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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巧借江风---传瓘大败吴军
援军撤离后,淮南军迅速发起攻击,尽管后梁全力抵抗,但最终敌不过淮南军咄咄逼人的进攻。
918年11月,淮南军逼近虔州。
钱镠得知后大为恼火,因为吴越原本向后梁进贡的物资都经过虔州,倘若被攻陷,虔州便彻底沦落为淮南的地盘,此后运送贡品便会受阻。
钱镠立刻派兵支援虔州,但援兵还没到达,城已经被吴军攻破,贡道彻底断绝。
之前,钱镠曾经写了奏章派王景仁前往大梁陈述过伐吴的策略,当时,虽然朝廷一口答应下来,但并没有采取行动。
后来朱温去世,此事便只能暂时搁置。
如今,吴国再次损害到了自己的利益,吴越国的几位部将不答应了,当即便表示此时不能忍。
一位部将说:“吴国看似是在跟后梁作对,但他们断了咱们的贡道,无疑是骑在咱们脖子上拉屎!是可忍孰不可忍!大王!咱们应该立马打过去!”
“我赞成!吴国与咱们吴越多年以来一直明争暗斗相持不下,与其留着这帮孙子整天对咱们背地里动手脚,不如狠狠心一锅端了它!若能吞并吴国,大王便能实现当年一剑霜寒四十州的抱负了!”
此言正中钱镠心怀,此时的钱镠已年近七十岁,再不对吴国下手的话,恐怕以后上了年纪就只能空留遗憾了!
钱镠决定放手一搏,于是,他趁机再次向后梁建议伐吴。
由于当时马上要过年了,天寒地冻的不利于作战,所以朱友贞便一直将这口气忍到了来年春天。
919年2月,朱友贞以后梁目无君王不服管教不知天高地厚为由,下昭《赐钱镠奏取淮南敕》,正式批准钱镠进击吴国。
钱镠命七王子镇海军节度副使传瓘为诸军都指挥使,率战舰五百艘自东洲出发大举伐吴。
多年来不曾上过沙场的钱镠,这一次对伐吴倾注了很大的心血,他特意筑一城亲自坐镇于淮南与润州之间。
除此之外,他要求后梁及时出兵庐州,寿州,并请湖南湖北的藩镇进兵鄂州与洪州,以此来牵制吴军,作为应援。
吴国见钱镠这头猛虎不再小打小闹,而是彻底发威动了真格的,知道大事不好。
徐温迅速派舒州刺史彭彦章抗击,彭彦章接到命令后火速带兵迎战。
随后,两军在通州南五十里处的狼山江相遇。
虽说狭路相逢勇者胜,但传瓘因为之前吃了一次亏,暗暗告诉自己这一次绝不能高傲自大掉以轻心,便决定智取。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与天气,决定借助于天时地利人和来为自己争取更大的胜算。
此时正是二月的天气,江风又大又狠,比后娘的巴掌还要狠,呼在脸上干滋滋的疼。船上的军旗被大风吹得呼呼作响,像阅兵的战士一般队形一致地朝着同一个方向展示着各自的威仪。
“七王子,这风也太猛了吧?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一会儿会不会影响将士们发挥啊?”传瓘的随从被风吹得五官都往一块儿凑,他侧着脸半眯着眼睛有点儿担心地问。
“怕什么?风再大又不是光吹咱们!敌人又不是铁铸的,同样的风他们扛得住你就扛不住?”
传瓘说着,便伸手使劲儿揉了揉眼睛。眼睛好像进了沙子,他使劲儿眨了眨眼睛总算舒服了。
这风果然够野!
“七王子,您怎么了这是?是不是眼睛不舒服?我就说嘛,这风太大对咱不利!您瞧瞧,还没开战呢,就先被迷了眼了!”在狂风的淫威下,随从自动将声音提高了八个度,生怕传瓘听不见。
但传瓘却看起来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开心,反而因为被迷了眼睛而变得异常兴奋起来。
他对随从说:“传我命令!让军中每一艘船上都准备点石灰和小石子之类的东西!速度要快!不得有误!”
随从不解道:“七王子您让他们弄这么些玩意做什么?”
传瓘故作神秘地一笑道:“两军对阵,你说这些玩意能做什么?自然是收拾敌人的武器了!”
随从听说要找石灰小石子暗暗地咂了咂舌,以更为不解的口气问道:“咱们不缺少武器,这些东西又砸不死人,放这船上不是碍事吗?”
传瓘当场翻脸呵斥道;“去!少在这儿刨根问底的瞎打听!不知道话多钱少的道理吗?让你准备便去准备!记住!每一艘船都多准备点,免得一会儿不够用!”
随从摸着脑袋显得十分为难:“可是,这荒山野地又没盖房子的,上哪儿去找这些东西啊?”
传瓘瞥了他一眼说:“你都没去找怎么知道没有?”
随从见传瓘发怒,吓得赶紧带人上了岸,去找石灰小石子去了。
一行人转悠了一圈回来,只找到了一些石灰,但是却没有找到小石子。传瓘蹙着眉头想了想说:“没有小石子就用其他东西代替!这样,你们去找一些江沙过来!这东西应该不稀缺吧?”
随从一听,要沙子还不容易?此处就是狼山江,四处都是江沙。于是很快带人便挖了一些回来。
传瓘总觉得缺少点儿什么时,突然对面来了一艘船。
莫非,是敌人来了?传瓘立刻提高了警惕。
但是因为距离比较远,他一时半会的也看不太清船上的具体情况,便只能命令将士们都提高警惕随时备战。
但同时传瓘心里也疑惑,这船虽然不太小,但也不算太大,顶多也就能载几百个人的样子,难道对方就这么几个人?
