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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刚斩守将---又遭钱镖背叛
此时,钱镠已经从船内走出来,见到眼前的景象勃然大怒道:“放肆!当着本王的面就敢如此造次!还异想天开地想做什么刺史?”
“大王!”卫兵见到钱镠,纷纷行礼。
沈行思到此时总算彻底放弃了挣扎,安静下来。但仍然歪着脑袋杠着脖子,一副很不服气的样子。
钱镠将手一挥,示意卫兵都退下,沈行思轻轻轻哼了一声,趁机将卫兵的手甩开。
几名卫兵领命后迅速退下。
沈行思则右手紧紧地握住长槊,怒气冲冲地站在原地不动。
钱镠走到他面前说:“我早看出来你为人强横目中无人,所以不让你担任刺史一职!但因你守城有功,还是准备给你升职!但你方才这一副泼皮无赖的样子让本王怎能容忍?来人啊!把他拖下去!”
还没等卫兵动手,这时,负责给陈瓖送夜明珠的那名家丁便气喘吁吁地跑来,噗通一声到地上说:“大王!陈瓖陈大人他……”
钱镠眉头微微一蹙道:“陈大人怎么了?快说!”
家丁急地顿时变得有些结结巴巴:“陈大人他,他他他,他被人杀了!”
“什么?”钱镠脸色一沉道,“是谁杀的?”
家丁偷偷瞥了一眼旁边被卫兵摁住的沈行思毫不犹豫地说:“就是他!小的亲眼所见,他在陈大人府门口处将大人杀了然后推下了马逃走了!这是他丢下的刀子!”
说着,家丁便将一把带血的刀子呈给钱镠。
家丁的话犹如一颗炸弹,顿时将在场的人雷得里嫩外焦,人们开始议论纷纷:“此人太大胆了!青天白日的竟敢刺杀朝廷命官!”
钱镠当场震怒,目光如同一把凌厉的刀子一般死死地盯着沈行思说:“沈行思!你还有什么话说?”
沈行思见人证物证俱在,想抵赖也赖不掉,索性敞开了天窗说了亮话,他气呼呼地说:“哼!那个老东西罪有应得,死有余辜!出卖我把我骗到杭州来也就罢了!连我的家眷也一同骗来!我不杀他难道还留着他过年吗?”
钱镠怒喝一声语气冰冷地说:“记住,这一切都是你自己作的!怨不得任何人!”
说完,钱镠伸出右手,将浑身的功力凝聚在掌心,对准沈行思的胸口猛地往后一推,顿时,沈行思便如同被踢飞了的毽子一般双脚离地飞出数十丈之外。
突如其来的力量让他手中的长槊不受掌控,自行飞了出去。
说来也巧,他坠落的地方刚好有一块很大很尖的石头,沈行思的头重重地撞在石头上。
他挣扎着想要起来时,刚刚飞出去的长槊突然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地插入他的胸口,可怜沈行思连挣扎都没挣扎几下,当场暴毙。
卫兵迅速将他的尸体拖出去草草掩埋。
原本立了功可以有更好发展的深行思,只因太过管不住自己的嘴,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最终落得惨死的下场。
之后,钱镠便任命盛师友为婺州刺史。
自此,立下同样功劳的两名守将,一个因为沉得住气而升职加薪平步青云,一个却惨遭横祸命丧九泉。
都说性格决定命运,可见,老古语说得果然没错!
除掉沈行思后,钱府的喜事是一件接着一件。先是钱镠的第十五子传璟成亲,紧接着后梁便追封钱氏三世,并准许他在衣锦军建祖庙。
911年,钱镠命人筑松江南北而成锁栅,为钱塘江边古井建铁井栏。
在当时,各地水旱灾害频繁,连年战乱不断,但钱镠治理下的吴越,特别是杭州和越州,呈现的却始终是一派国泰民安的繁华景象。
对此,老百姓与将士们真诚感念钱镠保境安民的功绩,便向朝廷请求为钱镠建生祠,祈求钱王福寿多多。
梁太祖朱温收到吴越国军民的联名请求之后,当即便盖章批示。
911年正月,后梁加钱镠为守尚书令,并决定为钱镠建立生祠,敇令刑部侍郎李光嗣到临安建钱镠生祠,生祠建在钱镠家乡衣锦军。祠建成之后又刺令翰林学士李琪撰写了碑铭。
碑铭一一记述了钱镠的丰功伟绩,从扫灭王知新、朱直击退黄巢军,到平定刘汉宏、薛朗、孙儒、董昌四凶。
总之,从头到尾将钱镠的所有功绩一一夸赞一番。
但就在全国的老百姓都在为钱镠高兴时,湖州的都监使潘长派人送来一封密信。
信中说,钱镖自从当上了湖州刺史之后,整个人变得残忍暴戾,虽不及之前的高澧凶狠,但也经常暴打士兵,属下敢怒不敢言,将湖州城搞得官兵满腹委屈百姓怨声载道。
钱镠得知后大怒,立刻派七王子传瓘前往查实,结果,传瓘告诉钱镠,钱镖的确性情大变,属下对其极为不满。
钱镠说了一句,上不了台面的东西!随后,便罢免了钱镖的刺史职位,让传瓘接替。原本以为得到降职惩罚后钱镖会有所收敛,但想不到,他却从此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
尤其在得知是都监使潘长暗中向钱镠报的信之后,他更是怀恨在心,盘算着如何报复。
911年10月,此时已是冬季,天气异常寒冷。这一日,钱镠得闲,行至吴夫人的寝宫时,听到里面传来第二十四子传璟的哭声。
此时,传璟才刚刚诞下二十几日,还未曾满月,钱镠顺着门缝往里一看,只见吴夫人已经入睡,奶娘坐在一张桌子旁边抱着小传璟百般哄逗,但那孩子却仿佛有什么情绪要抒发似的,卯足了劲儿地哇哇大哭。
钱镠于心不忍,便轻轻推门走了进来。
奶娘听到门的吱嘎声,微微欠了欠身,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大王!”
