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神踪
第六十七章 神踪
峻山的计划很好，但过了三天，徐之就是没有出现。
这天傍晚，我对峻山说：“今天天气不错，我跟小如到珠江边上浪漫一下，你先看着。”
峻山笑着点头，说：“小白也叫我去那边走走，给她介绍一下，她说那里的店员文化程度不高，讲得不够深入。”
我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丁有真的吃坏了肚子，小白无聊得很。
徐之一时半刻也等不到，我们都明白，这是一场持久战。
走出“粤港澳行天参茸海味行一号店”，落日正映在珠江之上，璀璨生辉，粼光闪闪，两岸已有不少店铺亮起了各式各样的灯饰，自然气息与现代繁华混然一体，令人产生一种疑假似真的感觉。
我看着明净的街道，清澈的江水，还有脚步匆忙又不失礼貌的行人，叹了一声：
“十年前，这里有些脏乱，现在却完全不同了。那时候，我与丁有、老六、老七等人，每个周末必定骑单车到北京路一带逛书店，晚上就在南方大厦和这一带闲游，那时候真是无忧无虑。世事的变化，真是太快了。”
小如听到这里，轻叫了一声：“我那时候也喜欢到北京路，怎么没碰到你！”
我笑了出来：“我毕业了，你才上的大学吧，我比你大很多，你就是个小妹妹而已，现在还是。”
我这话也不算错，工作了十年，回头看一个刚参加工作两、三年的人，感觉是隔了一代。
小如也笑了，但又说：“毕竟你也是黄都区的人，我们一定曾经在某处有过交集的。起码，我跟你也是黄都一中的，算是校友呢！”
她说得也是。
“我是三（2）班的，如果你也是，就有交叉了。”我说。
“我也真是三（2）班的啊！”小如惊喜道。
但她马上摇头：“那不可能，三（2）班是理科班，你以前是文科毕业的，你不可能是这个班的。”
“我是高三时才转的文科……这样说来，我们还真在同一个课室内读过书！”我也有点惊喜的感觉。
“你坐第几排第几位？”小如兴奋地问我。
“我坐第三位，每周换一排。”我记得很清楚。
“不是吧，我也坐第三位的，就是你那个座位！”小如高声道。
“那也不一定，一共有四排，你坐的不一定是我坐过的那个座位。”我说。
“那个座位的桌面上，刻着一行字，是汪精卫的‘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小如飞快地说着。
“那是我刻的！”我惊讶地说。
小如兴奋得跳起来，看着我说：“天啊，世界真奇妙，你竟然真是那个刻字的师兄学长！我那时候就想，这是个多么热血的人啊，原来却是你，这可能就是缘份了！”
我苦笑，“别说了，因为这句话，我还写了检讨，因为汪精卫是汉奸……”
小如还兴奋地念着“‘慷慨歌燕市，从容作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汪精卫年轻时是很热血的，只是后来……”
我挥手阻住她说下去，“汪精卫的诗词，言死者甚多，他初时意气风发，后来受挫，不能直往，只有屈曲，最终做了叛国汉奸，这是个悲剧。”
心里顿时想起了峻山，他还记得这句诗。
“峻山是个有激情的人，而且一直在实现自己的梦想，要不是我爸忽然跟二叔交恶，我可能真的会跟他一起创业，也有一番事业。”
我笑着说。
此时日光与灯光照在小如脸上，绽放出一种特别的光彩，连眼睛都亮得象两颗明珠。
“方山，如果你肯做，一定会比他做得更好！”
我扮了个鬼脸：“我还是喜欢每天吃油条的日子。”
小如顿时停了下来，认真地问：“你真喜欢？”
“油条的味道当然是好极了，但我老妈说，吃多了不太好……”
小如好象听不到我这句话，依然问我：“你喜欢那种日子？”
我看她这样子，有点花痴的感觉，忽然觉得她不止是喜欢我，可能真的爱上我了……
书桌上的刻字，无助时的依靠，还有我跟她这几个月来的接触……那真会令一个小女孩产生幻想的，这可不是件好事，她太小，虽然直爽干练，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哈，我喜欢一个人的时光，自由自在。”
小如脸一沉：“那你为什么跟大小白住在一起？”
我听到她说得很认真，也不好说出我跟大小白的真正关系，只好说：“我需要的是心灵的自由，形式不重要。”
“心灵的自由，形式不重要……”她喃喃说着，低头而行。
我怕她的情感受到伤害，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两个人在一起，不能互相纠缠，要有各自的空间……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我们有代沟！”