难道这是派来刺探军情大前阵的,大部队还在后头?
因为有了上一次的大意,这一次他丝毫不敢马虎。
等那艘船慢慢靠近时,传瓘仔细打量了一番,才发现上面并没有差军旗,外面好像也没有士兵,那这究竟是干什么的?
“靠近前面那艘船,看看他们是干什么的!”传瓘十分警惕地吩咐道。
“是!”很快,前面的几艘船迅速向那艘船靠近,然后迅速将其包围。
没等传瓘的人开口发问,船里便立刻出来几个人,出来后二话不说噗通一声跪地求饶:“求官爷饶命啊!草民只是小商小贩,不知道官爷在此干大事,惊扰了官爷是草民的错!草民求官爷放过!”
传瓘一听,顿时明白了,原来,对方是把自己当成打劫的了!
见此情景他顿时觉得有点儿尴尬,便扭头对旁边的随从说:“问问他们,船上装的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随从便大声问道:“既然你说你们是小商贩,那你们船上装的什么东西啊?”
其中一名身着华袍年约五十岁左右的老者颤抖着声音说:“草民船上装的全是黑豆,原本是想渡江去浙江一带贩卖,没成想就惊扰了官爷!求官爷饶命!官爷饶命!”
“黑豆?”传瓘听到这儿微微一笑,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是的官爷!您要是不信,可以派人过来检查检查!”那位身着华服的老伯说。
“去!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装了黑豆?还有,如果是的话,看看装了大约多少?”传瓘对身边的随从说。
“是!”随从立刻将船往那艘商船上靠了靠,等到近到只有半丈光景时,便带了几个人跳到对面船上,进去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
一会儿功夫,几名士兵便走出船舱,朝着传瓘点了点头,意思是里面装的的确是黑豆。
传瓘方才警惕的一颗心这才彻底放松了下来,他尽量将语气放平缓一些,对着商船上的一行人说:“你们的黑豆我们要了!”
“是是是!官爷喜欢的话尽管拿去!只要放过草民的小命就行!”一行人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半个不字都不敢多说,只是一个劲儿地磕头求饶。
“这些钱够不够?不够的话就说,我们再加!”正当这些人没命地磕头时,传瓘一挥手,便有几名士兵将几个箱子抱过来,送到几位商人面前,然后当着他们的面打开箱子。
传瓘的这个举动确实出乎商人的意料,他们瞅了一眼箱子里的银子顿时感动得痛哭流涕:“够够够!草民多谢官爷!”
传瓘对旁边的几名士兵使了个眼色,将对方的黑豆全部搬运过来,然后分别送到每一艘船上。
这豆子还没到达目的地就一口气卖光了,而且卖了个好几千,几名商人欢喜地笑不拢嘴,转眼消失在茫茫江面上。
传瓘看着船上一堆的石灰,黑豆和江沙,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等一切准备妥当后,吴军的大战舰也乘风自西北而下,传瓘见敌人士气满满,于是避其锋芒,立刻下令回转至上游。
别看只是换了一个位置,但却让刚刚处于被动的吴越军趁机占了主动。
因为当时传瓘所在的位置在下游,如果当时便与吴军交战的话,那他便是逆着风与敌人打,而现在因为他转至了上游,等于彻底与吴军调换了个位置,所以,此时对于吴越军来说,与吴国对战是顺风。
那顺风与逆风又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可大着呢!
此时的传瓘由原来的被动改为主动,乘着风顺流追逐吴军。
吴军不知道传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见其避开,顺势刹车掉头几个动作一气呵成,迅速来了一个飞龙摆尾,准备回过头来迎战。
但因为吴越军乘坐的是小战舰,所以在水中活动起来灵活自如,而吴军乘坐的是大战舰,相形之下就显得极为笨拙,行动起来非常不便根本无法逆流而上。
传瓘见此情景,迅速下令:“各船的首领听命!”
各船的头目扯着喉咙在风中齐声答道:“属下听命!”
传瓘注视着对面笨手笨脚的大战舰说:“准备洒石灰!速度要快!量要足!下手要狠!”
“是!”
命令一下,各船的头目便迅速命船上的士兵开始扬石灰,他们每人手持一个瓢,这个舀一瓢对准对面的敌人泼过去,其他人又迅速就接上。
刹那间,整个江面上白昼如雾,相隔数丈之外,却看不到对方的脸,比北京雾霾还厉害。
石灰顺着狂风迅速吹到淮南军的口腔,鼻腔和眼睛里,顿时,江面上咳嗽声,哀嚎声与惨叫声一阵盖过一阵,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见到这个情形,随从才知道眼前的这个年纪轻轻的七王子让大家准备石灰的用途。想到这儿,他兴奋地用瓢子舀起一瓢石灰,喊了一句都他娘的去死吧,然后顺势一把扬了过去。
淮南军见状,迅速将战舰往后退了退,避开石灰的攻击。
士兵们从来没玩过如此激情的游戏,忍不住一瓢接一瓢地往半空中洒,很快,石灰便在一阵肆意地挥霍与发泄中洒完了!
“七王子!没有石灰了!怎么办?”
“这条船上也没有了!”
“七王子!这边也没有了!”
各个船上的首领纷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