钱镠点了点头走过来,心疼地将小传璟抱在怀里,然后在桌子旁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
说来也怪,小传璟仿佛知道眼前的这位是自己的父王,一下子就停止了苦恼,乖乖地看着钱镠咿咿呀呀地玩了起来。
钱镠抱着这软乎乎的小肉团,感觉心都被萌化了!
正感慨自己晚年得子万般幸福之时,突然有个士兵在门外唤了声大王,在得到钱镠的应允后神色慌张地走进来,将嘴巴凑到他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声:“大王!湖州那边出大事了!”
虽然声音很小,但却让钱镠心下一惊,他迅速将小儿子往奶妈的怀里一塞,压低了声音问道:“出什么事了?”
负责传信的士兵说;“湖州刺史钱镖钱大人他……”
话说到关键处,那名士兵偷偷瞥了钱镠一眼,不敢再继续往下说。
“钱镖怎么了?”钱镠催问道。
“钱刺史投奔淮南吴国了!”士兵犹豫了良久,最后还是好不隐瞒地脱口而出。
“什么?”钱镠将手往桌子上重重地一拍,腾地一下从座椅上跳起来,不敢相信地问道,“你确定是钱镖吗?他怎么可能投奔吴国呢?他为何要这么做?”
钱镠的声音异常粗野,刚刚安静下来的小传璟吓得再次哇哇大哭。
钱镠回头看了一眼,但此时,他心中的愤怒与不解盖住了一切,所以并没有伸手抱,也没有打算哄,而是任由小传璟撕心裂肺地哭个不停。
“回禀大王!此事千真万确!现在钱刺史人已经到了吴国了!据说是酗酒后杀了人,怕您怪罪,索性投奔了吴国!”士兵一五一十地答道。
“他杀了什么人?”钱镠极力地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冷静地问。
“杀的是都监使潘长与推官钟安德后!”士兵如实回禀。
听完士兵的陈述,钱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头也不回地冲出吴夫人的寝室直奔大殿,士兵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地紧随其后。
回到大殿之后,钱镠屏退左右,一个人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内心顿时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原本极为重视的儿子传镣娶了个祸水女人再也信不得了!
忠于自己的罗隐撒手走了!
才为自己做一点事的陈瓖被杀了!
一直委以重任的弟弟钱镖也背叛了!
他回头看看自己走过的路,这才发现,虽然此时的他已贵为王者,但真正跟自己一心一意的人却少之又少,而且还在逐步减少,以后会越来越少。
想到这儿,他凄楚地一笑,一把抓起酒桌上的一壶酒拧开盖子扬起脖子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
直到喝得人事不省,才窝在椅子上沉沉睡去。
这是一段悲伤的日子,虽然才短短的数十天,但在钱镠看来却极为难熬,那些日子,钱镠都是靠酒精的麻痹才能睡得安稳,很快,一晃就到了十一月。
这是一个喜庆的月份,接二连三传来喜讯。
在这一个月里,钱镠的三个王孙接连出生,其中还有两个还是同一天出生,分别系传璛与传璟之子。
看着孙儿们可爱的小脸蛋,钱镠这才发现,每个人从一生下来的时候其实都是干净、天真、可爱、招人喜欢的,想必,像高澧钱镖沈行思这些人刚诞生时也应该是一样的招人喜欢。
为什么有的人会一直保持着善良之心尽忠尽孝名垂千古,而有些人却最终变成了心术不正危害社会臭名远扬?
他认为这跟家教有着极大的关系。
他想起自己儿时父亲的教诲,想起了自己得意时父亲冷不丁地给他一点提醒,让他别得意忘形辱没家门引火上身,虽然父亲从小就不怎么待见他,但对他的教导却是尽心尽责一丝不苟的!
所以,而这段时间,他除了埋怨痛恨钱镖,也深度反思了自己,倘若当初自己不一味地纵容,相信钱镖也不至于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所以,一个人要想成为一个对自己对家庭负责,对社会国家有用的人才,必须从小为他们立下规矩。
让他们严格按照规矩去行事,唯有如此,才能踏平人生道路上的各种坎坷,拒绝人生道路上的各种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