便翻着一本书。
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想起来这天等待张麻子告诉我有关何规事情的时候。忽然醒悟了过来。大概是之后对于张麻子的认识更深了一些,对于当天的事情有了一个新的认识。我一直以为我是等待张麻子上钩,用那30%的利益作为鱼儿。从我的角度看,或许只是我单方面的“赌”,只是当时的张麻子或许比我那个时候认为的还要聪明,他在思考的那一会,并不是思考着百分之三十的利益值不值,而是思考要不要和我对着“赌”!
张麻子是一个商人,但是比一般的商人所谋的更大,心思更多。
也就是在哪个晚上后,我彻底的明白了一个道理。当你给别人下钩的时候,也许自己也正是别人钩子下的猎物。
当他最后用坚定的声音说出“我跟你”的时候,我只是看到了他的坚定,而这句话的意义我也是在几个月后才真正的明白。
这是我俩第一次,也是为数不多的几次博弈,对赌。我记得很清楚。
我笑了笑,递给他一根从我包里拿出的香烟,然后拍了怕他的肩膀。
而他点着了烟,带着一种我从未见到过的笑容,用力的点了点头。那是一种充满认真感的笑容,时至今日我依旧是这么理解的。
我调整了一下椅背,把手随意的搭到了车外,嘴里叼着刚刚点着的香烟 。也许是对于何规的认可,又或许我害怕在张麻子的口中听到什么让我出乎意料的东西,所以我尽可能的给自己调整了一个相对舒适的环境。
“说说吧。”我叼着香烟,用牙缝挤出了三个字。
“这...该从哪说起。”张麻子笑了笑,揉了揉太阳穴后也把夹着烟的手搭出了窗外。
“事无巨细,从多小的事说起都可以。”我摆了摆手,又让身体往靠背里陷了几公分,今天我有的是时间让他张麻子给我讲故事。
“好吧,我把知道的全告诉你。”张麻子压低了声音,缓缓的讲述了起来。
三月天的一个下午,在水库边上的一辆车里,两个很普通的人却构成了一副奇怪的画面,敞开的车门里,开着暖风。张麻子靠在座位上呆呆的看着窗外,嘴里讲述着关于何规的故事。他讲的十分认真,我听得也是津津有味,不愿意放过其中的任何一个细节。
我很惊讶张麻子居然知道那么多关于何规的事情,而张麻子则解释说因为他和合作的这两年里面,为了讨好何规才花了大力气来调查何规。我有点奇怪,为什么他会为了讨好何规而花费这么大的力气。结果当那天的对话完了以后,我才算是真的明白。并且,也知道了他手下另一个人对何规的作用。那个人就是张麻子的妻弟:小二。
张麻子当天的讲述并不是十分的有条理,甚至可以用混乱来形容,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我能记住他的每一句话,却记不住他当时的顺序和逻。接下来我只能用自己听完后的理解,给你们讲述一下这个掌握着世界知名公司ZMX大中华区事业协调部的男人,何规的传奇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