“代沟？”小如猛的转头看着我，表情很是愤怒，继而又平静了。
这时候，天色已见不到了，珠江之上，都是光影，江边出现很多的小摊档，多数是都是地道的岭南风味小食。
“小如，我带你品尝广州的艇仔粥！”我拉着她说。
“说得好象只有你在广州生活过一样，我也在这里读了四年书，现在每年都会到广州培训两周，比起你这个大叔，更知道广州！果然有代沟！”
小如轻哼了一声。
我见她不高兴了，也知道自己说得过份了些，正要道歉，但这时候，却看见不远之处，有一个人徐徐而行，非常象陈尧博！
也就在这时，电话响了，是峻山打来的。
“大哥，徐之有动静了！”
我眼光还看着前面那个象是陈尧博的人，心里震动起来：“徐之来抢雪蛤了？！”
“他抢了雪蛤又离开了，不是我们盯着的三家分店，而是另一处！你回来再说！”峻山兴奋地说着。
“那好，我跟小如也有了发现，很快就回去，一号店等！”我听说不是在一号店发生的事，心里便放松了些，徐之既然出现了，一定有重要的信息留下。
但是，前面那人，真的太象陈尧博了，我现在不能马上回去，得要看看前面那人。
“小如，你看前面那个，是不是陈尧博？”我指着前面那人。
江边的人多了起来，那人身材硕长，在人群中徐徐而行，在灯影闪烁之中，看得不够清楚。
小如一听，凝神望着前面，也看不清楚，但她说：“陈尧博一定也明白徐之的目的是雪蛤，他在这附近出现，一点都不奇怪。”
我们就要放开脚步追上那人时，只见那人一转身，跟在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后面，就要从斑马线横过马路，这时候，他已离开人群，露出了侧面，头发不多，分明就是陈尧博！
我正要冲过去，这时候，他做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只见他拉住那个孕妇，嘴里不知道说着些什么，那孕妇拂开他的手，说了句什么，便侧头不理，看着前面的车流，等待着通过斑马线的时机。
陈尧博神情有点急了，拖着那孕妇的手，看样子要拉着她干什么。
那孕妇挣扎起来，口中高声叫着，陈尧博也激动地说着什么。
“陈尧博认识这女人？”我当时第一个反应是这样。
这时候，我与小如离开他尚有一段距离，听不到两人在说什么，他们两人身边也没有人经过。
小如拉住了我，“看看情况再说。”
她的话刚说完，陈尧博忽然将那孕妇拦腰抱了起来，往回便走！
那孕妇尖叫起来：“救命啊！我不认识这人，救命啊！”声音叫得非常响亮，不但是我们，街上的人都听到了！
我与小如都是一愣，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这时候，很多人围了上去，陈尧博已将孕妇放下，好象松了口气，也不回应路人的指责。
“他在干什么？”小如奇怪道。
就是这时！
一声刺耳的尖响从路上传来，那是急刹车时车轮与地面磨擦发生的声音，一台白色轿车，忽然冲到刚才两人站立的位置，险险停了下来！而路上的车辆也因此产生一阵混乱，幸好也没有发生碰撞。
“他早知道了，他要拉着那孕妇离开即将发生危险的地方！”小如叫了起来！
我顿时便呆了。
那孕妇显然也明白过来，四下张望着，却已见不到陈尧博的踪影！
“他在那！”小如指着对面马路的骑楼，陈尧博趁着混乱，已过了马路，迅速消失在人群之中。
我与小如追过去时，已经迟了。
我叹了口气：“他甚至可能已经知道我们的到来。”
小如吃惊地问：“这有可能吗？他的梅花易数可以到达这样一个境界？”
“道理上是可以的，他不时能感受到一般人察觉不到的‘异常’情况，从而对一定范围内可能发生的事作出判断，梅花易数的数理变化，在他脑中，可能就如一条简单的公式一样。刚才他碰到了一个孕妇，孕妇属于比较显眼的人，他心里马上就有了反应，依照梅花易数的方法进行判断，知道孕妇在某处会遇到危险，于是便跟了上去……”我想起他在中山神湾，就是这样预测到天时的剧变，从而在凌辰光和蒋必武的跟踪下脱身而去。
“那、那他岂不是能预知未来？这是一件可怕的事！”小如震惊地说。
我摇摇头：“也并非如此，梅花易数预测长远的事，准确度很差，就算是短期的事，也不能百分百的精准，就如刚才的事，他只能预知孕妇有危险，但具体是什么危险，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出现，他还没办法精确知道，所以才跟着她，甚至不惜将她抱离那个危险之地！”
我向她解释着。
“刚才那一刹那，我也想到了一件事！”小如脱口而出。
“什么事？”
